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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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愛小愛》 作者:青羅扇子 作品簡評: 騎小車,打電動,羽毛球……筒子樓里的快活童年是90后的共同的美好回憶鐘睿耀7歲那年就開始謀劃著怎么把粉嘟嘟的小蓉蓉劃歸到獨屬自己的勢力范圍。前有如狼似虎的小跟班,后有風(fēng)光霽月的魔王岳父。 本文從八十年代化工廠寫起,當年人均工資三十塊,饅頭五分錢一個,經(jīng)過社會改革市場經(jīng)濟轉(zhuǎn)型,九十年代股票上市潮,社會富裕了一部分人。而新一代年輕人,通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積極報考大學(xué),知識改變命運,社會也向新型科技轉(zhuǎn)型,更好醫(yī)療保障制度、更便捷的支付系統(tǒng),更多政府扶貧行動,每個人在社會大浪潮中取得了自己的進步,逐步實現(xiàn)共同富裕,為建設(shè)小康社會貢獻出自己的作用。 ========== 第1章 崇城 崇城,又稱鹽堿之城,日照充實,雨水充沛,屬亞熱帶季風(fēng)氣候。它的歷史與中國近代化工業(yè)有關(guān)。 當年中國純堿工業(yè)受制于國外嚴厲壟斷,出生于福建一個農(nóng)村的侯德榜先生考入清華,隨后獲得美國麻省理工學(xué)院學(xué)士學(xué)位,于1943年創(chuàng)立了侯氏制堿法。在他的指導(dǎo)下,中國成立了亞洲第一大堿廠,侯氏制堿法從此打破了外國人對制堿法的壟斷,為世界人類化學(xué)工業(yè)史作出重要貢獻。 崇城便是這樣一座大規(guī)模的制堿新基地,從祖國各地抽調(diào)了很多高級技術(shù)人員。上山下鄉(xiāng)的男女知青,談起它,眼透榮光,感嘆祖國大好山河、勤奮不屈。 漸漸的,崇城鹽堿廠工人已達八千余人,成千上萬噸鹽堿每日從這里運往世界各地。配套建設(shè)有醫(yī)院、幼兒園、子弟學(xué)校、公園、家屬區(qū)一區(qū)二區(qū)三區(qū)。男女青年落地生根,繁衍生息,崇城有了新一代。 莊淑芬畢業(yè)后被分配到這,她是莊書記的女兒,母親是冷氏家族大小姐,改革開放后做了百貨大樓會計。 兩人忙得腳不沾地,天黑才回家,一家六口,家中一個哥哥,兩個meimei,meimei們幾乎被她一手帶大。莊淑芬有時懷疑自己像個小保姆。 十八歲那年,她心生叛逆了一次,死活不要父親給她找好的鐵飯碗——武漢國棉紡織廠,自己考了技校落地崇城,被父親司機開車送來。鹽堿廠有五個分廠,一個分廠推選一朵金花,莊淑芬被譽為鹽堿廠五朵金花之一。 莊淑芬能歌善舞,當年省芭蕾舞團招人,為了被選中,十歲的小淑芬每晚睡覺用皮帶將腰狠狠勒緊,勒得人夜里輾轉(zhuǎn)難眠。白天偷偷用軟尺一點一點比,腰果然一點點細了。她太想進舞蹈團了。太想離開了。女士皮帶一格一格往前挪,新的扣眼皮邊泛開,老的扣眼已被撐得松癟不平。莊淑芬的腰肢后來一直很細。 