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貼身舊物
后半夜玉嬋累得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直到天明,待到如意進屋喚她才迷迷糊糊清醒過來。 盛京四季分明,春日里洋洋灑灑地落下片片日光,一如既往的晴好天氣。 屋外也比往常熱鬧,灑掃的動靜格外大,笤帚刷著地的聲音伴著落地鳥雀的啾鳴,像首樸實平和的曲子。 如意撩起床尾的簾子,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娘子,該起了。” “哦……啊——”玉嬋瞇著眼半坐起身,靠在床頭,伸了個懶腰,掩不住又打了個肆無忌憚的呵欠,嘴張到半途,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立馬睜大了眼,一臉驚恐。 她趕忙低頭看,身上的中衣齊整,系帶完好,像是一夜安穩(wěn)無事發(fā)生。 一顆懸著的心落下,她呼出一口氣,拍拍心口,眉頭舒展開來。 嘴里嘟嘟囔囔:“還算做了件好事……”昨夜作惡的惡狼好歹知道了避人耳目,自己爽快了后竟能記得幫她打理干凈。 嗯,孺子可教也。 玉嬋抱著胸,頗有些自鳴得意地點點頭。 “娘子,一大早又在發(fā)什么夢?”如意掛好簾子,轉(zhuǎn)頭便見自家娘子又在賣癡。 玉嬋鼓了鼓臉,不想理她了。就不能說點人家愛聽的話嘛,明明當初還是人家的小甜甜,也知道怎么就長成現(xiàn)在這德行。 她便又躺下,扯著被子蓋住腦袋,翻了個身滾到里側(cè)。 如意十分不客氣,一把掀了被子,自顧自開口:“今早夫人身邊的汐瀾jiejie來了,說是老爺要回來了,讓您準備一下呢。” “!”玉嬋猛地坐起身,抱怨道,“哎呀,怎么不早說?” “您也不是才醒么?” 玉嬋閉上嘴,自顧自穿起了如意準備好的衣裳,是套藤蘿紫配芡食白的襦裙,白色的裙邊上綴著幾束藤蘿花樣的繡紋。 如意挑的衣服合她心意,心情便好了起來。 看她抿唇笑了,如意慣常問一句:“娘子,今天還要擺點心么?” “……”玉嬋頗有些無語地看著和自己一道兒長大的丫鬟,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罷了,擺吧。” 玉嬋想阿九昨晚來了,看那黏人的樣子,大抵算是和好了罷。 如意對她神神叨叨的樣子視而不見,上前幫她穿好衣裙,趕她去洗漱,才掛起另一邊的簾子,彎腰整理床鋪。 如意掀了掀被子,抹平褶子后折了一道推到床榻里側(cè),轉(zhuǎn)頭瞧見枕頭還歪著,便拿起枕頭要重新放,不想底下漏出了一小塊晴藍布面的邊角。 她撿起來看,是個有些舊的香囊,已沒了氣味,可面上卻干凈。 她將香囊拿給玉嬋,也是頗有微詞:“娘子,你又將東西胡亂丟在床上了罷。” “我怎么會……”她氣得拿過香囊就要銷毀證據(jù),瞥見上面的針腳紋樣,頓住了,“咦,這不是我……” 她住了口,微蹙著眉擺弄手上的東西。 是柳芷清給她做的香囊,柳芷清出身醫(yī)藥家庭,玉嬋小時她怕女兒被蚊蟲叮咬,原本里頭應該擺了些驅(qū)蟲的藥材,可現(xiàn)在也沒了味道,早該失效了,而這類香囊也該是她十歲前用的。 這幾年她早不佩戴了,年紀大了也不那么怕蟲咬了,只在夏日里在屋內(nèi)擺放些植物藥材驅(qū)蟲。 她的舊物早收起來了,可卻出現(xiàn)在床榻。她轉(zhuǎn)念就想到阿九身上,也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得到這香囊的。 玉嬋將香囊捏在手里,抬眼對上如意的眼,耳根發(fā)熱,轉(zhuǎn)開臉道:“好了,我以后再不亂擺了……” “娘子知道便好。”如意不再管她,轉(zhuǎn)身又收拾起床鋪。 玉嬋心下惴惴,將香囊仔細擺到梳妝盒里,又鎖了起來。 她已經(jīng)打算好要興師問罪了。 * 玉嬋用了些早膳就往正院去了。 她心情好極,一想到見到爹爹,就又能得到不少新鮮有趣的玩意兒。 今年才過了元宵,近來少外出走的沉均就說要去往一趟西域,他原先就熟知那處的行商方式,盛京的皇族有不少西域來的物件,民間卻不多,大多還是沉均名下的一些商行在售賣,價格卻也不低。 他想再多些便民或便宜的物件,交易到大梁,既便利了民眾,也保證了自己的財路。 才聽說沉均今日歸家,玉嬋以為起碼要過午,不想進了正院屋子,熟悉的人影就立在眼前,玉嬋蹦跳著過去,甜甜地喊一聲:“爹爹——” 正要撒嬌拐騙自己心念著的玩意兒,不想自家親爹開口就將她懟了回去:“聽說你又偷溜出去,還是城外?” “……”打擾了,我這就回。 гоυщεňщυ.dε(rouwenwu.d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