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最后在病區里繞了一圈兒,安老他們四個的臉色越來越沉,官方的人看著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悄聲問:“用不用再走一家醫院?這病最近全球都鬧得很厲害。” “不用了,心里有譜了。”和儀搖搖頭,擰著眉摩挲著剛才探過脈的指尖。 毛凝眉還是很自責,和儀對她道:“之所以咱們到現在才被莊哥一眼道破點醒,是因為咱們身邊一直都沒有出現,我們學校里或許有,但和我關系不算親近,自然不在意,你們身邊來往的多半都是圈內人。” “圈內人怎么了?” 肖越齊沉聲道:“有靈力傍身。” “不錯,我家里那邊和溫善則是功德傍身。不說溫善,我家里那邊或多或少哪一個不做點慈善,有點功德傍身,這病就沒染上。仔細想想,我也不是沒聽說過,上次回家,聽我媽念叨有一家的紈绔公子得了這個病,家里人國外的專家也請回來了,毫無起色,燒香拜佛……”和儀忽然一頓:“廟里怎么沒有消息?” 安老道:“一開始只會以為是個例,這病爆發出來從前到后也不過一旬左右。而且真把病人抬到廟里,或者請僧人道長到醫院的又有幾個?” 第94章 . 宣帝與構造三界命運共同體 震驚!蜀中…… 最后還是回了特部。 官方的人路上打了幾個電話, 回去的時候屋子里已經滿滿當當都是人。 每一個都是熟面孔。 不是你家二大爺那種熟,是你肯定在新聞報紙上見過的那種熟。 有幾個和儀也是第一次見,她倒是淡定自若, 顧一鶴的電話過來就出去接, 低聲安慰兩句,道:“你現在家里住吧, 星及告訴你了吧?我這邊有點事兒,學校你也別去了, 請兩天假吧。” 顧一鶴下意識地想到和儀前兩天和他說上京不安穩的事兒, 沉默半晌, 最后只悶悶地應了一聲, 又再四叮囑她小心。 回到屋子里的時候屋子里的氣氛出奇的凝滯岑寂,和儀推門進去, 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倒時毫不怯場地往里走,隨口道:“說到哪了?” “宣帝。”安老道:“和師談談吧, 你在地府人脈廣闊。” “那可不是人脈。”和儀隨口接了一句,輕咳一聲, 復才正色道:“宣帝……曾是酆都大帝, 幽都靈主, 酆都和幽都知道吧?” 差不離地也能明白明白, 和儀便繼續道:“遠古神祗, 傳聞雌雄同體、神光照世, 掌酆都千年, 因有私心、違天道,遭懲,奪其神位帝名, 永世囚禁于九幽。就是被雙規了。不過如果真是宣帝,那我覺得八成是為了掌控人間反天庭。” 這話大家不太明白,和儀清清嗓子,忽然捏著嗓子陰陽怪氣地道:“都是遠古神祗,憑什么他們一個個高居九天之上,我就得守著那寸草不生的破地方……有點過了哈,不過酆都之地,除了曼殊沙華與扶桑,是沒有別的植物的。” “這些都不重要。”最眼熟的那位皺著眉開口:“現在最重要的事,如果是所謂的‘宣帝’所為,那咱們這邊要怎么治療病人?而這位宣帝有什么弱點,在做諸位都是玄門精英,對付宣帝可有把握?” 這話一出,一屋子人啊,整整齊齊地轉腦袋去看他,滿臉寫著‘生無可戀’。 安老輕咳兩聲,“宣帝……系遠古神祗,我輩……” “打不過。”和儀非常光棍地搖搖頭:“同歸于盡都沒有辦法,就算請神,各派祖師爺給不給面子不提,人家真給面子來了,咱也打不過。” 圈內眾人齊齊點頭附和。 這樣一來,屋里人都灰了心。 官方的的人試探著問:“有沒有能……是別的事情導致的這個病,并不是諸位所說的,宣帝?” “那血滴子我后來從我家庫房也翻出來一顆,和月老像、旱魃身下的那些都對比了,氣機如出一轍。”和儀搖搖頭,打破他們最后的希望,“最近底下不太平,素日和底下打交道多的大概也知道了,底下出了亂子,地獄門大開。所以這些日子蜀中那邊亂著我都以為是因為厲鬼出世,沒想到……”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陰氣暴走,這陣仗,也只能是宣帝了。” 屋子里暖烘烘的,在座的諸位卻覺得好像有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接鉆心。 