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要么說南方人心眼多呢,誰也信不著。把錢放在誰那兒都不放心,寧可少掙點兒,也比血本無歸強。 這就不得不佩服北方人心大了。要不文強怎么專找北方人呢,特別是東北口音的。拉到一起,都沒用幾句話,湊夠二百條就成。都有這個心,就差個組織的人而已。 總用七股,才湊上了二百條。雪雁姐倆三十五條都算是大股東的。還有一位盛京的大哥,有錢人,一個人就進了六十條。差下的五股湊了一百一十條,最少的一個大姐,三十多歲,才進了十條。 錢湊完了,文強和盛京的王大哥作代表去廠子里進的搬的貨。其他人就在廠門口等著,就一個出口,想跑也跑不了。 出來之后,大家伙兒一起把牛仔褲一分,一合計,反正都是北邊的人,進了貨也都是直接回家。不如一起走,還方便。 人一多,事情反倒就好辦了。 七股,八個人,六個地方,買到了五張坐票,雪雁姐倆是最遠的,還有一位姓沈的大哥跟他們同一站。 臨出發之前,雪雁想著還剩下二十塊錢,再帶回去也沒什么意義,正好咱過電子表的廠子,一塊二一塊電子表,進了十五塊電子表。文強也跟著把剩下的十塊錢花了,進了八塊。 上車前,一人買點兒吃的,到車上放一塊兒,大伙在一起吃吃喝喝,豐盛不說,一起說說笑笑的,還特別熱鬧。都是不遠千里出為進貨為了掙錢的,這個時代,經濟頭腦那都不是蓋的。這些個腦子遇到一起,碰撞出的東西,雪雁在一邊兒聽著,都覺得受益匪淺。 第7章 吃的省錢了,正好,在中州火車站等車的時候,雪雁到站前的批發市場逛街,看行情。看到了毛線,兩塊錢一斤粗毛線,買了兩斤一兩,大紅色。還送了四根竹子的織針。 這時候的毛線還不是三十年之后成團賣的,都是一小捆一小捆的。重量也是一兩。雪雁買的足足有二十一小捆,用兩個塑料袋裝著。 這下子有事情做了。等車的時候,就讓文強幫著撐線,導成了線團。緊接著就開始起針織毛衣。 沒有什么比自己穿著更好的廣告了。 現在這個雪雁很瘦,個子又高。腰圍才一尺六,牛仔褲最小的尺寸還得一尺八。正好,里面穿著棉褲,套著最小號的穿還不顯胖。棉襖已經改過了,也是很修身的尺寸。這樣的話,外面再套個毛衣,也可以。 畢竟是演技圈里摸爬滾打了小二十年的人,時尚眼光還是有的。雪雁可沒打算喇叭褲配個正合身的毛衣。她是打算織一個高領寬松的長款,要不然也不會買那么多毛線。就她這個身材,合身的毛衣正常也就一斤七、兩毛線就夠的。 之后的一路,一直到回到省城,六天多七天的時間,雪雁總共睡不到二十個小時。加上手快,下車的時候,已經換上新毛衣新褲子了。再花一毛錢買個碎花的手絹,把頭發扎成馬尾,一出火車站,就成了路人目光的焦點,走到哪里,都好多人盯著看。 看,雪雁是不怕的。當演員的人,最不怕看了。 “老弟,妹子。那我就先回去了,兄弟,有空來找我喝酒。”沈大哥就是省城的本地人,是回城沒找到工作的知青,媳婦在搪瓷廠工作,就住廠里的家屬院,留了地址給文強,背著他那二十幾條牛仔褲走了。 “姐,咱們去哪賣呀?”文強想著是去批發市場,他們這一個來回,差不多一個月都過去了,還有一個月就過年,該辦年貨的都開始辦年貨了,這時候,批發市場的人最多。 “去機關大院門口,賣不完還可以去幾個大廠的家屬院。”這個是雪雁早都想好的。這年頭,最有錢的,就是有工資的人。雖然工資也沒多高吧,一個月都是二十幾塊錢到四五十塊錢不等。那也算是穩定,比沒有工作打零工做小買賣的要好得多。而且,年輕人,為了美,花上一兩個月的工資買衣服,那可太正常了。 這都是以前演電視劇查資料的時候積累的知識。 “行,走。”文強自己沒主意,就他姐說什么是什么。 老百姓,多多少少對當官的都有一些莫名的畏懼,特別是文強這種愛在街面上瞎逛蕩的,平時見自己親哥都愛溜墻根兒,更別說省城里的大官了。所以他就很排斥在機關大院門口擺攤。雪雁就依了他,先到糖廠門口擺攤。 省城的糖廠很大,出產的白糖是銷往全國的,以前日子不好的時候,他們的效益也相對不錯,這幾年日子越來越好了,糖廠的業務也就越來越火。