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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口而出的邀請把白疏自己也嚇了一跳,她有點尷尬的瞄向徐延的方向。自從屋子里只留下他們兩人之后,徐延就不再玩吧臺椅。白疏已經在沉默中做好被拒絕的準備,誰知他抱著腿嗯了一聲。 “免費火鍋我可喜歡,喬老板的高級火鍋我更喜歡?!?/br> 這下輪到白疏不可置信了。 他們倆又沉默了片刻,兩人不聲不響的刷著手機。 白疏完全沒料到自己的隨口一問可能將促成徐延與喬棟的第一次會面,喬老板以前和京余一起吃過兩頓飯,一次是白疏過生日,一次是一起跨年,但徐延那兩次聚餐都找借口回避了。她至今記得三年前自己向他們公開與喬棟的關系之后,徐延與她大吵一架。 “你不是沒有選擇!”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對她吼,這對于一個家里有一抽屜化妝品的男生來說已經是快要爆腦血管的怒火朝天。 后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兩人早已和解,徐延甚至還能拿她和喬棟的事開開玩笑,但不知為何沒有京余在場時就徐延就會忽然之間變的無比沉默,目光復雜的盯著她的臉。和一個已婚分居狀態的富商維持關系所要承受的審判早就在白疏知情,或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她從里到外批判的體無完膚。她也習慣了搞學術的文人們不論學歷多高都總是熱衷于占領道德高地的指手畫腳,若是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她恐怕早就跳了幾百回黃浦江了。 在白疏在乎的有限幾人中,京余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但她在這點上非常奇妙的并沒有按照普世主流價值觀來衡量她的行為。而徐延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表示了堪稱激烈的反對,她自己也一直不愿去正視這個問題,現實是她不會因為徐延的反對就和喬棟分手,也不至于因為這點事就和徐延徹底絕交。 兩個都在逃避問題的人,在今天這個奇妙的夜晚竟然被迫互相正視起來,白疏想不通為什么徐延忽而答應去和問題的根源吃飯。 “欸,我們現在怎么會變成這樣?” 白疏把手放在下巴上,既然問題根源正開著車趕來的路上,她索性把窗戶紙捅破。 “又或者說我們變成這樣有多少年了?從本科就認識你了,你現在對京余還是這樣,對我可大不如前了?!?/br> 他們三個人是同一屆本科畢業,大二那年她和京余做視覺刺激實驗想拜托計算機系做一個實驗軟件才認識的徐延。后來他們打打鬧鬧直到畢業,徐延工作了一年后考研考了兩年,第一年他們學校的計算機系減招,本來可以去北京一個排名差不多甚至更前一些的計算機系他卻選擇重讀一年,第二年他終于再次考上本校。白疏和京余都有些想不通,在他決定復讀的那一年里一直嘲笑他故土難移。白疏和京余本科畢業就腳不沾社會的保研之后再讀博,于是因為三年的時間差,他成了她們的學弟。 不理解歸不理解,京余非常高興徐延能夠再和她們同校,還幫徐延定公寓都定在同一樓上下層。她太滿意三個人能夠再次聚在一起了,從來不去深追到底是什么讓徐延工作之后又返回校園,而且鐵了心的要考上本校。程序員的工作并需要非常耀眼的履歷,況且按照徐延對編程的造詣,在本科畢業前就早已有多家大型游戲公司拋來年薪讓人嚇掉眼珠的橄欖枝。 白疏也旁敲側擊過很多次,但這個死基佬用她們的話堵回她的嘴,對,他就是故土難移。 “你再這樣我要以為你暗戀我了?!?/br> 她故意激將,他果然受激。 “你知道我不是?!?/br> 徐延黯然開口,一掃之前的伶牙俐齒。 “在你還有選擇的時候,為什么要選擇一條死胡同?” 又是這種老生常談,這種和有家室的老男人在一起的一百萬種死法這樣的老生常談。白疏下意識只顧著強按住內心排斥,沒有捕捉到這暗啞嗓音中更深層的痛苦, “因為我還年輕啊,等玩夠了再甩了他不就好了?” 她感受到自己態度的外強中干時就喜歡說這樣索性破罐破摔的話,自己先顯示出躺到地上的道德底線,讓無論何人再踩兩腳吧。 徐延坐在高腳凳上靜靜地看著她,平緩的視線從他的一邊滑到她的一邊,像大地一般端厚的無動于衷,白疏是騙不過他的。 “你對他有感情?!?/br> 他凝住表情不再扮演丑角,幽黑的眼眸,雪白的臉。 “這比你只是想要他的錢更可怕?!?/br> 白疏突然又后悔起把他暗暗比做亨利勛爵,如今她就像是毫無遮掩,能夠被他一目洞穿的道林格雷。 “他呢,你覺得他對你有感情嗎?” 她想說些什么,又想不到能說些什么。像京余這樣非黑即白的人可以不用擔心被架在聚光燈下拆剝開來層層驗試,而她這樣靠灰色而活的不明朗地帶,一點點燈光對影子來說都過于刺目,像一條魚被扔在不夠深的水塘里茍延殘喘。 更為要命的是,捫心自問,白疏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確切答案。 恰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救她一命,她舔舔嘴唇。 “他到了?!?/br> 徐延在她開口之前就沉默著站起身,給她遞來白色羊絨外套,自己則從沙發上胡亂抓了一件套在格子衫外面。 第17章 沒有安全感的高敏就像是藏起一只渴望被人看見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