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對他不痛不癢的。”林毓中一撇嘴:“粉絲洗地,還有覺得這事兒荒謬的,也沒掀起多大的風浪來,就是咱們圈里最近打聽所謂‘蘭家人’的多了。別的也沒什么,就是陳太太動了好大一場氣,把子洛的經紀人都給換了。” “也好。”和儀隨意往后頭一靠,又翻出一瓶酸奶擰開,“他那經紀人遲早是個事兒,炒了也好。” 聽她這樣說,林毓中一挑眉:“喲,難得啊,咱們晏晏還關心子洛那小子,不會是……你可不能對不起一鶴啊!” “哥!”和儀控訴地瞪著他:“我像是那種人嗎?” 林毓中嘿嘿笑著,一邊駕駛著車子進了林家莊園。 和儀笑瞇瞇和門口的保安揮手,林毓中吐槽道:“你怎么不來一句‘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呢?” “越級碰瓷要不得啊要不得!”和儀搖著頭悠悠道,林毓中翻了個白眼兒:“少吃瓜混飯圈,也不怕傷害了你可可愛愛的小腦袋。” 和儀看他一眼,呵呵笑道:“我看哥你也沒少看。” 兄妹間的唇齒相譏結束于母親的到來,杜鵑穿著一件煙紫色繡銀竹的旗袍,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過來,拉著和儀的手道:“哎呦呦,瞧瞧這小臉憔悴的,你們老師也是,拉著你們往深山老林里鉆,怎么,別的地方就不配有民俗了?” 這話波及范圍太廣,和儀沒搭話,而是笑著攬著她的肩上下打量一番,道:“不錯,繡娘的手藝好,媽你身材也好,穿著這件旗袍果然好看。” 杜鵑揚唇一笑,抬起手攏了攏鬢邊兩縷散碎的發(fā),手腕上三四條細細的飄墨色山水鐲叮當作響,清脆悅耳,映著潔白的腕子,分外的好看,她美滋滋地道:“那是,咱們晏晏眼光也好。好多人跟我打聽這旗袍是哪里做的呢,都說上面的蜀繡難得。” 娘倆親親密密地挽著胳膊進去了,林毓中背著手嘆了口氣,把鑰匙扔給家里的司機讓他把車開進車庫,自己慢吞吞地跟著兩個女人后面往里走。 顧母被顧一鶴扶著站在門口殷勤盼望著,一看到和儀的身影,臉上的笑就跟開了花似的,“可算是回來了,山里冷不冷?咱們晏晏遭罪了。” 和儀見她這樣子,忙問:“腿怎么了?” “嗐,不提也罷。”顧母嘆了口氣,旁邊顧一鶴幽幽飄來一句:“出門時候走得急,崴了。不嚴重,冷敷過了,星及說上了藥歇一晚上就能好得差不多。” 顧母瞪他一眼:你mama不要面子的嗎? 顧一鶴完全沒接收到信號,正凝望著和儀,一雙眸子亮得仿佛落了星星。 “哎呦呦,小年輕哦。”杜鵑感慨著:“我和你爸爸現(xiàn)在是相看兩相厭。” 走過來打算拿過女兒的箱子的林毓中動作頓住,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他盯著杜鵑,誓要給自己討個說法。 林毓晴從屋里走出來打圓場,又笑瞇瞇地對和儀道:“我們學校門口烤的黃桃蛋撻味道最好了,我特意買了一盒,新出爐的,在那等了半個多小時呢,快進來嘗嘗。” 和儀美滋滋地答應一聲,抬步進了屋。 顧一鶴rou眼可見的收斂了笑容,等和儀路過他身邊時一把握住他的手,唇角就又微微揚起。 顧母橫她一眼,輕哼一聲:“沒出息。” 和儀一手挽著顧母扶她一些,一邊拍了拍顧一鶴的手,走進去就看到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美食佳肴。 吳姨把最后一道羊rou枸杞湯端出來,看到和儀,臉上淡淡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迎風舒展的菊花:“可算回來了,湯從上午就煲上了,現(xiàn)在rou都軟爛了!快喝一碗驅寒的,等會兒再煮點荸薺銀耳甜羹,就不怕上火了。” 