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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倒在地,忽然看見了躲在房舍墻后的虞箏。她捂著嘴,緊張的看著他,說不清她眼中是怎樣的目光,暮辭已經看不清了。 他眼睜睜看著虞箏的爹剝掉馬皮,而扒皮的痛,全都要他來承受。 暮辭痛的撕心裂肺,卻連喊都喊不出來。 馬皮捆著他的魂魄,被虞箏的爹整個剝下,掛在院子里。雨過天晴,馬皮被晾曬得純白如雪,暮辭的心卻是鮮血淋漓。 他是畜.生,所以他活該被人類欺騙和誅殺。 可他又是人,他的心有多痛,人類卻半點不知。 虞箏遠遠看著馬皮,眼中仍舊是說不明的情緒。暮辭突然怕極了她會開口說話,他怕聽見和她爹一樣的言語。 那樣的話,他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虞箏好像漸漸忘了白馬似的,每天笑著陪爹爹,間或和幾個鄰家女孩嬉鬧。 鄰家女孩指著馬皮,好奇的問:“阿箏,你們家的白馬怎么被剝了皮了?” 虞箏道:“他是咎由自取。” 暮辭頓覺萬箭穿心。 “咎由自取?怎么回事?” 爹爹不讓虞箏聲張這事,虞箏便沒回答。她走到馬皮的面前,踢他一腳,低聲笑罵:“你一個畜.生,還想娶人類女子為妻?” 這是暮辭最害怕聽見的話,他怕虞箏會這樣說,他怕自己再也無法承受。 此時此刻,萬箭穿心已不能形容他受到的創痛,三百年來所有的孤寂痛苦,都比不來虞箏踢他的這一腳、辱他的這句話。 暮辭崩潰了,心頭焚起場滔天烈火,燒毀了他的理智。 從不曾沖動的他,這一次,沖動的一發不可收拾,也做下了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直到很多年后,暮辭都想不起來,他那時候為何要將虞箏卷走,為何要把她一點一點的變成蠶。 為何那時,看著她絕望的流淚、恐懼的哀嚎,他會覺得無比快意。 也是在那時,他恍然明白,原來這就是望嬋說的,求而不得烈火焚心的感覺。望嬋承受過的一切,也全部都報應到他身上了。 五天五夜,虞箏變成了蠶,暮辭的情緒也發泄殆盡。村里人找來了,簇擁著哭成淚人的虞箏爹爹,爹爹跪倒在桑樹前,哽咽的喚著虞箏的乳名。 虞箏多想撲進爹爹懷里,可是,她發不出聲音,只能無聲的哭泣。 直到這一刻,暮辭才如夢初醒。他為什么,要做下這樣的事? 虞箏的爹爹病倒了,躺在床上以淚洗面。 有村民時不時路過桑樹下,仰頭望著虞箏,指指點點,“這虞家老爺子也是可憐,兒子說走就走,女兒還成了這么個怪東西。” “你說他們是造了什么孽啊,那馬皮怎么就……” “誰知道呢,要我說,一個大好的黃花閨女被弄成這么個怪物,還不如死了痛快。” “唉……” 第54章 他的心愿 ... 暮辭的心變得驟冷, 陣陣的揪痛。 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傷害虞箏, 傷害虞家的人? 他后悔,悔的肝腸寸斷。是他將望嬋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 發泄給了虞箏。 他欠她的,數也數不清了! 愧疚和心疼, 像是毒酒那樣,時間越長,越是濃得殘忍。 即便虞箏爹爹的悲痛上達天聽, 天帝將虞箏化回人形, 封她為九天神嬪,暮辭也明白,他對她的傷害,永遠都不可能被贖回了。 暮辭不會忘記虞箏重新化形的那天。 那天,她跪在天帝腳下,像個傀儡木偶那樣, 宛如沒有靈魂。 她騰云, 遠遠的看著重回軍營的爹爹的背影,淚水,一滴接一滴的滾落。 暮辭想, 虞箏一定恨透了他,恨不能將他的馬皮碎成萬塊。 可她卻壓制住自己的恨意,全身心的投入到蠶神的工作里,堅強的教人心疼。 她越是這樣,暮辭越是難受。他開始用自己的法力幫助她、保護她。她邂逅葬情的時候, 他驚喜又欣慰,偷偷替她壓制葬情里的望嬋;她被風青陽封印在火墻后的一百年,他耗盡自己的全部,撐到她被救出;她和虞期重逢的時候,暮辭也跟著高興,仿佛是自己重逢了久違的血親。 這么多年了,他們間的恩怨似海,又密不可分。 暮辭天天看著虞箏,看她在人前笑、在人后哭;看她用竹葉編蚱蜢編蜻蜓;看她俠肝義膽,溫靜如水又雷厲風行。 他知道,虞箏想剝掉馬皮,發了瘋的想。他多想能遂了她的愿,好讓她解脫,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終于有一天,虞箏從天后的手里接下一個艱險的任務,即將動身去峴山。 暮辭趁著她不注意,用這些年修煉的法力,暫時離開馬皮,找到了天后的面前。 天后坐在金色的珠簾后,暮辭面對她,說道:“箏兒此去峴山,危機四伏,我希望能重新幻化為人,助她一臂之力。” 天后威嚴的聲音,從珠簾后傳來:“你應該知道,虞箏甘愿冒險,是為了什么。” “箏兒想剝掉馬皮。”暮辭說到此處,忍不住咳嗽,喉間竄出些血味。 他身負詛咒,原是無法離開馬皮,此番強行出來,怕是再難撐下去了。 他強忍住不適,道:“峴山太危險,我只想保護好箏兒,幫她早日離開那里……” 天后沉默片刻,珠簾后射出她的法力,被注入暮辭身上,立刻緩解了暮辭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