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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下來,三人相互之間有了了解,原來都是獨領風sao的人物。老楊好吃,金勇志嗜酒,老胡,即沈正醇,自稱喜歡玩。問他喜歡玩什么,他說喜歡玩牌。一提到玩牌,丁雪娥就能插上話了,從手袋里掏出一副撲克,提議玩沙蟹(即德州撲克,又名梭哈)。 打沙蟹不可不帶點彩頭,幾人商定,大賭傷感情,小賭怡情即可,太小又沒勁。各自把身上那點家當掏出來比了比,老胡最窮,窮得只剩下鈔票了,還是一百元一張的,老楊、金勇志、丁雪娥都是拿私帶的俏貨下注。 反正要去的地方一時半會還到不了,幾個人就頭湊在一起玩起了沙蟹。 開賭半個多小時,老楊和金勇志就不干了,當面揭老胡和丁雪娥在串通舞弊,將他二人所帶的私貨都誑了去,這樣玩下去,還有什么意思。 不玩就不玩,丁雪娥是女人,小氣是天性,丟開撲克牌,就把贏來的東西收了包。 老胡可不學丁雪娥,贏來的東西都原樣發還,還特別強調,玩樂,玩樂,圖的就是個樂趣,不可當真。 老胡不當真,丁雪娥也不好意思當真了,趕緊學了老胡,有樣畫樣。 愿賭服輸,老楊和金勇志可沒這么高尚的牌品,東西發還之時,連聲謝都不說,收入行李中,就寶貝起來了。 完事后,兩人十分曖昧地咬起了耳朵,剛才輸牌,定是丁雪娥與老胡在演雙簧,要不,他們眉來眼去干什么? 不打牌,不聊天,就睡覺。 一路顛簸,至天色向晚,車抵北碚縉云山下,司機停了車,不再向前走了。司機扭頭說,上山之路太過崎嶇,夜間行車,安全有虞,建議諸位步行上山。 安全第一! 沈正醇等人下了車,沿著上山之路,摸黑繼續向山中進發。 磕磕絆絆行至半山,他們與一巡邏隊相遇了。 借著手電光,沈正醇看見了熟人,是帶隊的小頭目,立刻對小頭目使了個眼色,隨即打了個哈哈,主動上前握住李建筠的手,口中稱,建筠老弟,多日不見,叫老胡我好想啊! 李建筠是個人精,哪有不懂沈正醇用意的,滿臉堆笑與沈正醇握住手,是啊,多日不見,胡老兄,他們是?李建筠偏頭看向沈正醇身后的三人。 咳,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要到山中別墅中歇一宿。這不,天黑又不熟路,在山中兜了半天圈子?,F在既然碰上了,老弟做個順水人情,替我們引引路如何?沈正醇握住李建筠的手,緊了緊,又松了松,最后不握了。 李建筠會意,呀,老兄說得恁個客氣干啥子,小事一樁! 李建筠打了個手勢,吩咐手下人,替客人拿行李,攙扶著客人走。 另三人講起了客氣,連忙推辭不受,卻因李建筠一句路途還遠,負重而行極為不便,反會拖累行程,即刻放棄矜持,笑而接受了好意。 于是三人都在各被兩人攙扶,一人提行李的隨后,跟隨李建筠和沈正醇,繼續向目的地進發。 李建筠還真沒說錯,從前山繞到后山,路途還不是一般地遙遠。中途,手電電池就耗費殆盡了。好在縉云山中多的是易燃的松枝,就地取材,作為照明之用,才得以繼續行路。 至晚上十點多鐘,困頓不堪的眾人,終于抵達了目的地附近。 眼看加緊幾步,就可停步歇腳時,沈正醇卻停了下來,他停步,別人也跟著停下了腳步,都以為沈正醇累了,他們何嘗不是累了? 沈正醇立定身,轉頭看了身后的三人,突然暴喝出聲,拿下! 命令一下,埋伏在四周的人聽令而行,如狼似虎地撲向了那三人。而雙手由被攙扶變被反剪,就在眨眼間的工夫。上手銬,打腳鐐,亦在同時完成。 剛才還受到貴賓般的服侍,轉眼間淪為了階下囚。 驚惶不安,頓時充斥了三人神色之間,身體會瑟瑟發抖,話是一句都不會說了。 丁雪娥到底是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還是有的,破口大罵,老胡,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是為哪般。 被點到名的老胡,不,沈正醇。搖頭苦笑,拒絕作答。 丁雪娥天真地認為,這是沈正醇心中有愧所致,而她問心無愧,故她要宜將剩勇追窮寇,扭住此事不放,問個究竟,辯個是非。 遇上這樣糾纏不清的人,沈正醇不是沒辦法,手一揮,大喝下令; 掌嘴! 別說男人不打女人,有人上了前,左右開弓,直打得丁雪娥是頭暈目眩,辨不清東南西北。 感覺差不多了,沈正醇叫停了掌嘴,命人將三人送進別墅之內,分房關押。 人送走了,沈正醇在李建筠的陪同下,走向別墅旁那排平房中的一間,在那里,戴笠早就等候多時了。 黑臉,沈正醇唱過了,就該換戴笠上場唱紅臉了,這是戴笠內定好的章程。臨到實施時,戴笠又變卦了,對沈正醇說,紅臉,還是勞老兄不辭辛勞,繼續接著往下唱。 反復無常如戴笠,沈正醇是見慣不驚了,心內雖不太情愿,但面上還是要拿出欣然受命的態度。言辭上也少不得略表些修飾:鈞座如此器重,定當不辱使命。 客套一了,就該見真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