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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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進來侍候她早起梳洗的還是何嫂, 何嫂笑容滿面地端著水進來,瞧見她已經醒來之后笑得更是真心實意。 “姑娘可醒了, 雞叫兩遍了。” 聞雞而起, 日落而息,是山里人的一天勞作的依據。 早飯是米粥并幾樣小菜,還有一碟烙餅子。何嫂之所以高興是因為發(fā)現裴元惜真不嬌氣, 不用人叫自己起了,也不像那些個世家的姑娘們派頭足講究多。想到這位裴二姑娘曾被當成庶女養(yǎng)了十五年,目光中不免帶出幾分同情來。 裴元惜吃得不快不慢, 吃的倒是不少。 這樣的處境, 養(yǎng)好體力才是硬道理。她吃完飯后在院子里走動,遠看著錯落的田地間依舊不少人在翻地開荒。 院子里打雜的兩位婦人一邊干活一邊偷瞄她,她看到她們拿出一布袋子豆子出來揀, 慢慢朝她們走去。 也不說話,搬個小板凳坐在她們旁邊,同她們一起挑揀豆子。婦人們瞧著她的舉動, 先是驚訝后是不自在。再一瞧她那白玉蔥般的手指,襯得那些豆子都金貴不少。 “姑娘, 這是粗活, 你干不得。”一個婦人勸說。 “索性我無事, 閑著也是閑著。” 婦人們聽她這般說,自是由著她去。 她學著婦人們的樣子將豆子里干的癟的挑在一邊,壞的挑在另一邊,好的放進另一個布袋里。那玉般好看的手指挑揀著豆子,說不出來的好看。 婦人們目光變得驚奇,因為她們發(fā)現她還真的會干活。這姑娘真是好,聽說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嫡女,長得跟天仙兒似的還不嬌氣,是個會過日子的。怪不得公子惦記著人家,千里迢迢里將人從東都城里接來。 “這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咋就干活都這么好看呢。”另一個婦人都看癡了,瞧瞧姑娘的臉嫩得跟豆腐似的,還有眼睛鼻子嘴巴,怎么就這么好看。 前頭說話的婦人道,“這姑娘家要是長得好看,別說是干活,就是往茅坑里一站那也是仙女模樣。” “你說的什么……另一個婦人怨嗔著,可能是覺得自己的同伴說話太粗俗,不知不覺鬧個大紅臉。 “瞧我這嘴,就是不會說話。”前頭的婦人連呸兩聲,“姑娘你可別和我們一般計較,我們就是沒見過世面也沒見過貴人,頭一回跟貴人坐在一起太高興了。” “就是就是。”另一個婦人也跟著討好笑。 裴元惜笑笑,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兩位婦人更驚奇了,貴人姑娘不僅長得好看不嫌棄她們,還這般和氣好說話。漸漸她們便不那么緊張話也多了起來,她們嘴里閑來搭去的說的都是莊子里和附近村子里的事,不知是嘴緊還是對程禹的事情一無所知。 何嬸出來看到她們,眼神微閃。 裴元惜坐在小板凳上,裙擺被她掖起半點沒拖在地。她坐姿隨意,眼神平和而淡然。周遭矮墻黃土,她像是遺落在荒涼之地的明珠。 遇事不驚,隨遇而安,這樣的姑娘才配得上他們公子。 “姑娘,這可不你做的活。” 裴元惜將手中的豆子挑揀完,“我也做不了什么活就是閑著無聊,左右無事總不能大白天的在屋子睡覺,還麻煩嬸子替我尋一身這里姑娘做活穿的衣裳。” 何嬸越發(fā)滿意,很快替她尋來一身干凈的衣裳。 深藍底白花的棉布大襟襖子,配著深藍色的褲子,還有一方藍色繡花的頭巾。再是尋常的衣服也難掩她的長相和氣質,但她這么一換好像一下子拉近與別人的距離,那兩個婦人看她的眼神明顯親近不少。 她初時確實是想打探消息,見何嬸放心自己同她們待在一起,便知道從她們嘴里是聽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過閑著也是閑著,聽人說說鄉(xiāng)土趣事打發(fā)時間也是好的。 