杜鵑笑道:“吳姨啊,早上就開始準備晚上這頓飯,就等你回來呢。” “吳姨最好了。”和儀笑瞇瞇地道,又環(huán)視四周,問:“毓齊呢?還沒放學?” “今兒晚自習給他請假了,讓司機去接了,應該得等一會兒才回來。不管了,先開飯吧。”杜鵑指揮她去洗手:“等他回來猴年馬月了。” 林毓齊就讀的高中屬于所謂的‘貴族學院’,其實也沒有哪貴族了,就是學費特別的貴,對學生的成績沒有什么要求,更注重品質培養(yǎng),但林毓齊既然要在國內高考,沒有出國的打算,學業(yè)眼看就重了起來,現(xiàn)在每天晚自習也到七八點鐘。 今天是因為和儀回來,杜鵑特意給他請了假,平時都是好晚才回家。 他那個學校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選址不在市中心,是林正允他們幾位大佬合伙出錢投資建的,在近郊附近。 當時是盤下的一塊地,建了大型商圈,那邊最近rou眼可見地繁華起來,醫(yī)院、學校都熱熱鬧鬧地,別墅區(qū)和高檔住宅賣得都不錯,聽說最近就要辦慶功宴。 餐桌上提起這件事來,顧父直道林正允好眼光。他們兩個中年男士,又都是成功人士,林正允搞地產,顧父搞電器,也勉強都算是實業(yè)這一掛上的,又有和儀和顧一鶴的關系在中間,他們倆的關系rou眼可見地親密起來,兩家的合作也逐漸頻繁,有錢一起賺嘛。 林正允笑呵呵道:“也是顧老弟你信得過我,地產這種事兒也不好說的,當時你一投資,我就想,完了,這要是賠了,我可不好意思見你了。” 杜鵑給和儀添了碗湯,白他一眼:“餐桌上不談公事,女兒剛回來,說點高興的。” “賺錢還不高興?”林正允面上帶著淡淡的無奈,也拿杜鵑沒法子,只能轉口道:“后天慶功宴,請了不少圈里人,還有些小明星什么的,晏晏你來玩玩啊?” 和儀饒有興致地點著頭,顧一鶴一邊給她剃著魚刺,一邊幽幽看了她一眼。 和儀只覺瞬間后背發(fā)涼,微笑著道:“爸你也是的,慶功宴就慶功宴,請什么小明星啊。” 林正允摸不著頭腦:“這不是緩和緩和氣氛嘛。晏晏你要不喜歡,爸爸告訴底下不請了。” 和儀開始瘋狂給林毓中使眼色,林毓中淡笑著道:“算了吧,請都請了。晏晏你也是的,前朝都亡了多少年了?現(xiàn)在改革開放都多少年了,別總是封建老一套,請明星怎么不正經了?他們唱唱跳跳的,緩和氣氛不說,咱們家也算是緊跟時代潮流啊!” 和儀默默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連他夾帶私活說自己老古董的事兒都沒計較。 坐在林毓中旁邊的顧一松喝了口湯,忽然覺得自己這條單身狗的快樂真是和儀想象不到的。 林毓晴強忍笑意,夾了一個蝦給和儀:“晏晏嘗嘗,今晚的白灼蝦味道很好,蝦rou也緊實,mama一大早帶著司機和阿姨去市場挑的呢。” 和儀有些驚訝,連忙剝蝦嘗了,連連點頭:“味道真不錯。媽你也不早和我說——” “早和你說能怎樣啊?”看她喜歡,杜鵑眼角的笑意更深,“你還能把盤子端到自己面前不讓別人吃了不成?” “那我可不干。”林毓中陰陽怪氣地道:“咋地,閨女是個寶,我就是棵草唄?現(xiàn)在連蝦都不配吃了?” “配吃配吃。”杜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還在這上面挑上理了,你天天在家住,你meimei多長時間才回來一次?” 顧一松拍了拍林毓中的肩:“兄弟啊,我也就這待遇,咱們就不要抱怨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林毓中長嘆一聲,報復社會一樣惡狠狠地剝著蝦皮。 說說笑笑的,和儀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也不困了,吃晚飯大家坐在花園的玻璃花房里喝著消食茶,聊天的時候吳姨又端了清熱解火的甜湯來,笑道:“這個時節(jié),喝羊rou湯還是有點燥了,這個下火最好,也和節(jié)氣。” 