她跟另外一個女孩進入了最終輪,然而命運女神沒有青睞她,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舞蹈團老師們要考察腿長比例,二選一,莊淑芬輸在了這關(guān)上面。 她知道原因。 為了照顧兩個meimei,小小的她挑水被扁擔(dān)壓矮,不是沒有懊惱過,不是沒有人生遺憾,但莊書記的女兒天生就是惹人耀目的。 不久后莊淑芬又學(xué)會了縫紉機,還會織毛衣。 她心靈手巧,毛線在兩支棒針之間穿梭,像花蝴蝶。縫紉機在那個年代更是個稀罕物件,很多人買都買不起的四大陪嫁之一。 莊淑芬家里有一架,她踏板一蹬,輪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縫紉機鋼針上上下下,針腳密密麻麻又快又好。 其他女同事想織件漂亮毛衣,她圖案拿來看兩眼,這里一勾那里一挑,不多久整個科室都知道莊淑芬身上那件流行的紅毛衣是她自己織的。鹽堿廠女工羨慕得不得了。 適婚年齡到了,莊淑芬面上不顯,心里卻著急自己的婚事。 父親介紹的幾個對象她都不喜歡,她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想自己挑。她此時在氨廠上班。鹽堿廠分為氨廠、鹽廠、堿廠、電廠、機修,五個分廠下面又含有不同車間。 莊淑芬在車間做凈化分析,記錄脫硫溶液濃度,早中晚三班倒。 車間后窗外種了一排夾竹桃,花色艷麗,但是不能碰,有毒。廠里用夾竹桃抗塵、抗化工毒物、吸收二氧化硫、氟氯氫,凈化空氣,但夾竹桃的花莖葉全部含有毒素。 車間女同事起先一點兒也不敢往那一片去,后來女工們習(xí)慣了,熟視無睹,外人進廠才輕飄飄提醒一句,別碰,巨毒,嚇得廠外人狂后怕。 莊淑芬夜班要從深夜十二點上到隔天早八點。不過第二天回去能休個小半天。只是再年輕小姑娘們上過一陣,身體也熬不住,凌晨兩三點都想瞇一會兒,又怕被值班科長查到,只好靠在桌上嘮嗑醒醒神。 “哎,那個聯(lián)誼會你們?nèi)ゲ唬俊毙£悊柷f淑芬和她們幾個。年輕的男男女女人多熱鬧,有幾個特別擅長組織活動:湖南三日游、舞廳跳交誼舞,還有時髦的卡拉ok唱歌,廠里人私下聽著可羨慕了,不知誰組織的。 “去玩玩吧。”小陳慫恿著莊淑芬,用胳膊撞撞對方,莊淑芬可只在她們單位,鹽堿廠五大金花之一,不去太可惜了。這次她認識的堿廠男特地讓她把莊淑芬約過去,她悄悄附在莊淑芬耳邊,神神秘秘說著小道消息,“據(jù)說,成了好幾對。”都是大好年紀的青年男女,哪個參加活動不帶有點別的心思。 莊淑芬耳朵一尖,手上的動作一頓,但隨即繼續(xù)擺弄著桌上工作記錄本,她黑色卷發(fā)一波,“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一旁的王姐倒是來了勁。 “在哪在哪?” 王姐比她們大三歲,前門牙有點爆,平日說話嗓門很大,對這些上心得狠,她人來熟,消息特別靈通,一聽小陳起了個頭就自發(fā)往下接。 “還是楊毅組織的?” 她看好楊毅。 “楊毅比王城會組織多了。上次長江一日游,人楊毅組織江釣,釣了那么大江鰱,王城也學(xué)人家,結(jié)果弄成個啥樣。” 她打心眼瞧不起想跟楊毅搶風(fēng)頭的王城。 沒本事,還盡模仿楊毅玩得不要的。拾人牙慧。 小陳見王姐熱情參與,兩人一見如故,聊得愈發(fā)起勁。四個女同事值夜班,三個定好了要去,聊得最多的就是風(fēng)云人物楊毅。 “你們說楊毅得看得上什么樣的姑娘?” “他談過沒有?” “沒,聽說沒談。” “人家眼光肯定高著呢,大概想找個知書達理的,他爸是工校校長。” 楊毅? 這個名字劃過莊淑芬耳中。 廠里人背后老喜歡喊她金花金花,但跟她名字同樣齊名的,還有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楊毅。莊淑芬沒見過對方,但她知道廠里的小姑娘老喜歡留意他、關(guān)注他、竊竊私語楊毅身上發(fā)生的小事八卦,還有不少人據(jù)說私下給他表白過。這可是在崇城,要多么的熱情大膽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小陳從王姐那轉(zhuǎn)過頭來,懇求著拉了拉她的手,再次熱情地邀請莊淑芬:“淑芬,你就去吧,我們車間四姐妹,就是要整整齊齊。你不去,我們在別的車間女同事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了。”她們凈化車間就是有莊淑芬這朵金花在,走哪去都會被廠里男同事高看一眼。 莊淑芬被她搖得身子晃來晃去,實在受不了了。 “那好吧。” “真的!”小陳兩眼放光。 莊淑芬輕輕點頭。 “但是說好了,我不一定會下場跳舞,可能隨便待待就回去了。”露天跳舞聯(lián)誼會,聽上去就不怎么靠譜。 小陳拉著她的胳膊。 “你能來就夠了,放心放心,保管你一去就會喜歡。這可是楊毅組織的,人楊哥弄的場子沒有不爆的。 愛 久 久 小 說 網(wǎng) 最 新 網(wǎng) 址 . i j j x s w . 第2章 廣場 鹽堿廠給職工們住的是七八十年代最時興的筒子樓,紅頂、三層、左右長長兩排,門對門。莊淑芬也分到了一間屬于自己的單身宿舍。那個年代只有小夫妻或廠長才能分到兩間。 平時燒飯的鐵爐子擱在外面,沒人偷沒人搶,氨廠有燃氣,所以廠職工幾乎沒用過煤氣罐。后來莊淑芬聽外邊的人說起,才知道別處水電燃氣竟每個月都要交錢的,一年下來不少,而她們水電燃氣隨便用,廠里自己就能生產(chǎn),不僅供應(yīng)充足,連錢都沒要她們交過。外邊的人聽莊淑芬這么一說,打心眼里羨慕。 莊淑芬隨身帶著一個鐵飯盒,裝著自己做的飯菜。新鮮蔬菜配上白米飯,還有麻辣醬,一周兩三次跟女同事去食堂點紅燒rou。醬油色的糖汁油脂滴在飽滿的白米粒上,米飯的香氣都融化了。有些女同事舍不得買紅燒rou,羨慕莊淑芬小日子過得滋潤。 凜冬,廠里人也有辦法,用濕毛巾將鐵飯盒裹上兩層,放在車間供暖氣上一烘。一刻鐘后,水滋滋的霧白蒸汽從鐵蓋上往上直冒,毛巾燙呼呼,飯菜熱乎乎。人心樸素,只要有口熱飯吃,人生就過得下去。 聯(lián)誼那天,莊淑芬換了件紅色中袖連衣裙,腰間系了細皮帶。她頭發(fā)在前一天睡前編成麻花辮,現(xiàn)在撒開成自然卷。劉海吹著時髦燙發(fā)。她把卷發(fā)筒卷在劉海下,抬著吹風(fēng)機轟轟吹。吹風(fēng)筒里的鐵絲燙得發(fā)紅。莊淑芬按下開關(guān),風(fēng)停了,額前劉海往右卷。她對著手托圓鏡用手指輕輕撥了撥,清晰的卷曲度令人滿意。 莊淑芬站起來,走了幾步,在衣柜前的穿衣鏡照來照去。側(cè)側(cè)身,看腰身是否服帖,又調(diào)了調(diào)袖肩處,最后在脖頸上加了條細金項鏈。莊淑芬這才點點頭,臨走前,盛在瓶中的梔子花被她撈了出來,別在耳邊發(fā)間。 