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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伏在門外,感受自己加快的心跳,她昏頭了才會深更半夜來這里關(guān)心他有沒有睡覺。 他身上連件外套都沒有,就這樣睡著了,也不怕感冒嗎。 初春沒忍心叫醒他,去其他房間搜刮出一條絨毯,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披在他身上。 書房是原木風(fēng),格局大而物少,昏黃光線照下來,一切都顯得安詳平和。 她動作輕,謝宴睡眠沉,兩人誰都沒干擾誰。 初春站在桌側(cè),仔細(xì)端詳著他的睡顏。 男人眉骨硬朗,下顎瘦削,不知是不是燈光原因,面部輪廓比白天柔和一些,看起來不那么肅厲,仔細(xì)算下來,兩人認(rèn)識快十年,這還是初春第一次近距離地打量他。 不自覺地,初春稍稍蹲下來。 注目一會兒,她悄悄湊過去。 他兩人的唇距離極近,稍微傾身就會碰上。 初春閉眼,還是沒那么大的勇氣,柔軟的唇瓣在他的下巴,蜻蜓點水地吻了下。 偷親成功了! 她心跳更快了,像只剛偷完糧食的老鼠,鬼鬼祟祟,明明該走,卻又舍不得。 初春挑了個合適的角度,繼續(xù)小心觀察。 心里暗暗后悔,剛才早知道他沒醒,就直接親嘴了。 反正睡都睡了,她又是他的未婚妻,親一親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不經(jīng)意地,初春看見靠近飄窗的書柜里,有一個突兀的盒子。 是個粉嫩嫩的儲物盒,不大,和精致書皮截然不同,格外醒目。 那盒子越看越熟悉,初春慢步過去,最終確定這個盒子就是她上學(xué)那會,送給謝宴的。 初春小心翼翼將其抽出來。 里面居然是她之前寫過的情書。 OMG! 這種古老的東西為什么還存在。 莫蘭迪紫色明信片,正面是世界各地景照,背面則是杏底黑字,筆跡娟秀,內(nèi)容現(xiàn)在看來,略微矯情。 【小時候,別人問我,最喜歡的是什么。我說,我喜歡洋娃娃和蛋糕。現(xiàn)在長大了,我應(yīng)該在這個回答前面,加一個你。】 那會流行文藝范,總覺得寫這些情話是件非常浪漫的事。 而現(xiàn)在,她只想把這些情書找個沒人的地方藏起來。 初春想都沒想,把這些明信片拾掇在手里,緊張得像個入宅行竊的小偷,趕忙往外面跑。 剛來到門口,一個輕飄飄的男聲從后面?zhèn)鱽恚?/br> “跑什么?” 三個字,仿佛帶有魔性一般,把她叫停了。 初春低頭,感覺自己從頭到尾無處安放,鉆地洞也藏不住她的尷尬。 真不巧,第一次做賊,還被主人逮住了。 她慢慢回過頭,發(fā)現(xiàn)謝宴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她旁邊。 他身上,渾然不見剛睡醒的困意,反倒眸底如墨通透,注視于她,“初春?” 她轉(zhuǎn)過身,不自然地咬了下唇,小臉上寫著:什么事? 謝宴目光流轉(zhuǎn)于她身上,最后落至她手里那些明信片,眼尾稍擰,“你拿這個做什么?” 他說的是這個,而不是她剛剛偷親他這件事。 這讓初春放下心來,正要開口,意識到她偷明信片這事也不好解釋。 同樣地讓她不知所措。 【我……】初春慢慢吞吞,把明信片背到后面,【只是看看。】 “在這里不能看?”謝宴問,“還要拿出去看?” 【怕被你發(fā)現(xiàn)。】 “拿出去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 “……” 好吧,她百口莫辯。 偷就是偷了。 她心底承認(rèn),表面上是不認(rèn)的。 她比劃手語:【這些是我寫給你的。】 謝宴低眸,看起來很有耐心:“然后呢?” 初春:【我想拿走。】 謝宴:“憑什么。” 初春:“……” 就是她寫的東西,為什么不能拿走。 雖然她已經(jīng)送給他了,但當(dāng)時的她并不知道他真真切切地收在這里,更不知道會一直保留。 舊事重提,怪讓人尷尬的。 初春硬著頭皮,用譯音解釋道:“我覺得這些情書有點過時,看著很rou麻,所以想把它們拿走。” 要回情書這種行為是不是不太好? 何況是已經(jīng)送出去的東西。 可那些文字,在現(xiàn)在的她看來,未免小孩子氣。 謝宴凝視她許久,“既然覺得那些情書過時——” 見他有松口的意思,初春抬頭,目光希冀。 他頓了下,又說:“那就重新寫幾封。” “……” 怎么還帶人這樣的? 初春垂眉,大腦迅速計算重新寫幾封情書還是直接把舊情書交到他手里比較劃算,沒等她思考出來,手里的明信片已經(jīng)被他拿走了。 全部都拿走了! 看著謝宴將它們放回原位,初春不知所措摸了摸額角,譯音道:“這些東西,為什么保留這么久?” 謝宴眸光未抬,“一直都放在這里,沒人動過。” “我還以為你扔掉了。” “以前保姆收集的。” 謝宴生性再冷戾,倒不至于當(dāng)著師生的面把別人送給他的禮物扔到垃圾桶,大部分是退回去,退不回去的只有初春寄來的信件和禮物,他沒吩咐過,保姆自然不敢亂扔,一樣一樣收拾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