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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給病嬌傻王爺沖喜在線閱讀 - 第32節

第32節

    景仁帝自是不信:“你那張嘴里如何吐得出象牙來?”

    說完他又看向顧梧,道:“你為何打他?”

    顧梧抬起頭,氣沖沖道:“他罵我和奴兒,他壞!”

    “嗯?”景仁帝道:“為什么罵你們?”

    林奴兒這時候開口道:“或許是因為,昨日那一鍋狗rou煲的緣故,惹得壽王殿下傷心了。”

    景仁帝一頭霧水:“什么狗rou煲?”

    顧晁慌忙道:“沒有的事,父皇,那鍋狗rou煲與兒臣沒有——”

    景仁帝做了一個抬手的姿勢,制止他說下去,然后望著林奴兒,好奇道:“你繼續說。”

    林奴兒道:“昨日兒臣與王爺出了宮,在街上被一條大黑狗咬了一口,王爺生氣,命人將那條狗做成了一鍋狗rou煲,又想起從前壽王殿下請他吃馬rou鍋子的事情,兒臣勸他把狗rou煲送給了壽王,一來是表示歉意,二來也是向壽王殿下示好,畢竟是親生的兄弟,不要因為那些小事生了嫌隙。”

    “嗯,”景仁帝贊賞地點點頭:“不錯。”

    顧晁的臉都氣紅了,卻還不能說什么,只得憋著,景仁帝又問他:“既然如此,是因為那狗rou煲不合你的胃口,你才發了脾氣罵人?”

    顧晁忙道:“父皇,絕無此事。”

    景仁帝道:“那是為何?”

    顧晁啞口無言,其實他壓根就沒想到今天這事兒會鬧到景仁帝面前來,從前他與顧梧起了爭執,大多都是他占上風,顧梧這傻子也不會告狀,所以景仁帝也不知道。

    不知為何,自從林奴兒入了宮以后,顧晁就屢屢受挫,他心里恨得很,但是如今卻不能表露出半分,只得支吾道:“兒臣……兒臣今日心中不暢,才胡言亂語了幾句,可是父皇,兒臣沒有動手啊。”

    他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凄慘一些,握著被折脫臼的手臂,跪下來道:“父皇,兒臣已知錯了,請父皇恕罪。”

    顧晁挨了顧梧一通好打,臉上處處青紫,鼻青眼腫,手也折了,狼狽至極,到底也是親生的兒子,景仁帝不好再責罵他,便看向顧梧,道:“他只是罵了你,你罵回去便是,為何要動手?”

    顧梧梗著脖子道:“他罵奴兒。”

    景仁帝頓時沒話說了,這事兒若是放到他年輕那會,怕是顧晁的下場只會更凄慘一些,只怪他嘴賤,活該挨打。

    然而,作為父親,兒子們如此明目張膽地互相毆打,他卻不能不罰。

    景仁帝最后擺了擺手,道:“來人,送他們去祖廟跪著,背背祖訓,閑著沒事做,不如去陪一陪祖宗們。”

    林奴兒上前一步要求情,卻被梁春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十分輕微地擺了擺手,甩了拂塵對顧晁與顧梧笑道:“兩位王爺,請吧。”

    顧晁有些著急了,他的手還是脫臼的呢,這會兒去祖廟,不是要疼上一天?

    沒等他開口,景仁帝就道:“再給壽王叫個太醫來,一邊治手一邊背祖訓,不要耽誤了他。”

    顧晁:……

    一場鬧劇終于消停了,眾人散去,景仁帝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覺得腦袋疼得緊,梁春連忙上前來給他按揉,景仁帝好氣又好笑地道:“朕這輩子什么稀奇事兒沒見過?兩人掐架有為了名利的,有圖錢財的,有為了美人的,但是因為一條狗引發的打架,朕是真的頭一回看見,可算是漲了見識。”

    顧晁方才沒敢承認,但是景仁帝豈能猜不出來?肯定是因為那一鍋狗rou煲,他嘆氣道:“老三這個腦子怎么就不長記性?他從前就沒贏過梧兒,梧兒撞傻了頭,他也沒得著好處,更別說現在還有個林奴兒在,較不過的勁兒還非要較,朕看吶,不知當年趙淑妃生他的時候是不是頭先著的地。”

    罵完顧晁,景仁帝轉而說顧梧:“如今雖然腦子不好使了,打架還是一流,怎么管教都不聽。”

    梁春笑著寬慰道:“秦王這個脾氣,倒有些像皇上從前那會,等他再大一些,就穩重了。”

    景仁帝又嘆了一口氣,道:“朕還不知能不能看到那一日了。”

    這話顯然是不祥,梁春忙道:“皇上福壽綿長,必然是能看見的。”

    景仁帝不置可否,又問:“太子如何了?”

