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隊伍里拼命地用手搓自己的臉，才開始真正緩過神來。手機突然來電，我接起來。

    “我打你電話你怎么不接啊？你火車是不是快進站了？”江宇之在電話里有點著急。

    “是是，馬上下車了。你真來啦？”

    “廢話！我在出站口等你，白色 T 恤，別認(rèn)錯了。”

    江宇之掛了電話后，一種不安感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但我卻不知道問題在哪。反正我就是不安，慌張，這種感覺一直持續(xù)到我走出出站口。

    江宇之太顯眼了，我一出站就看見他了。高高的個子，白色的鴨舌帽，上身穿白 T 恤，下身穿一條寬松的男士短褲。

    我也終于知道我為什么這么緊張了：我沒刷牙，沒洗臉，沒梳頭！

    第27章 你是機器貓嗎？

    江宇之此刻背對著我，我看他的動作應(yīng)該馬上就要轉(zhuǎn)身看到我了，我下意識地抬起胳膊擋住自己的臉。不過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早上六點多的天氣很涼爽，溫暖的陽光正輕輕擁抱著我。我看見江宇之在朝霞中向我招手，雖然他離我還很遠，可是我就是知道他在笑著向我走過來。他的眼睛一定是瞇著的，嘴唇彎彎的，眼角有輕微的笑紋。

    “你干嗎呢？沒臉見我啊？”江宇之問我。

    “有點兒，你離我遠點兒，你別看我就行。”我一直用胳膊捂著臉，心里默念：別看我，別看我，別看我。

    “行，我不看你。那我送你個東西，你收著。”江宇之轉(zhuǎn)過頭去背對我，從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什么，用手遞給我。

    是口罩。他是怎么知道我需要這個的！

    “謝謝！”我趕忙撕開包裝，將口罩戴上。口罩給的安全感，讓我瞬間就把頭抬起來了。他忽然轉(zhuǎn)過身，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扣到我的腦袋上。

    “怎么樣？這次是不是有臉見我了？”

    “你是機器貓嗎？”

    “我比機器貓還神奇。”

    “咱們要去哪？”

    “你跟我走吧。”

    江宇之走在我前面，我跟著他穿過車站前面的天橋，又過了兩個十字路口，一家肯德基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咱們先進去吃飯。”

    “車站附近不是有嗎？干嗎跑這么遠？”

    “這人少啊，火車站擠，可能還需要排隊。走，進去。”

    進店之后，發(fā)現(xiàn)果然人很少。這么早吃早餐的可能還沒幾個人。我和江宇之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我剛要去點單，他把我攔住了。

    “等等我再去點。你先去洗手間洗漱一下。”江宇之說。

    “我戴口罩就好了，何況我又沒——”

    “我知道你沒有洗漱用品，我給你準(zhǔn)備了。”江宇之把背包放到桌子上，從包里陸續(xù)拿出了一次性牙刷、牙膏、紙巾，甚至還有旅行裝的洗面奶，不過是男士的。

    “你，你為我準(zhǔn)備的？”我差點驚掉了下巴。

    “是啊，不然我天天背著這些東西？化妝品我就沒有了，不知道你們女生需要用什么，所以不敢亂買。你就先將就一下吧。”

    我老老實實地把他準(zhǔn)備的洗漱用品拿上，在肯德基的洗手臺洗臉?biāo)⒀馈Ｒ驗闀r間尚早，完全沒有人來打擾我，我也不擔(dān)心會打擾到別人。

    簡單地整理好自己凌亂的頭發(fā)，照鏡子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憔悴。27 歲的女人的素顏都像我這么憔悴嗎？明明昨晚一覺睡到天亮，可還是滿眼都是血絲；眼底的黑眼圈清晰可見。我對鏡中的自己充滿了嫌棄，甚至討厭。到底有誰，會不嫌棄這樣一張毫無生氣的臉？

    口罩也不必戴了，破罐子破摔好了，誰會在乎你是美是丑？

    我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早餐已經(jīng)點好了。江宇之還沒開動，在等我一起吃。

    “吃吧，還很熱乎。”江宇之看了我一眼說。

    “吃就吃，別看我。”我小聲嘀咕。

    “咳，咳咳……”江宇之起先是咳嗽，可能是被粥嗆到了，后來就是在笑，接下來越來越大聲。

    我不明所以，從粥碗中抬起頭看他：“你笑什么啊？”

    “怎么著你的臉不對外是嗎？連看都不行了啊？”江宇之還在笑。

    “不是不讓看，是怕我這蓬頭垢面的形象影響市容，我得為社會考慮。”

    “不是挺好看的嗎？怎么影響市容了？”

    “化妝的時候你也沒說過好看，不化妝的時候好看得了嗎？”我真的是破罐子破摔了，想說什么說什么。

    “你這樣挺好。真的，清水出芙蓉。”江宇之怕我不信他說的，還特意伸出四個手指做“發(fā)誓”狀。

    這回是真輪到我笑了，“你是不是欠過我一筆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錢？不然你為什么這么巴結(jié)我？睜眼說瞎話。”

    “你是我見過的，素顏最好看的女孩子，行了嗎？在我眼中。”江宇之突然嚴(yán)肅起來。

    我笑容僵在臉上，看著他嚴(yán)肅的樣子，我立馬低下頭吃粥。

    “因為我沒見過別的女孩子素顏啊，你是第一個。”

    “江宇之！你去死！”

    “哈哈哈哈哈哈。”

    吃過飯后，我想回家了。“上哪去啊，這一天才剛剛開始啊。”江宇之?dāng)r住我。

    “還有什么安排嗎？”我問。

    “當(dāng)然了。今天聽我安排吧，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