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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千夜輕輕嘆息一聲。 天子到底還是年幼,十四的年紀怕是剛上初中的年紀,就算再會做戲一雙眼睛還是騙不了人。 他低下頭之后自以為千夜看不見,殊不知自己眉眼的陰郁,眼里那來不及被歲月沉淀下來的狠辣鋒芒都被千夜盡收眼底。 “退朝罷。”她說。 千夜發話,縱使她聲音聽起來很是溫和,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這還算的上是站在權利巔峰的好處了,憑她現在的身份,想做什么都無人阻攔,也更容易實施她接下來的計劃。 眾臣松散的從大殿上退了出去,出了大殿連姿態都懶得再做。 少年天子努力降低這存在感,想從一旁溜出去。 “請皇上留步。” 唯一還留在大殿里的丞相如是道,讓他心里悠然一緊,拳頭松了又握,這老匹夫又想怎么折褥他了? 相父找……找我有何事?”他看起來怕極了千夜,滿臉懦弱,說話都不利索了。 “陛下乃萬人之上,應當緊記自己的身份,稱呼為朕。” 這又是哪一出?李明遠琢磨不準,只能回到:“我聽相父的。” 剛說完,抬頭對上那雙清亮的眼眸,這一刻他好似心里的念頭都被那人看穿了一般,趕緊別來了臉。 “是朕。”千夜又糾正。 “去太清宮(這里是虛構的宮殿)罷。” “是。” 少年天子塑造的是一個愚蠢,貪玩,怯弱的形象,批改奏折這等子事,往好了做徒增懷疑,肯定會被原主直接監、禁,翻身更難。 瞎批改又不忍心看這天下被他一手一步步推像滅亡,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做的,讓原主把這件事給接手。 一般退朝之后,原主就會帶著李明遠到太清宮把那日奏折給批改了,真真是端著臣子的身份行皇帝之事。 千夜生病靜養也不是當真就在靜養,她趁著這幾日翻了一下原主留下來的小盒子。 原主這個人,能爬到這個位置不僅僅靠的是處心積慮與心狠手辣,更重要的是她夠謹慎,整個朝堂誰貪污了什么私吞了什么,這些證據她都收集在了這個小盒子。 她不信所有人,只有將把柄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心的。在千夜看來其實這樣大可不必,朝堂上幾乎所有人都和原主有關聯,她假如被查,順藤摸瓜都能把朝堂上的官員查倒一大片,罪行都是能進天牢住。 這關系太過復雜,安逸久了加上涉及到自己的安危,也沒人會盼著她倒。 也虧的原主的疑心病,讓千夜省了很多時間重新收集證據。 這些吸血蟲該不急著處理,畢竟她自己算是最大的那只吸血蟲了,處理了不久等于處理她自己。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處理這些奏折,擱置了幾日,光折子都能堆成山了。 太清宮還點著熏香,淡淡的清雅之氣在空氣中蔓延,也讓人無端的心平氣和起來。 千夜來到案桌,開始研磨筆墨。 李明遠就乖乖的站在木制屏風前一動不動,明明是自己的宮殿卻顯得十分拘謹。 “過來。”千夜像他招了招手。 李明遠很順從的走了過去。 “陛下若無事,就幫臣研磨筆墨罷。” 意料之中,被使喚的小皇帝沒有任何怨言將硯臺接過了手。 千夜起身把檀木窗打開,暖洋洋的陽光正好從這傾灑了進來,在她生上渡上了一層金光。 攤開奏折,第一道讓她有些意外,勾了勾嘴角,她將奏折內容念出了聲。 這內容寫的是江南一地方連連下雨,河水大漲沖破了水壩,淹了那地方一大半的村莊,那地方多數人都是靠的種田為生,平日里已經很難吃飽飯家里毫無存糧,現在農田被毀不亞于斷了活路,現在天氣轉晴,河水已退,請求上頭撥一筆資金接濟一下百姓并將那水壩給修繕好。 奏折是那地方官一路呈上來的,按下面人報喜不報憂的作風來說,這樣的折子內容應該是過不來。 念出上奏人的姓名后,千夜瞧見少年天子眼底的暗光一閃而逝。 這人應該就是李明遠的部下的人了罷? 這折子雖然說的是洪水的問題,但話里話外說的都是朝廷急斂暴征,不給百姓生存下去的余地。里面隱隱有痛斥朝廷的傾向,這賦稅法是誰頒布的?是原主,這里面罵人也就說罵的是千夜。 “陛下怎么看?” “我……朕不知道。” 李明遠面上有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不見了,這種事平常丞相是不會念給他聽的,更別說問他意見,約莫又是給他下套。 為了避免麻煩,他直接將自己的無知表現的淋漓盡致:“太文縐縐了,朕聽不懂。” “那陛下可聽好了。” 千夜也不在乎他裝不裝傻,將奏折上的寓意給他分析了個透徹。 “如何處理?” 這下李明遠是真的不懂面前這人的意思了,他試探的回了一句:“朕天下的子民多的是,餓死幾個也無傷大雅,不應當讓這種小事驚擾了相父。” “……” 就算知道李明遠是裝的,千夜還是得好好教育他一頓:“天下以民為本,維持國家繁榮的是他們,保衛國家的也是他們,不能這么說。” “撥一千兩銀子下去賑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