和儀攏了攏身上的大衣裳,剛剛一皺眉,屋子里的電視忽然亮了。 一直警戒的警衛員忙抬槍比向電視,一個指令下去整個四合院被圍了個滿滿當當。 本來老神在在坐在旁邊的胡夫人擰眉喝道:“安靜!” 再抬頭一看——好家伙,和儀那銀鈴在指頭上捏著,眼神盯著電視,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 “吾、親愛的子民們——”電視里出現了一個男人,玄色衣袍上是金線刺繡的繁復花紋,長發散披,眼角似挑非挑、神情似笑非笑,一派悲憫眾生,又讓人無端覺得別扭。 若論在場眾人,和儀感受到的沖擊是最大的。 幾乎是直覺般地,她心底浮起一種厭惡,又從靈魂深處有一種臣服的本能與nongnong的警惕。 “哦,我親愛的老伙計……們。”宣帝的眼神懶洋洋的,和儀卻感覺好像穿過虛無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讓她如鋒芒在背,下意識緊緊捏緊了銀鈴,一手攥拳,壓抑著暴起的沖動。 真·沖動,是那種人要是在面前能暴起一拳敲到他腦殼殼上的沖動。 “我的禮物,大家收到了嗎?我的子民。”宣帝笑呵呵地,“愚妄無知的人們啊,吾最終還是決定只讓這世上少部分掌握真理之人有得見吾之真容的榮幸。迷途的羔羊們!感到榮耀與慶幸了嗎?” “呸。”和儀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臟話。 宣帝若有所覺,眼神輕飄飄地瞥向和儀的方向,即使隔著渺渺虛無,也讓人知道就是對著和儀的。 “哦,漂亮的女人,宣陽神保佑你,你那樣的神情實在是太不優雅。”宣帝拿捏著如詠嘆調般高亢激昂的華麗語調,慷慨激昂搖頭晃腦地道。 和儀非常不配合地翻了白眼兒,很光棍地道:“您有什么事兒,說吧。” “啊,多少年了……”宣帝似有幾分感慨,又有幾分惋惜:“像你這樣不優雅淑女的女子,是得不到紳士的青睞的。” 最后還是官方的人坐不住了,站出來問關于病的事。 宣帝輕描淡寫地往他的方向瞟了一眼,居高臨下如視螻蟻一般,祂身后有人輕咳一聲,祂便慢悠悠地換了一副語調,“哦!我親愛的子民,那是我賜給你們榮幸的禮物!他們即將真正成為我的子民,得以永生與不朽!” 又隔空環視屋子里的一票人,似是惋惜:“可惜你們這般靈秀之人,竟然會最后成為我的子民。琦子護法,來,與你的舊友們與未來的同僚們打個招呼吧,他們定然是吾未來建造三界共同體的得力助手!你們,等成為了我的麾下,便是三界命運共同體大局的國之柱石!” 未過瞬息,從祂身后走出一年輕男子來,身著黑白二色的道袍,挽著道髻,臂挽拂塵,過來行了一禮:“江琦見過諸位。” “小琦!”“師兄!”江老觀主和江清坐不住了,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江琦似無所覺,又輕飄飄地退到后面。 宣帝露出自得的笑容:“這便是吾的大護法,琦琦子。” 江琦納頭稱是。 江老觀主面色鐵青,仿佛下一秒就要腦溢血倒下了,江清渾身顫抖地盯著屏幕,眼圈兒通紅,情緒激動。 毛凝眉和肖越齊連忙起身去扶江老觀主,又讓江清出去冷靜冷靜。 宣帝并沒有多說什么,只炫耀了一番,就看了遠方一眼,嘆息道:“哦,迷途的羔羊們,吾現在有一樁煩人的事要去處理,就要和你們道別了。下次見面,就是你們投靠吾的那一天了,吾會帶領你們,推翻天界的殘暴腐敗封建統治,構造三界命運共同體。” 說著,一甩袖,電視再次黑屏。 屋里的氣氛一時凝滯,良久之后,和儀猛灌了一口茶水,擰著眉道:“這是什么爛七八糟的說辭。凝結了——美劇譯制腔、日漫、武俠小說和……新聞聯播?歷史課?還三界命運共同體,推翻天界殘暴腐敗封建統治?真是緊跟時代潮流。” 她一開口,屋子里的人仿佛都反應過來了,官方一位顫巍巍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他是什么意思?” “要統治咱們的意思。” 