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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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夫人想了半日。現(xiàn)在今上才立了太子, 又立了兩位貴妃,正是敏感的時候。 柳湘蓮家中已沒有爵位,文武兩面不沾, 又沒有家人親族, 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況且他年紀也不大。就是嫂子說的他有那些毛病兒, 不如直接去告訴蘇夫人。看蘇夫人覺得好不好,不好就在另說。 若說本來文皎還想著如果馮夫人那找不到,就讓林海直接去和皇上請一位回來也行。 左右皇上手底下能人多, 能給他們找個退休去處也挺好的。 可皇上封了太子之后連封兩位貴妃……文皎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拿不準這位皇上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了。 畢竟原書里可沒寫最后是哪位皇子登基啊! 是以她想了一會,這柳湘蓮雖說原著里稱他“冷二郎”,做事沖動不靠譜。薛蟠說打就打, 訂婚說定就訂,訂完了聽人家兩句話,說悔婚就悔婚。 但說到底還算是個十分仗義, 心中比較正直的人。 馮夫人已經(jīng)替她見過一面,說覺得這孩子真的不錯,才推薦來的。 而且柳湘蓮武功應(yīng)該確實不錯, 不然怎么能一個人打過一伙強盜, 把薛蟠等人救出來呢? 雖然以前在現(xiàn)代的時候, 文皎看過一些陰謀論,說那些強盜是柳湘蓮故意布置在那, 轉(zhuǎn)等著“救”薛蟠, 好光明正大的回京城。 所以才能一個打好多, 把強盜都打跑。 但文皎并不擔(dān)心柳湘蓮武功是假冒的。不然他只使三分力, 就能把薛蟠打成爛泥一樣? 到時候面試請葛娘子和他打一場, 不全都試出來了。 而且如果柳湘蓮真的人品不太行, 還能在她和林海的雙重檢驗之下, 成功瞞下自己原本的品行,隔了好久才能被發(fā)現(xiàn)本性。 那文皎覺得讓林海把他推薦去督察員做個間諜,或是鴻臚寺做個使者到鄰國去攪合攪合,也是個很好的選擇嘛。 是以文皎不過略一沉吟,便對馮夫人笑道:“身份上倒是合適。至于他那些愛好習(xí)慣,等我見了問問他再說。” 等文皎真的見了柳湘蓮,第一感覺是:呦!好精神風(fēng)流的一個小伙子! 因文皎雖年輕,但輩分身份上算是柳湘蓮的長輩和未來雇主,是以也沒有避諱,和林海一同坐在前院書房見柳湘蓮。 柳湘蓮身高看起來比林海還稍高兩分,寬肩細腰長腿。 他穿一身云水藍(淺藍灰色)霜白鑲邊長袍,腰帶上又有一條黛藍色絲絳,系著一塊白玉佩,又有兩個荷包香袋兒等物。 容貌也端地是劍眉星目,鼻如懸膽,面若敷粉,薄唇微抿,紅潤若涂脂——帶一點點女相,卻一點也不顯女兒氣。 怪不得能串生旦的戲份呢。 他這樣貌雖比不上林海,但和蘇家兩位爺?shù)故遣畈浑x了,也算是千中無一的俊美男子。 更兼他今年才十七歲,青春逼人讓文皎想起她上輩子高中時代的男神。 年輕就是好啊。 文皎一看他便知他今兒是精心打扮了過來的,心下先滿意三分。這正說明了柳湘蓮還是很重視本次“面試”的。 再者柳湘蓮本是昂首挺胸進來的,但進屋見屋內(nèi)有女眷,只愣了一下便立時低下頭不敢再看。 文皎心內(nèi)又點點頭,倒是個知禮的。 因是文皎委托馮夫人請的柳湘蓮,所以待柳湘蓮長揖一禮起來后,林海文皎對視一眼,還是文皎開口笑道:“柳公子請坐。” 柳湘蓮雖沒想到還能見到蘇夫人,心下震驚,但面上好歹沒露出來,再一拱拳,道:“多謝尚書、夫人。”方端正在椅上坐了。 文皎見柳湘蓮有些緊張,心中一笑,先問道:“柳公子既然來了,便應(yīng)該知道我家是找一位能安心呆在府中的習(xí)武先生。” 柳湘蓮聽上頭蘇夫人的聲音莊重中透著些溫柔,不自覺就消了些緊張,答道:“是,馮兄和馮夫人都已和在下鄭重說過。” 緊接著,柳湘蓮就聽見蘇夫人用比剛剛還溫柔些的聲音毫不留情的問道:“據(jù)我所知,柳公子平日里交游愛好甚廣,還有許多風(fēng)流人物做朋友。每隔兩三日,總有一場相聚。” “我們林家的規(guī)矩,先生們都是每十日休息一日。若是一直在林府中,你這些朋友、愛好,又該怎么辦?” “再有,我們家也算是中等人家,家規(guī)也甚嚴。只有年節(jié)時候許家人們略打牌消遣吃酒玩樂,但聚賭縱飲是再不許的。” “家中請的先生,出去也代表著我林家的臉面。公子這些愛好,若是讓人誤會我林家,到底傷了雙方體面。” 文皎說完,和林海對了對眼神,兩個人專等柳湘蓮如何回話。 柳湘蓮聽完問話,瞬間比剛進來時緊張了十倍! 蘇夫人說的這段話,表明夫人把他往日“不干正事”,喜歡和人吃酒賭錢,吹笛彈箏,還愛串生旦風(fēng)月戲文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柳湘蓮平日覺得人生短暫,不必將自己拘在框里,只管任性恣意,方才不負一世。 他舞刀弄棒使劍是因著喜歡,吃酒賭博是覺著暢懷。去串生旦風(fēng)月戲文有時候是尋個開心,有時候是因囊中羞澀,沒錢使用,去弄些錢來花銷。 