山里的太陽好像格外讓人覺得溫暖,她與婦人們挑揀完豆子又一起曬干菜,婦人們的話也比之前更多。 翻地開荒的人在不停變化,應該是換了一批又一批,她大約猜到程禹讓那些漢子不停勞作的目的。 人閑易懶,一懶便沒有斗志。不僅沒有斗志,怕是真要有什么事體力跟不上。 一天的功夫,她發(fā)現莊子明顯多了一些人。那些人進進出出,伊然比昨日多了好些生面孔,瞧那些人走路的姿勢都不像是普通的農夫。 再過一天人更多了,那些人風塵仆仆不知從何處而來。他們在莊子里來來去去,有些人留下來,有些人匆匆離開。 程禹這兩天沒有再出現,不知是在莊子里還是已經出莊。 突然她的視線落在一個高個子黑臉大漢身上,那黑臉大漢恰巧也朝她看過來。兩人視線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好像“滋”一聲后各自收回。 黑臉大漢,可以。 真狠。 公冶楚方才那一瞬,已然瞧清她如同村姑般的裝扮。略顯臃腫的襖子,不顯土氣反倒像是一片蕭條之中乍然開出的一朵花。 既然換了襖子,腰有必要勒得那么細嗎? ……滴個親娘,哪里來的仙女……他身邊同樣黑臉長著胡子的漢子驚呼,“可真他娘的水靈!” 公冶楚聞言黑臉,當然胡子大漢肯定瞧不出來。伸著脖子拿那雙不大的眼不停地往院子里看,差點撞上前面的人。 “胡兄弟,那娘們長得真好看。老大說了,這事若是成了咱們都成了那么有功之人,到時候要封要賞好處少不了。我就要那娘……知道公子肯不肯?” “別想了,那不是你該想的人。”公冶楚聲音粗沉,還帶著nongnong的北地口音。 胡子大漢一聽,黑臉滿是失望,“你說得也是,能留在公子身邊的美人,說不定是公子屋子里的人。” 他不死心地又看兩眼,“以前我聽人說過真正的大人物是不吝嗇把自己的女人賞給手下的,只要我們立了大功,肯定能討得來想要的賞賜。胡兄弟你身手好,你就不想嗎?” 公冶楚臉更黑。 胡子大漢嘿嘿一笑,“胡兄弟,你肯定也想。不是有句老話說那什么花下死,變成了鬼也值。要是讓我和那娘睡一覺,我死了也值了。”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感覺全身發(fā)冷好像真要死一樣,嚇得連忙反口,“老天爺在上,我就隨口一說,隨口一說。” 裴元惜自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似乎感覺那人身邊的人一直在看她。那目光很是讓人不太舒服,再抬眼的時候那行人已經從院子過去了。 婦人們一邊干著活,一邊也朝外面看。 “又來這些個后生,雅兒姑娘怕是更不愛出門了。”一個婦人道。 裴元惜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她還沒有問,婦人們便說起這雅兒姑娘。雅兒姑娘是何嬸的女兒,一直當成小姐養(yǎng)大的。 雅兒姑娘是莊子里最好看的姑娘,不知多少漢子愛慕她。她不勝其煩,平日里除了在程禹的院子里當差并不常出門。 裴元惜在聽到她們說她眼光高時,心下一動。 眼光高的姑娘,有的是真的看不上身邊的人,有的則是心有所屬。就不知那位雅兒姑娘,是哪一種。 不遠處翻地的人又換了一批,裴元惜打眼看去,看到熟悉的黑臉大漢。黑臉大漢使著鋤子,瞧著竟然像是一個常年干活的人。 她望著近在眼前的山,突然失笑。 黑臉大漢和村姑,他們還真可以。 月白長衫的公子優(yōu)雅踱步進來,給低矮的院子平添一抹亮色。程禹往院角一看,眸中帶著幾分深思。 她一邊晾曬干菜,一邊聽著婦人們說話,嘴角始終含著笑意。那笑如這冬日暖陽,分外的令人舒服。 何嬸旁觀她兩日,越發(fā)對她的踏實感到滿意。身為程禹身邊得用的人,何嬸自是將她的舉止事無巨細地匯報給自己的主子。 程禹聽著何嬸對她的夸獎之詞,說她不嬌氣是個過日子的,說她從容淡定與他最是般配。他心道此女狡詐,不知耍什么花招。 明知她故意同莊子上的套近乎是別有用心,他還是驚訝于她此時的樣子。尋常民間女子的衣服 ,烏黑的發(fā)編成大辮子垂在一邊,頭上包著一方頭巾。 樸素的打扮,越是突顯她的美貌。 