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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項成果合力之下,大批待投放市場的中儲券,就只能躺在金庫里睡大覺了。 軍統如此不計代價制造事端,放往常,李逸群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采取反制行動。但這次,李逸群明里向名義上的上司周明海雖表態一定要如何如何,卻無進一步表示。 報復有個先決條件,那就是要有幕后主子梅機關的授意。否則,他擅自妄動干戈,就是一件犯忌的事。 對中儲券,幕后主子的態度很矛盾,明里支持暗里又拆臺。撥付一定的發行準備金,并代印鈔票,這算是明面上的支持;拆起臺來時,是一點都不作遮飾,既限制中儲券發行總額,又強行將中儲券與法幣按一比一的比價綁定,每次強行貶低法幣對日元的比價,就少不了拖累中儲券一塊兒跳水。比之人家王(克敏)記華北自治委員會發行的聯銀券,中儲券簡直就是后娘養的。聯銀券還能與日元等價流通,中儲券跟著法幣卻是一貶再貶。 在汪記國民政府的頭腦們眼里,中儲券是個政治符號,是與重慶國民政府爭奪誰是正統的工具。現在,這工具不能正常運轉,還和重慶怎么爭? 日本軍用飛機穿云破霧,終于降落在上海虹口機場。 周明海一出艙門,見李逸群把七十六號大小頭目,都帶到了機場迎接自己,心中頓時有了一種滿足感,這表明李逸群還是認他這個特務委員會主任的嘛!至于正月初五那天所受的那點悶氣,在這一刻,被他丟到爪哇國去了。 一行人出了機場,就立刻去了外灘。 車至外灘15號中儲行上海分行門前,一干人下了車。 周明海走在頭里,帶著一幫特務浩浩蕩蕩地走進了分行。 銀行大堂內狼藉的景象,用周明海的話說:是觸目驚心。 四處是斑斑血跡,還有爆炸之后,散落一地的粉塵。而室內的擺設,更是東倒西歪,銀行職工是一個都不在,用他們的話說:哪個不怕死的憨大還敢來上班。 驚心也罷、怕死也罷,這都說明什么? 這說明,人家軍統的工作做到家了,從前針對中共搞白色恐怖,現在針對他們搞血色恐怖。白色恐怖沒嚇住人家中共,血色恐怖嚇他的人,倒是成功了,不僅把他這個中儲行行長給嚇了一跳,還把他手下的那些職員給嚇了個魂飛魄散。 就這么放任自流嗎? 不,不,他不辭勞苦從南京飛來上海,可不是為了游山玩水。 他是專程來開會的,給那些突然間丟了魂少了魄的職員鎮鎮邪! 命人攏聚了那些戰戰兢兢的職員后,他變身為一個巫師,念開了咒語,你們都別怕,盡管安心工作。你們的安全,有政府負全責。我今天在這里向你們保證,今日之事,絕不會再發生!咒語念了一半,他抬手指了指那些混跡于職員中的大小特務,你們看,他們是名震上海灘的七十六號特工,軍統、中統、中共地下黨,都是他們的手下敗將,有他們在,你們的安全無虞,有什么好怕的呢?所以hellip;hellip; 一席話激起陣陣漣漪,人群中頓時起了竊竊私語,說話的人都是七十六號的大小頭目。他們對周明海的講話很不滿意,都說:這老東西老糊涂了,沒事戳什么人的心窩子。他們這些人多出身于軍統與中統,本就是七十六號的手下敗將,不是被錢打倒,就是被色打倒,再不就是被死亡威脅打倒。 真當人沒羞恥之心啊! 他媽的老渾蛋! 這話是從李逸群的嘴里說出來的,傳播不甚遠,僅是那些與他貼身而立的人聽見了,聽見的人皆有戚戚焉,也跟著附和低罵不止。 等周明海念完比王大媽的裹腳布還長的過山經,大堂內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走的是七十六號的人,留下來的是銀行職員。 至此,周明海才回過味來,自覺無趣,遂宣布了散會,自顧自地踱出了中儲行大廳。 一到外面,別人雖還是用恭敬的態度對他,但神色舉止全不似在機場那么尊敬了。他不是瞎子,當然看出來了。雖恨得牙癢癢,但臉上卻在笑。在中儲券發行的最緊要的關頭,他暫時還離不開這些人,他還得靠他們來加強和充實中儲行的警衛,讓他手下那些銀行職員的安全得到保護。 不然,銀行職員們懾于血色恐怖,都不來上班了,中儲券的相關業務如何開展得下去? 當然,后繼的報復行動,他也少不得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家伙來實施。他是政客,動嘴皮子玩弄權術還可以,手上是不能沾丁點血的。那些滿手血腥的臟活,讓這些臭名昭著的家伙去干吧,沒人會比他們更合適了!當然了,要驅使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家伙出力,就要擒賊先擒王,先把他們的賊首李逸群給拿下。 不覺間,周明海站到了李逸群面前。 一照面,兩人撇開了客套,進行起了談判。 談判從來是:臺上握手,臺下踢腳。 幾個回合之后,爭得面紅耳赤的兩人,達成了協議。 協議是:周明海出錢,李逸群出人。李逸群這邊每干掉重慶方面一人,周明海就相應獎勵兩千元中儲券,先付三萬,事后視乎情況、效果再行追加獎金。 三萬中儲券等價于三萬法幣,折合黃金六十兩。因此,李逸群要求直接支付黃金,理由是,中儲券與法幣等值掛鉤,法幣貶值實在是過快,中儲券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