和儀就端著碗在手里慢慢攪著,聽著林正允他們說話。 當天晚上她就住在林家大宅,第二天一早實在是起不來了,杜鵑看她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心里止不住的心疼,道:“別去了別去了,你們老師也是的,帶進山溝溝里那樣折騰,回來也不給個假期什么的。mama給你們吳院長,替你請假。” “還是算了吧。”和儀聽了這話,一個鯉魚打挺想從床上起來,又沒起來,就道:“讓星及給輔導員打電話就好了,找院長的陣仗未免有點太大了。” 杜鵑聽了就道:“也好,你再睡會,mama去廚房看看早餐準備的怎么樣了。下午試晚禮服,明天晚上你好好去玩玩。” 和儀乖乖巧巧地答應著,杜鵑笑著給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 屋子里的窗簾又被拉上了,她迷迷瞪瞪地躺著,不知今夕何夕,又猛地想起一件事來,頓時清醒。 燕子不是跟著她回上京了嗎?現(xiàn)在哪呢? 正想著,星及拎著東西放輕腳步推門進來,見她瞪著眼睛滿臉迷茫,大概明白她在想什么,就道:“快別發(fā)呆了,你帶回來的好人,現(xiàn)在去特部報備去了,還要配合調查,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肖越齊照顧著呢。快起來吧?這都日上中天了。” 和儀嗯嗯啊啊地答應著,起床來一看時間確實是不早了,吃了所謂的‘早飯’,杜鵑拉著她一件件地試晚禮服,最后還是拍板穿和儀叮囑繡娘在春天新給她做的旗袍中一件款式繡樣頗為隆重且沒上過身的。 但她卻道和儀改穿件鮮艷活潑些的小禮服,就把各大品牌送來的款式一一比對著,和儀耐著性子陪她打發(fā)時間,漫無目的地發(fā)呆。 她只以為明晚的宴會就是去玩玩,卻沒想到還真誤打誤撞,險些碰到‘真佛’了。 第76章 . 相親相愛兩家人 溫馨日常 劇情 第二天的晚宴并不在林家大宅舉辦, 而是在一個酒店,也并不是單純慶功形式的,還連帶著慈善晚宴, 捐助對象是患有先天殘疾的兒童。 宴會廳里燈火輝煌, 杜鵑笑吟吟與幾位夫人說話,和儀在她身邊站了一會兒, 覺得沒大意思。 杜鵑拉了拉她的手,笑著道:“去找你哥哥吧, 他在那邊呢。” “好。”和儀點點頭, 對著幾位夫人道:“失陪了。” 這樣的宴會自然是觥籌交錯, 衣香鬢影, 但并不如上回林家大宅所舉辦的盛大,臺上還有最近流行的偶像團體正在歌舞表演, 和儀站那瞄了兩眼,沒大興致,端著杯果汁往林毓中那邊走。 應該是哪家的千金進來玩的, 湊在一堆對著手機嘀嘀咕咕,和儀路過時聽到了兩耳朵, 說的是最近流量很高的一個明星, 楚章宇。 上回知道他還是在陳子洛那邊, 他和陳子洛現(xiàn)在平分流量江山, 號稱兩大頂流。 哲學系里也有他的小迷妹, 上回大課的課間休息, 她還聽到那個小姑娘和別人安利自己愛豆, 說他長得雖然不是絕頂帥氣,但是有內涵,演技超好。 即使帶著粉絲濾鏡, 他家的小迷妹能說出愛豆的長相不是決定帥氣,就足夠說明楚章宇的樣貌并不是十分的帥,至少和儀覺得和陳子洛那種明艷不可方物的妖孽長相一比,他大概就只剩一半了。 不過能火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演技、運到,缺一不可。 在飯圈吃了不少瓜的和師想到各家粉絲對楚章宇好運氣的羨慕,不由搖搖頭:運氣這東西誰又說得準呢?老天爺說了算罷了,她這個萬年非洲人不也偶爾歐皇過嗎? 按楚章宇這么好的運氣算,上輩子得做了多少好事啊。 想著,就走到了林毓中身邊。 陳子洛今天也來了,端著杯香檳和林毓中說話,看到和儀過來就笑瞇瞇道:“晏晏meimei啊,今晚的香檳不錯,試試?” “禁酒令沒解呢。”