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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篾匠不知道這個情況對他有多么的重要,但秦元知道,他追問道:“那個人是誰?住在哪里?” 孫篾匠這才從秦元的話語中發覺了這件事的重要性,惶恐地說道:“我……我不認識那人啊……” “男的女的?多大了?長的什么樣子?” 孫篾匠說道:“是個男的。四五十歲,不胖不瘦,從穿著打扮好像不是窮苦人家,當時他問了我這涼席的價格,因為天晚了,我就說了個實價,他壓了價之后,我聽還有點賺的,也懶得扛回來,就成交了。然后他付了錢。叫了一個跟隨的伙計模樣的人扛走了。” “伙計扛走了?你看那人像伙計?是不是跟班呢?”秦元追問。這伙計和跟班可是兩碼事,推出來的主人的身份也不同。 “穿著打扮上看是伙計,不太像跟班。那伙計看樣子對他挺謙恭的?!?/br> 伙計?這么說這人可能是什么商票里的掌柜的。他一次買這么大一捆涼席干什么?秦元沉思著,一般人家買涼席。最多兩三張也就差不多了,不會買一大捆的,難道是做倒買倒賣生意的商販?又或者是給商票里的伙計們用? 秦元吩咐捕快將孫篾匠帶回衙門,找畫師畫出那賣涼席的人的畫像。 里長蘇大虎見秦元很快又找到了線索,很替他高興,但秦元這一次可不敢再盲目樂觀了。如果這個買涼席的人是巴州城里的,那倒還稍稍好辦一點,如果是城外的甚至長途商販,那就慘了。就算是巴州城里的人,全城那么多人,也不好找啊,難道讓捕快坐在大街上一個個抓來比對嗎?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這知縣大人的運氣了。 回到衙門,秦元布置捕快叫來衙門畫師根據孫篾匠的描述,將那買涼席的人畫出來。自己來到衙門簽押房里一邊處理繁雜公務一邊等消息。 畫像畫出來之后。徐捕頭帶著幾名捕快,心事重重來到簽押房,讓所有書吏退出回避之后,徐捕頭這才低低地聲音告訴秦元。畫的這買涼席的人,他們都認識,果然是個商行的掌柜,名叫秦祥,就住在這巴州城南面的“船家商行”里。 秦元大喜,吩咐捕快們立即去將這商販秦祥抓來衙門升堂訊,那些捕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動窩。 秦元瞪了他們一眼,問道:“搞什么?不聽我的號令嗎?” 秦元的吩咐他們哪敢不聽從呢。只是這秦祥大有來頭。如果不說出來,將來出了事情,可是要怪罪到他們頭上來的。那徐捕頭這才陪著笑臉說道:“大人,小的們哪敢不聽號令啊,只是,這人……,抓他的話……最好能從長考慮。” 秦元眉頭一皺,說道:“從長考慮?那他又是哪座廟里牛鬼蛇神?連我這知縣都壓不住?” 徐捕頭滿臉堆笑說道:“那倒不是,您是知縣大老爺。漫說這商販了,就算整個余江縣,哪一個官能高過您老呢?” 秦元點點頭,這不是廢話,,而且,自己年紀輕輕就當了大人,但卻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徐捕頭接著說道:“只不過,這個秦祥,雖然表面上朝廷里沒有什么靠山,可他是咱們虎鯊幫的一個小掌柜。” “船幫?”秦元疑惑地問道,“跑船的嗎?” 徐捕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是一般的跑船的。這船幫是川東一帶大小河流跑船的人組成的一個江湖幫派,明里好像是運東西跑買賣,暗地里可偷偷干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br> “哦?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徐捕頭有些尷尬地說道:“這……這小人真的不知道?!?/br> 秦元見他瞻前顧后的,心想,既然這船幫是黑社會,這捕頭卻也不敢惹他們,也就不逼他了,雖然不說話,可鼻子里還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徐松更是尷尬,連忙說道:“大人您老也別誤會,小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他們船幫做的事情都隱蔽著呢,哪會讓我們這些衙門門的人知道呢。”頓了頓,偷眼看看秦元仍然陰著個臉,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大人,小人只知道惹了他們的人,好像都出事了……” “哦?這么囂張?。慷汲隽耸裁词虑榱耍俊鼻卦呛菃柕?。 徐捕頭閉嘴不說話,卻回頭看了看,其他幾個捕快趕緊出到門口警戒,他這才苦著臉低聲道:“遠的不說了,就拿上一任知州大人來說吧,就是在一個小案子上惹了他們船幫,過了沒多久,妻子潘氏和剛滿一歲的小兒子都失蹤了,好些天之后,才在巴河下游找到他們的尸體,那叫一個慘啊,那知州也就此瘋了?!?/br> 秦元臉陰沉著,問道:“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干的嗎?” “哪有什么證據啊,不過,尸體的額頭上都刻著一個月亮的圖案。他們殺了人,都會留下這樣的標志?!?/br> “月亮?呵呵,那豈不是弄成包青天了嗎?”秦元有些調笑說道。 “嘿嘿,可不是嘛!不過包大人的月亮是豎著的,他們的月亮是橫著的,好像一艘船,這是船幫的標志。” “這么囂張?”秦元皺皺眉說道:“不過,這樣的標志誰都可以刻,單憑這個還不能抓他們,也有可能是栽贓陷害?!?/br> “是啊,正是這樣,所以拿他們沒辦法,上頭保寧府派了通判,提刑按察使也派了推官下來查,查了半天也沒查出個什么結果,就回去了。其實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段時間船幫的人都很得意,還故意到衙門口放鞭炮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