    梁春答道:“仍舊是昏迷,不過較從前好了一些,粥米也喂得下了。”

    景仁帝點點頭:“若是太醫沒有法子,就張貼告示,看看民間有沒有厲害的大夫,重金召入宮來,替太子治病。”

    “是,奴才明白。”

    ……

    今日本是要去上書房讀書,因著中途出了點變故,顧梧和顧晁齊齊去跪了祖廟,林奴兒只好打道回重華宮,她在寢殿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個黃金陀螺來,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沉,她對夏桃道:“取秤來。”

    夏桃去了,不多時拿了一桿秤來,林奴兒把那陀螺往秤上一放,竟然是不多不少的十兩,她微微一驚,一時之間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什么。

    她頓了片刻,把黃金陀螺揣進袖子里,道:“我們去東宮,拜訪太子妃。”

    第41章 梅花包子。【二更】……

    林奴兒到了東宮時, 太子妃不在,東宮的宮婢將她請入了茶室,恭敬道:“秦王妃娘娘稍坐片刻,太子妃很快就回來了。”

    末了又奉熱茶上來, 林奴兒打量著這間茶室, 與旁處不同, 這里的布置并不如何精致富貴, 只一張矮桌, 兩張席子, 左右各一蒲團, 矮桌上放著一個越窯香插, 此時正點著一根香, 青煙裊裊, 旁邊擺著一白瓷經瓶,里面插了一枝半開的梅花。

    除此之外, 桌上還有些雜集素簡,上面都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林奴兒也看不懂, 而最令她覺得驚奇的是,茶室的墻壁四周都掛了畫像卷軸,那畫上既不是山水也不是花鳥,而是人,皆是高冠博帶,或手持法器,或拈花而笑,法相莊嚴,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 俯視眾生。

    林奴兒想,這怎么也不像是正常人的畫像,倒有些像廟里頭的神佛。

    而旁邊的冬月也低聲道:“太子妃娘娘怎么掛了這么多天尊的畫像?”

    林奴兒恍然頓悟,原來是天尊,只聽夏桃小聲答道:“太子妃娘娘信道,自然是掛道家尊者的像了。”

    恰在這時,外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林奴兒立即起身,果然見太子妃出現在門口,今日再看,她仍舊是那一副很淡的模樣,穿著一襲黛色的衣裳,脂粉未施,也沒有戴首飾,發間只綴了一只玉簪,看起來十分素雅。

    甫一看見她,林奴兒便覺得有一種奇異的熟悉,這熟悉直到她的目光移到了畫像上,才忽然有了些眉目,她覺得太子妃的氣質與這畫像上的道家尊者有幾分相似。

    太子妃頷首道:“秦王妃請坐。”

    林奴兒在桌邊坐下來,忽而問道:“嫂嫂今日可算到我要來?”

    太子妃一邊提起壺來斟茶,口中答道:“昨日偷了懶,未曾卜算,再者,事有無常,哪里算得盡的?時間一長,也就不愿意去算了。”

    林奴兒有些疑惑,道:“既然能算吉兇,為何不算?”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忽而笑了:“我曾聽說有厲害的道者,一日能算盡一輩子,可算完了又能如何?世上所有人的命數都是一樣,百年之后歸為塵泥,人不得長生,總有要死的那一天。”

    林奴兒道:“若遇到危險,也好早早避開。”

    太子妃道:“劫數命中已定,避也只能避開一時。”

    林奴兒皺眉道:“嫂嫂不是說,只要有錢,這世上就沒有破不了的劫數?”

    太子妃笑起來:“確實如此。”

    林奴兒道:“既然如此,為何太子又會受此重傷呢?”

    太子妃微笑道:“自然是因為當初沒有破解。”

    林奴兒吃驚道:“你既算到了,為何不破?”