和儀嘆了口氣,舉了舉手里的鮮榨果汁,林毓中一挑眉,左右看看:“一鶴來了?” “沒到呢,但我不得防著點嗎?”和儀面露無奈,林毓中卻嘆著氣往后退:“你們一個兩個啊,就往嘴里塞狗糧吧!等把我撐壞了,看你們還有什么人用來秀恩愛?” 陳子洛應該是情場得意了,笑起來滿面春風的,對他道:“最近不是有人追你嗎?聽說都追到你家公司去了。” “別提了。”提起追求者,林毓中臉都綠了:“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說二十一世紀了都,怎么還有那么沒腦子的人?我都拒絕她一萬遍啦!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我爸都開始找我談話了。” 看他這個樣子,陳子洛頓覺好笑,和儀來了精神:“什么追求者?” “他沒跟你說?”陳子洛來了精神,湊過來笑嘻嘻道:“晏晏meimei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最近咱們林總啊,碰到個狂熱追求者……” “陳子洛!”林毓中瞪他一眼:“你跟小紫最近好了唄?你要不要我給她介紹兩個小帥哥?異國帥哥我也不是不認識。” 陳子洛訕訕一笑,對著和儀眨眨眼,走了,看起來倒確實是沒被網上的事影響的樣子。 和儀略略放心,林毓中走過來摟著她的肩:“你就放心吧,子洛這小子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而且網上那些風聲確實沒能把他怎么地。話說你怎么這么關心他呀?莫不是……” “只是有少許的愧疚罷了。”和儀淡淡道:“小姑娘年輕氣盛不懂事,一時沖動之下不擇手段,我做局外人的,心里自然愧疚。” 林毓中摸不著頭腦,剛要說些什么,忽然有人過來找他,他一看時間,對和儀道:“差不多到點了。等會你要是看上什么東西就舉牌,走大哥的帳,本來今天咱們家也不能空落落的。” 和儀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慈善晚會開場由林正允致辭,杜鵑握了握和儀的手,覺得有些涼,就道:“穿著披肩怎么手還這么涼。” 星及從旁邊把保溫杯遞過來,和儀歪頭對她一眨眼,然后地杜鵑道:“還好吧,最近沒那么涼了。” 杜鵑嘆了口氣,和儀打量打量四周,問:“顧姨他們還沒到嗎?” 杜鵑一揚下巴:“你顧叔和一松到了,說是從公司過來的,你顧姨和一鶴被堵在路上了。” “哦。”和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臺上第一件拍賣品已經露出真容,是林毓晴捐出的一條珍珠項鏈,然后是林毓齊捐出的一只胸針,都被人價格不高不低地拍去,左右是為了拍林家的馬屁,蹭一個開門紅。 下一件拍品是和儀捐贈的,司儀說的是“林正允先生與杜鵑女士愛女儀小姐捐出古玉佩一只”。 “這是什么稱呼?”和儀對著周圍看過來的人微微頷首,然后淡笑著與杜鵑交談。 杜鵑瞥了一眼出價的人,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心里大致有數(shù),一邊隨口回答:“和小姐讓人外面人以為怎么了呢,林小姐怕讓人誤會,儀小姐最好,沒準以后人家掃起咱們這圈子里,咱們晏晏的稱呼還是一枝獨秀呢。今天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該如何稱呼林家的掌上明珠。” 她說話的時候微微昂著頭,脊背筆挺,身上的旗袍被她穿出端莊雍容的風度來,她握著和儀的手,眼角眉梢似有驕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