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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江痛心疾首的在自己的腦袋上捶了幾下,“我哪兒想到會著火啊……我就是想著線路短路一下,頂多跳個閘唄……” 榮昊和身旁的同事不約而同的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想當然呢? “第二個是錢虎,那第三個找你的人是魏昭儀?她是什么時候找上你的?” “出事前一天的下午?!卞X江抱著腦袋,仍是一臉痛悔的神情,“是錢虎叫我去他辦公室,等我去了,才發現辦公室里就魏總一個人?!?/br> “魏總問我錢叔交代我的事兒辦好沒有。我一聽她這話,立刻就踏實了。誰不知道魏總才是酒店的大老板吶,這事兒她讓干,那就干唄,還有啥可怕的?人家有錢人愿意折騰自家的生意,關別人啥事?你說是不?” 說完這句話,錢江立刻反應過來他在跟誰說話,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尷尬了起來,“那啥,反正魏總就問我活兒干的咋樣了之類的?!?/br> “她原話是怎么說的?” “原話……”錢江回憶了一下,“具體會造成什么樣的破壞?跳閘的話,從停電到恢復大概要多長時間?還有就是維修人員上來解決故障會走那條路……就是這一類的。我當時的感覺吧,就是他們要趁著停電的那幾分鐘,在酒店里搞個什么事兒。” 榮昊和在座的幾個人都曾去過山海酒店實地勘察,知道二樓的宴會廳因為設計角度的問題,即使在白天也是需要照明的。一旦停電,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區域會變得非常昏暗。 顯然,要搞事情的人,就看中了這片沒有光亮的區域。 魏冬陽的尸體,也正是在這片區域內被發現的。 榮昊覺得,魏昭儀是知情人這并不奇怪。但她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至少說明她事先并沒有要殺害魏冬陽的意圖。反而更像是知道有人要在這里找魏冬陽的麻煩,她無法阻止,于是只能寄希望于盡量減少他受傷害的程度。 這里面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如果錢江說的都是真的,他在平臺的設備上做了手腳,導致了整個二樓宴會廳停電。那么在停電的幾分鐘時間里,都有什么人從維修通道摸上來了? 這些人是沖著魏冬陽來的,他們來了之后都趁亂做了什么?而那場大火,會不會跟這些人有關呢? 他們都是驗看過現場的人,知道鑒定處給出的鑒定報告上的說法是:頂棚懸掛的風機盤管機組老化,電氣線路短路形成的高溫電弧引燃了周圍裝飾材料并蔓延成災。那么,大火之后的現場,燃燒痕跡有沒有做過進一步的分析? 有沒有可能,導致大火蔓延的裝飾材料,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出現在那里? 榮昊跟著大部隊回到事故現場重新勘驗的時候,葉連江也沒閑著,他通過葉連柏公司一個下屬的親戚,找到了柳樹樁的一位村民劉安菊。 劉安菊與其他村民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她的兩個兒子都在葉家的公司工作,家里也沒有什么人在食品廠上班,可以說他們家跟食品廠沒有一毛錢的利益關系。平時也很看不慣村里把食品廠的那些人捧的那么高。 她嫌這些人在村里趾高氣揚,像主子似的。 但這些話她是不能跟村里人說的。村里很多人都在食品廠工作,對食品廠是十分維護的。如果聽見有人說食品廠的壞話,搞不好還會跑去告密。 劉安菊就親眼看見過食品廠的保安來村子里打人,理由是“這小子好吃懶做不愛干活,還抱怨工資待遇不公平,在外抹黑食品廠的形象”。 這種事發生過幾次。這之后,村里就沒人會在背后嘀咕食品廠的閑話了。不過卻多了一種村里人互相監視的古怪氣氛。 大家其實都煩這個,但又沒辦法。還有人跑到劉安菊面前泛酸,說些“你有福氣呀,兒子都在市里工作,惹不上這些麻煩”之類的廢話。劉安菊就干脆把家里的幾畝地讓給別人種,自己搬到海州市跟著兒子一起住了。 葉連江聽她講故事,心里頗覺不可思議,“保安就這么大模大樣的進村子里來打人?沒人攔著嗎?我聽說你們村子很抱團啊?!?/br> 劉安菊舉著一個繃子在做十字繡,聽見抱團兩個字嗤笑一聲,“聽見有人說食品廠的壞話,他們就合起伙兒來收拾人家……這還不叫抱團?” 葉連江琢磨著,這么做就是不想讓附近的村子里傳食品廠的閑話,因為這些閑話有可能傳著傳著就傳遠了,或者傳到什么有心人的耳朵里去。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食品廠確實是有問題的。 “以前也有人到村里打聽,不過大家都不敢說?!眲簿諌旱土寺曇粽f:“其實我覺得廠子大半夜的運貨就挺可疑?!?/br> 葉連江精神一振。 劉安菊的神色也帶著疑惑,“你說,一般食品廠出貨什么的,為了趕個新鮮,都是一大早三四點鐘出貨,可咱們村是大半夜的一兩點鐘,貨車出出進進,可疑不?” 葉連江遲疑了,這能算證據嗎? “或許路遠,就得這么早出貨?” 劉安菊甩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真要是出貨,那得天天出貨吧?咋也不能這個禮拜一三五出,下個禮拜二四六出吧?再說晚上都出了貨了,白天那些貨車一趟一趟的,又是運的啥?就那么個破廠子,生產力也有限吧?還能白天晚上都出貨?他們能有多少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