地點在廣場,一個溜冰場,但因沒有冰,又稱作旱冰場,是廠里為職工建造的活動中心之一。溜冰場后面五百米有個俱樂部,一樓是電影院,右邊百米外建了一座女神噴水池,面積與溜冰場相似,噴泉從女神高舉的水瓶瓶口流入水池,賞心悅目。 結(jié)果不知被誰投訴裸露,廠里于是派了位老師傅“修補修補”。 老師傅手藝堪稱一絕,沒有推翻重來,而是就著雕像,給女神鑿件衣服,自此女神多了件微風(fēng)拂動的薄裙,細細看才看得出個中奧妙,無人不稱贊老師傅手藝頂絕。 溜冰場免費,但溜旱冰的人不多,于是晚上常常被人占來跳舞。 露天臺子上放置著大型音響設(shè)備,左右兩本喇叭陣陣響,五毛錢一張門票,收點小費。 莊淑芬步行而來,遲了十分鐘。她跟女同事來過兩次,那兩次吵得她頭昏,沒待多久就離場了。這是第三次。 周末溜冰場人滿為患,夏季晚上光線昏暗,她從坐臺入口處進去,眼前人擠人,路都走不開,脖子沁出香汗,小陳、王姐不知在哪。莊淑芬被人撞了一兩下,心頭火又要上來了,就該信前兩次的經(jīng)驗,這地與她八字不合。 一陣笑聲傳來。 “淑芬,我們在這!”小陳、王姐花枝張展從大群人后面擠出,一群妙齡女郎鈴盈盈綻著笑,大伙比在平時車間漂亮多了,黛眉用眉筆畫過,王姐還涂了大紅口紅,正紅得像朵大紅花。 “淑芬,你好漂亮。”小陳拉住她的雙手。 路燈下的莊淑芬,頸間金光暈暈,映著她那張如雪似玉的臉,烏發(fā)卷波,眼神動人,好似香港最紅的港風(fēng)女歌星。 “喲,還穿的白涼鞋。”王姐眼最尖,她們穿的還是布鞋。 黑皮帶把莊淑芬紅裙楊柳腰勒得細細的。小巧的腳趾頭圓潤如玉、玉雪可愛。她一個女人看得都要驚嘆一聲。 莊淑芬身上襲來沁人心脾的陣陣花香。 “你們也很漂亮。” “比不上你。” 王姐又羨慕又嫉妒,伸手摸摸莊淑芬的紅裙,又瞥見對方脖頸間金項鏈,暗暗咋舌。沒聊一會,臺上音響又放起舞曲,剛剛只是熱身休息了一下,廣場中像魚群sao動起來。 小陳被堿廠男邀請過去繼續(xù)跳舞,對方有點矮,但面貌和氣,大伙沖著小陳和堿廠男笑。堿廠男朝莊淑芬她們笑了笑。王姐先來,也有認識的人。昏昏暗暗,人影還沒看清,小陳王姐她們就被叫走了。 莊淑芬回過神,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被落下了,在熙熙攘攘的舞池中竟誰也不認識。她這才明白遲到的壞處,大家都打開了局面,她還一個人都不認識。 廣場熱鬧不已,莊淑芬在水泥坐臺旁,踟躕,旁人都在跳舞,她待得有點無聊。回去,還是再看看?夜有點躁。莊淑芬用小手帕給自己扇著風(fēng)。 “遲到了?”一道男聲從她頭頂傳來。 莊淑芬的后背一下子繃緊,她下意識抬頭,撞進一雙年輕深邃的黑眸。對方生得有點俊,她調(diào)了調(diào)站姿。 她打量了對方兩眼。 對方也不像剛剛跳完舞的樣子。 “你不也是?” 莊淑芬小手帕扇著風(fēng),余光不由自主往對方身上瞟。對方目測一米八,高瘦高瘦。她站在他身邊,才到他胸口。 男青年神態(tài)自然,眼風(fēng)在她頭頂上落了落,平移向別處。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遲到也不是壞事。” 她抬眼一看。 對方眉骨方正,尾音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