剛才她笑的時候陽光恰巧照在那玉一般的臉上,他似乎還能看到暈生出來的光。在最開始的那一瞬間,她溫暖的笑像是撞進他暗無天日的心間。 婦人們看見他,一個個噤聲不敢說話。 他沒有進來,站了一會后一言不發(fā)地離開。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公子會生氣。”一個婦人道。 另一個明顯心有余悸,“公子瞧著好說話,不知為何我們都很怕他。他必是來看姑娘的,姑娘真是好福氣。” 裴元惜笑笑,看著程禹進了她右手邊過去第二個院子。 莊子不像東都城,這里的人一日只食兩頓。半下午用第二頓飯的時候,裴元惜見到了那位雅兒姑娘。 確實長得不錯,中上之姿。 她穿金戴銀、衣著鮮艷,不像山里人也不像莊子里的下人。倒也不能同大戶人家的小姐相比,同一般富戶人家養(yǎng)出來的姑娘差不多。 那雙杏眼在落在裴元惜的臉上時閃過嫉妒之色,再一看裴元惜的衣服打扮嫉妒立馬轉化成輕視,隱隱有一種高裴元惜一等的優(yōu)越感。 她以為裴元惜之所以穿成這樣是程禹安排的,心想著什么東都城的世家嫡女,也不見得公子有多在意。 “吃吧。”她把飯菜擺在桌子上,盯著裴元惜看。 裴元惜不看她,自顧地吃起來。 任何人吃飯時被人盯著,感覺都不會太舒服。她的眼神那么的直白,連裴元惜一只飯嚼了幾下都在數。 她心里不得不承認,對方吃飯樣子很好看,不知不覺眼中帶出妒色。看著看著又慢慢露出一絲鄙夷,什么世家姑娘,竟然吃得比莊子上的婦人還多。 裴元惜吃飽后,這才抬頭看她。 “如果這不是在莊子上,而是在東都城的任何一個府邸,你這雙眼睛都別想要了。” “你少唬我。”雅兒哼一聲,“這可不是東都城,你也別再端什么世家姑娘的架子。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你還真當自己還是侯府嫡女。” “我為何要當自己是侯府嫡女,我原就是侯府的嫡女。”裴元惜慢悠悠地道,視線落在她頭年金釵上。 金釵成色新,款式談不上有多好。 她得意地一扶金釵,“侯府嫡女又如何,這里是莊子,不是侯府。” “你說的沒錯,這里哪能我們侯府比。前些日子我才賞給府中打掃的婆子一根金釵,都比你頭上戴的這根要大上許多。” 雅兒臉色一變,自己今天戴的金釵是娘給她新打的,整個石佛鎮(zhèn)也沒幾個姑娘有。這個什么侯府姑娘竟然看不上,還說什么賞給下人的都比她戴的大。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處境,像個村姑似的有什么資格笑話她。 她從小就知道長得好,只要見過她的人哪個不夸她像大戶人家養(yǎng)出來的小姐。莊子上的后生和公子身邊的人她一個也看不上,她一顆芳心早已在公子的身上。 “姑娘說這些話有什么用,我都說了這不是侯府。” “誰說沒有用。”裴元惜淡淡地看過來,像看什么東西一樣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看你這身打扮,實在不是一個安分的下人,你喜歡你家公子吧?” 雅兒驚了一跳,她在莊子上眼高于頂,但她實實在在不算什么有心機的人。猛不丁被人說穿心事,臊得一張臉通紅。 “………” “我是你家公子從東都城帶來的,你娘應該告訴過你,你家公子為何將我接來?” 雅兒通紅的臉轉白,娘確實說過。娘說公子心悅這位侯府姑娘,可能要娶對方為妻。娘還說這位姑娘無論身份長相,和公子都是天生一對。 “奔者為妾,你得意什么?” 裴元惜笑了,“你家公子什么人?” 雅兒愣了,接不上話。 裴元惜道:“他是罪臣之后,是三年前應死之人。他若想光明正大出現在世人眼中,勢必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起事之人焉能以常理論之。別說我是他派人接來的,便是我投奔而來日后也是一段佳話。以他如今的處境,你覺得我可能為妾嗎?” “……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