    太子妃將一杯茶輕輕放在她的面前,坦然道:“自然是因為我沒有錢呀。”

    林奴兒:……

    見她這般,太子妃便耐心解釋道:“破解劫數得來的錢財,并不能留在我的手里,而是要通過各種方式把錢散出去,或修橋鋪路,或救濟災民,或捐給道觀廟宇塑金身,行善事,積功德,譬如你給的那十文錢,今日已變作了兩碗粥,送給街頭的乞兒了,小劫小破,大劫大破,所謂破財消災,皆是如此。”

    原來是這樣,林奴兒明白了,她又想起另一事,道:“既然你沒有錢,難道皇上也沒有錢么?”

    林奴兒不信事關太子的性命,景仁帝會坐視不理。

    太子妃遺憾地道:“他是有,只是拿不出來罷了。”

    林奴兒驚訝道:“為何?”

    難不成在景仁帝的心中,一國儲君的命還比不得那些金銀重要么?

    太子妃卻道:“要傾一國之錢財,才能破此劫數,他如何拿得出來?”

    林奴兒:……

    景仁帝雖是帝王,坐擁天下,四海豐饒,可舉國上下有數十萬的百姓要活,即便他拿出來了,是要這數十萬的人一齊喝西北風么?

    林奴兒道:“ 那……就再沒有別的法子么?”

    太子妃笑答道:“皇上當時問我,太子此生的命數如何?我說子孫滿堂,福祚綿長,乃真龍之命,皇上便說,那就好,沒再理會此事了。”

    那就好,林奴兒有些哭笑不得,然而設身處地想一想,若她是景仁帝,當時怕是也只能說出一句那就好了。

    總之沒死就是大幸。

    她想了想,問道:“不知太子妃當日的話可還作數?”

    太子妃微笑頷首,道:“自然是作數。”

    “那好,”林奴兒從袖袋中取出一枚黃金陀螺來,放在桌案上,道:“那就請太子妃幫王爺破解劫數吧。”

    太子妃接了那金陀螺,放在手中極其嫻熟地輕輕掂了掂,一口答應道:“放心便是,你既使了錢,這劫數自然就破了。”

    林奴兒有些懵,道:“不用做些什么?”

    太子妃反問:“要做什么?”

    林奴兒默然片刻,道:“拜一拜,或是開壇做法?”

    太子妃道:“這卻不必,把這十兩黃金放在三清畫像前,焚香一晚,次日散出去便是。”

    林奴兒忍不住問:“不用寫什么生辰八字?那如何知道要化王爺的劫數?”

    太子妃道:“天知道。”

    林奴兒:……

    她突然有點兒想把那金陀螺要回來了,總覺得今日太子妃這番言談,更像是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了。

    然而錢既然已經舍出去,就斷然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太子妃大約是看出了她的疑慮,安慰道:“放心便是,秦王這一劫會化解的,待過了這一關,他日后便萬事順遂,一生平安喜樂,再無災晦。”

    這話倒是中聽了一些,事已至此,林奴兒只能權當她說的都是真的,十兩黃金便十兩黃金,她不敢拿顧梧的性命去賭。

    又坐了片刻,林奴兒這才起身告辭,眼看天色快到正午,先回了重華宮,顧梧眼下還在祖廟里背祖訓,照景仁帝說,今兒得背上一整日。

    林奴兒去了一趟御膳房,她一來,御膳房的宮人都出來了,探頭探腦地在小廚門外張望,品階高一點兒的宮人就厚著臉皮湊過來,行個禮問個安,站在灶邊不挪窩了。

    還有的掌膳太監連忙捧出了小食點心,陪著笑道:“這是才做好的蕓豆糕,剛出鍋熱乎著呢,王妃娘娘嘗一嘗?”

    不怪他們這樣殷勤巴結,實在是聽乾清宮的人說,王妃娘娘做的那些菜和吃食,十分合皇上的口味,景仁帝不興前朝那一套飲食習慣,什么吃菜只夾三次,菜單每月固定換,這些他都不搭理,甚至還要親自點菜,這個月光是那道蓑衣餅就已經吃了兩回了。

    若是秦王妃娘娘今日來做新的菜品,他們能學到幾分,豈不是天大的好事?升官加祿就在此時啊!

    林奴兒把蕓豆糕都分給了夏桃等人,管事太監笑瞇瞇地問道:“不知娘娘今日要給王爺做什么?”

    林奴兒答道:“梅花包子。”

    立即有人主動請纓道:“奴才來幫娘娘揉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