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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仁心嚴肅的拒絕了她的提議:“就算我吃不起飯, 也不會占用你的酬勞。” 說的如此堅決, 千夜想來也就做罷。 百草堂的名聲好,對別的藥堂就不好。 在這個年代,窮人哪能看得起病?就是藥材這類是賣的最貴的,掏空家底才能看的上一次病,更多人選擇的是捱過去, 捱不過去就只能稱得上是一句命罷了。 侵占了他人的利益,就會有糾紛發生,果然有其他醫館的人假裝地痞來找事。 千夜端坐在臺錢寫字, 眼都沒抬一下一枚銅錢投擲出去,只見撲通一聲,高大的大漢痛苦著抱著膝蓋滾到在地,撕開褲子一看,那枚銅錢已經鑲入了腿中。 這么一手把其他人嚇得都不知所措,面面相覷。 做完了自己的事,千夜才站起身來,手持手術刀十分流暢漂亮的轉了個圈,微笑著看著來人,問:“你們是來看病的嗎?” 說完看似隨意的將手術刀地釘在了來人腳下,點點寒光閃爍在刀柄:“我最擅長解剖了。” 一句話人不寒而栗,絲毫不懷疑這雙修長的纖纖玉手能不能解剖,拖著大漢直接屁滾料流的走了。 進購藥材回來的吳仁心與他們擦肩而過,瞥了他們一眼有些疑惑:“他們怎么走的這么急,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千夜面色無常的搖搖頭:“許是有些瘋癲罷。” 還在店里等開藥時目睹一切的病人:“……” 吳仁心沒有懷疑,隨意的在衣服擦了一下手上的泥,準備去洗藥材。 他的衣服不再嶄新,金手鐲也換了銀錢用來置辦藥材,比起第一次見面的光鮮亮麗,現在的他似乎憔悴了很多。 千夜計數藥材的時候筆停頓了一下,自然的將原本的數字多加了幾位,在對方去后堂的時候把自己購買一些藥材放了進去。 這個時代過年的年味很淡,過年那是富人才干的事,窮人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 難得這日挺雪出了個太陽,雖然灑在身上沒什么溫度,但至少看著心情會舒暢不少。 吳仁心從后院搬了一張破舊的椅子坐在門口,愜意的閉著眼睛曬太陽,偏頭時瞧見千夜低頭的側臉,暖色的陽光從窗戶傾泄進來,給她渡上課一層金色的光輝。 閑下來的后才憶起來,這姑娘就一身氣質就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還正是豆蔻年華,怎會一人漂泊?之前沒認真想,因為她太過于成熟穩重讓人下意識就忽略了這些。 想著他也就問出來了。 千夜閑暇之余尋了把剪刀在紅紙上學著剪窗花,費了幾張紙之后歪歪扭扭學了個形,聽著這話,她面不改色的回答:“我沒有家人。” 那是原主的家人,不是她的,而原主早就已經在那橋下的滾滾長江中長眠。 “抱歉。” 靜默良久,吳仁心頗為懊惱,是他想岔了,認定了千夜大戶人家的身份,沒想到一人漂泊是因為這么個緣故。 “不必。” 細細的將弄好的窗花貼上,暗色調的百草堂終于有了點顏色,爬下□□時她瞧見對面穿著紅色大棉襖的劉老板正在命令人貼那對聯,想起了是有貼對聯這么一個習俗,道:“吳先生是個文化人,也寫對對聯貼上罷。” 百草堂是吳先生的心血,她寫不合適。 吳仁心應了下來,剛起身接過千夜給的毛筆,一聲由遠及近的哭喊打斷了他的動作。 原是街頭那家的孩子突然間就渾身guntang,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現在已經昏睡過去了。 吳仁心摸了一天孩子的額頭,是燙的驚人,趕緊讓婦女抱著孩子進去。病人高燒不退,瞳孔渙散,千夜看到一眼就知道,這是發熱太久沒有得到治療。 問起時,那婦女沒有隱瞞,這小孩調皮,她還要做工就把孩子鎖在了房間里,中午回去時見他在睡覺也就沒有注意,又出去了,臨近傍晚回家見孩子吐了一地污穢,怎么也叫不醒,才開始驚慌了起來。 事到如今,也無法責怪她些什么,這年頭,還是冬天這種時候,發個燒都可能讓一條生命逝去。 讓婦女將酒精擦拭孩童全身,千夜幫著吳仁心熬了一罐藥給他灌下去,喝兩口吐一口。 一直呆在百草堂守著孩子,兩人忙到晚上燒才退下來,在婦女的千恩萬謝下將人送出了門。 吳仁心走出門,外頭完全黑了下來,那不甚明亮的殘月掛在上空,勉強給大地帶來了一絲光亮。 他卷起衣袖,向里走去,笑道:“好歹是過年,我下廚給咱倆做碗混沌吧,我小時候每逢過年家里就吃這個。” 這是很久遠的事了,十幾年沒吃也不知道怎么就記起來了,那時候一家人還在,阿姊煮好后總端個碗,會先撒上一把蔥花讓他嘗嘗。 都已經過去了啊…… 不在了,他背著手幾不可聞搖了搖頭。 年后的時候,吳仁心突然病倒了,卒不及防,來勢洶洶。 這場病仿佛一下子就抽干了他的生命力,躺在床上的四肢無力,面容rou眼可見的枯槁起來。 這個時代的醫學設備并不是先進,有醫術的千夜在沒有設備的情況下也無計可施,只能說盡力。 他的命數本該在當天就盡的,被千夜用世界在之外的能力救了回來,但是她知道人各有命,她能做的也只能讓他多活一兩個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