一群人湊在一起唉聲嘆氣半天,也沒商量出什么言之有物的方法,最后連核武器的可行性都開始拿出來討論了。 最后沒人離開,特部里鋪蓋卷擺了一地,和儀和肖越齊毛凝眉湊了一桌斗地主,漫不經心地扔牌,心里各個都有事。 旁邊一圈的老前輩像是看熱鬧,卻都面色沉重。 在遠古神祗面前,一切能做的反抗好像都那樣的無力。 而且現在連疏散轉移群眾的地方都沒有,誰也不知道宣帝的勢力范圍到底擴散到哪里了,總不能把人轉移到外太空去吧? 而且現在橫行的病癥,簡直是掐在了政府的命脈上。 就這樣過了幾天,每一天吃的飯好像都是斷頭飯。 和儀這天接到家里電話,是杜鵑,她聲音聽起來十分慌張,“晏晏,怎么辦啊,毓晴和你弟弟和你哥哥都病了,我可怎么辦啊……” 她急匆匆趕回家,發現林毓中和林毓齊都沒去醫院,就在家里,家庭醫生陪護著。 和儀心里摸出點門道來——林家這一群人,林毓晴、林毓中、林毓齊做慈善的年頭最短,功德也比林正允、杜鵑夫婦淺薄。 安慰了杜鵑一番,杜鵑應該是看出了些什么,雖然滿是驚慌,卻沒強求和儀陪她,紅著眼圈兒送走了女兒。 和儀一出門,迎頭就碰見一個年輕男人,也是臉色蒼白的,看著面熟。 “賀叔!賀叔!您就讓我進去吧!讓我看看毓晴!” 和儀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周志磊。 就是林毓晴那個被親媽連累了的倒霉未婚夫。 她匆匆走,又匆匆地回,顧家那邊倒都還好,她繞路過去看了一眼,顧母也是滿心的擔憂,此時整個上京都遍布著風雨欲來的危機感。 一回到特部,氣氛凝滯的嚇人。 和儀看到負手而立站在庭院中的男子,眼見他微微抬手要揮手的樣子,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一個出溜滑了過去,往地下一坐,抱住男子的大腿,“爸爸!我失散多年的爸爸啊!” 宣帝抬手的動作頓在當場,方微微垂首,在她頭上輕輕一拍,嗓音柔和地讓和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乖崽。”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的熟悉啊。 他瞇瞇眼,如是想到。 第95章 . 神手眼通天 試圖策反江琦 宣帝目標、…… 儀當場認爹是大家都沒想到的, 一眾小年輕驚掉下巴的同時,原本握著桃木劍滿臉戒備的安老嗆得連聲咳嗽,不可置信地看著和儀。 本來站在宣帝身后兩步遠的江琦剎那間瞪圓了眼睛, 一口沒來得及咽下的口水差點沒把他嗆著。 不過和儀的舉動好像多少緩和了宣帝的心情, 他老人家背著手笑呵呵地直接走進這附近、也是整個上京最豪華的酒店,下巴高高昂起, 對著服務生道:“總統套房。”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女服務生的態度非常好, 宣帝卻眉頭一皺, 眼看就要動怒。 和儀連忙給女服務生使眼色, 又道:“林氏旗下的酒店應該有給我預留的房間, 開出來吧。”她說著,把身份證遞了過去。 把宣帝他老人家好聲好氣哄進了套間里, 和儀站在酒店的走廊上,背靠著墻壁,原本的笑意消失殆盡, 面無表情,唯有一雙眼眸仿佛凝聚著萬年雪山的寒冰。 掏出手機調到安老的微信, 簡簡單單三個字:勿妄動。 “做什么呢。”身邊忽然有一道男聲響起, 她微微揚眉, 從容地收起手機歪頭看去, 似笑非笑:“江琦道長, 久仰大名。” 江琦打量她一眼, 神情似有些復雜:“難得如今還有人稱我為道長。” “此話怎講?”和儀慢慢抬步往前走:“這邊的下午茶很不錯, 愿意和我去樓下坐坐嗎?” 江琦淡笑道:“神無所不能。” “愿神安心娛樂,我餓了。”和儀心中百感交集,面上卻揚起一抹淡笑, 仿佛沒聽懂江琦的言外之音。 “好。”江琦挑挑眉,滿臉趣味地點頭應著。 這邊酒店的服務不錯,尤其知道是大小姐過來,都以為是巡查企業,聯想到最近總公司的風風雨雨,酒店這邊直覺要有大事發生,對和儀的態度很是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