畢竟他雖也算個世家公子,父母也留下些房舍田地。但他自幼失怙,那些鄰居和遠房叔伯們雖然把他拉扯大,可他家那些財產(chǎn)東西也都被淘換沒了。 柳湘蓮是個心胸疏闊之人,也記著人家把他拉扯大的恩情,并不計較自己長大了十幾歲之后一貧如洗。 沒錢了,就去唱戲賺點,回來接著吃酒賭錢,舞弄刀劍就是。 也不是沒有旁人說覺得他該收斂起來,干些正事,成家立業(yè)的。 若是這人好心,他不過一笑了之。若是這人言語之中瞧不上他,惡意輕些的柳湘蓮也就斷了來往。惡意重些的,爭執(zhí)起來好不好打一頓。 他只需使三分力,就能把人打得哭爹喊娘,還不傷筋動骨。 他往日行這些事時,只憑個人喜好,只沒想到他還能有機會,到林尚書府上做個習(xí)武先生! 他雖一向不慕權(quán)貴,也不想著去依附誰家過活。可林尚書家卻不同! 他想著來林府,能拿一份穩(wěn)定的例銀是小,最主要的是想為林尚書效些力,好讓林尚書能強身健體,益壽延年,往后多除一些貪官污吏! 那江南甄家可是上皇心腹,盤踞金陵幾十年,經(jīng)營甚深。 每一任過去的巡撫和總督都得先和甄家打好關(guān)系,才能安穩(wěn)度過任期。 他雖不知道林尚書用的什么法子拿住甄家販賣私鹽的證據(jù),可林尚書有勇有謀,揭發(fā)了甄家的惡行是不爭的事實。 甄家可不光是販賣私鹽,幾十樁大罪都明明白白都寫在紙上,貼在各州府墻上。 光他家后花園子池塘,就挖出來十幾具尸體。經(jīng)仵作查驗,都是些十幾歲的年輕女孩子。 蘇夫人也是有俠義心腸之人。他平日所見一些夫人小姐,對平民百姓之命,不說視如草芥,也都事不關(guān)己。 聽說就是蘇夫人這一攔,后頭江蘇就救出了幾十個女孩子,差不多的還都找到了家人。 他對林尚書夫妻二人心生欽佩。是以別人問他這些愛好朋友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頭。 可蘇夫人這么一問,他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生怕這么回答,林尚書和蘇夫人覺得他果然浪蕩輕浮,不堪大用。那么答,尚書夫妻二人又覺得他心思不定,無情無義,朋友愛好說拋就拋。 怎地在家就沒想到這回事,打個腹稿來! 柳湘蓮強迫自己定下心來,認真思考幾分,決定心里真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說。 而后他站起來,又是一拱手,開口回道:“回林尚書、夫人的話,在下知道自己平日沒有正形,所作所為惹人疑慮。” “從前在下都是獨個生活,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不擔(dān)心名聲牽連到誰,所以任性恣意妄為。” “若是日后能到尚書府上效力,在下必然會遵從尚書府的規(guī)矩,一言一行都謹慎注意,不墮了尚書府的名聲。” “在下是真心想要幫林尚書強健身體,尚書和夫人若是不信,可看在下日后行事!” 文皎和林海相視一笑。林海一垂眼,假裝沒看到文皎眼中的戲謔之色,撫須點頭,微微笑道:“你能自省,認識自己的不足,這很好。” 柳湘蓮聽了這句話,整個人都精神抖擻起來了!連腰背都板得更直了些! 文皎不由得想起大前年夏日,黛玉說愿意和自己去揚州的時候,自己也是像柳湘蓮一樣,整個人被巨大的驚喜填滿了。 來自偶像的肯定就是這么能激勵人心。 當(dāng)時若不是有“和林海成親就能日日和黛玉在一起了”這么一個蘿卜在她前面吊著,她備嫁的那段日子,想來會過得更不情愿。 誰知道林海是這么個寶藏大叔呢。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快過去三年整,黛玉已經(jīng)從從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姑娘長成威風(fēng)八面的大小姐了。 自己和黛玉的關(guān)系也從生疏到親近,再到無話不談。 現(xiàn)在她看黛玉,已經(jīng)完全是以長輩和朋友的視角,不再是當(dāng)初和小迷妹一樣小心翼翼的態(tài)度了。 自己家小姑娘,客氣啥。 她笑一笑,也補充道:“柳公子既如此說,那我們也信你一回。” 當(dāng)柳湘蓮以為他已經(jīng)成功通過尚書和夫人的試問,暗地里松了口氣時,聽到上頭尚書夫人又說道:“我們府上有一位葛先生,是從西北請來,專教我家女孩子習(xí)武的。” “還請公子和葛先生比試一番,好讓我們看看公子的本事。” ※※※※※※※※※※※※※※※※※※※※ 今天第二更在下午三點嗚嗚嗚嗚,小可愛們等一會哦 感謝在2020-06-07 05:59:55~2020-06-08 10:23: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768481、45276397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ina 60瓶;含光 18瓶;前面的阿啾 17瓶;愛吃的貓 16瓶;陸余生 10瓶;蟹黃 5瓶;難捱、揚阿漾 2瓶;睡睡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