工資待遇自然也就很不錯。這種進進出出的工人身上穿的衣服也能看得出來。已經有時髦的年輕人穿上牛仔褲了,就是不知道哪里買的。 糖廠家屬院胡同口就是工人文化宮,屬于政府的部門,是附近大大小小十幾個工廠共用的。這會兒港臺的歌曲,電影電視劇啥的剛傳進來沒多久,年輕人們晚上都愛來文化宮的廣場上跳個舞啥的。雪雁就是看準了這個地方。能出來跳舞的,那必然是比較浪的,愛美愛穿時髦的衣服正常,是目標客戶群體。 果不其然,把包衣服的塑料袋往馬路牙子上一鋪,把牛仔褲往上一擺,邊上還有十幾塊電子表。雪雁這個模特往那一站,再配上文強的大嗓門:“來,走一走,看一看咧,最新款牛仔褲便宜賣了。五十一條,五十一條了。走一走,看一看咧,五十一條,五十一條,港版牛仔褲嘍……” 很快就被一群年輕人圍住,“五十,太貴了吧。好看是好看,買不起啊。三十吧,三十我買兩條。”就有人開始講價。 “姐妹兒,真不貴了。三十塊錢我進貨都進不來,五十塊錢我就掙個運費。這是就剩這幾條了,要不然這個價也沒有。前面兒的三百多條我可都是賣七十五一條的。白天賣了一天,就剩這些了,趁著咱這兒晚上人多,才來的。你們要是不要,我明天白天接著去市場,半個小時也就沒了。”雪雁一本正經的開始忽悠,看著特別的真誠。 “七十五?哎媽,我兩個月我工資呢。”之前講價那姑娘咋舌,又再看看雪雁那大長腿,怎么看怎么好看。到底沒忍住,買了一條二尺二腰圍的。還是回家現取的錢。 開張了就好辦。你一條我一條的。 “這就賣完了?” 沒到兩個小時,四十二條牛仔褲全都賣完了,連雪雁身上那條就被人扒走了。文強都不相信,折騰了小一個月,這么一會兒,就搶完了?連那些電子表也沒剩下。 姐倆一核算,賣了兩千多塊錢,去掉成本和路上的花費,還能掙一千二百塊錢。雪雁這一把就掙七百九十多塊錢。 按丁大哥一個月48塊錢的工資算,這可都是一個副鄉長十六個月的收入了。 姐倆一對眼色,那還等啥呀。包袱一收,立刻就買往京城的票,抓緊年前的時間,再進一趟貨是正經的呀。這次本錢更多了。能掙的顯然也就越多。 當天半夜就上了往京城的火車。連夜都沒過。 這回沒空回家準備玉米餅子,吃的就在糖廠門口的商店里買了五斤爐果,掙到錢了,還犒勞一下自己,買了二斤凍梨,兩個凍柿子,也算是吃水果了。 “哈哈哈,沈大哥,這么巧啊。你那褲子也賣完了?” 就是這么巧,上了車,文強去打熱水的路上,遇到了同樣趕著往粵州去進第二批貨的沈大哥。不用說,他那褲子肯定也賣光了。 “賣完了,我是真沒想到啊,都沒出家門,就讓你嫂子廠里的工友給搶光了。那還不得趕緊趁著年前再走一趟啊。你是不知道,上回你嫂子怕賠,死活不敢多給我拿錢。這回,可是連老本兒都沒留的給我帶出來了。”沈大哥也是實在人兒,掙錢上頭了,買了兩瓶小燒酒還有一只扒雞,跟文強喝上了。小酒兒一下肚,啥都往出倒。 有了伴兒,又正是興奮的時候,倆老爺們兒這一路就沒消停,吃吃喝喝,嘮得跟失散了多年的親兄弟似的。 雪雁沒那個興致,閑著也是閑著,又買了四斤毛錢,打算給親媽和老婆婆一人再織一身毛衣。反正在火車上也是干坐著。 這一次到了服裝廠,不用再找人拼單了,他們姐倆再加上沈大哥的,就夠一大件的。他們一百零五條,沈大哥進了一五十條,兩千七百塊錢的貨,真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這會兒誰家能有一萬塊錢,都要被周圍的人羨慕是萬元戶,就是大富豪了。一下子能拿出接近三千塊錢的人家,條件相當不錯的。 “文強,咱去石英鐘廠看看小澤吧?”再一次回到特區,雪雁想起來尉君澤,這會兒還叫尉遲君澤呢。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石英鐘廠找到工作。 “行啊,也不知道那小子干得咋樣兒了。” 還是住上一次的小旅店,離石英鐘廠也不遠。出門幾十米就到。 “那小子根本就沒進廠子里找活兒,在門口繞了兩圈就走了。就是糊弄咱們呢!要不是他穿得扎眼,看門的大哥記住他了,咱問都問不著。”文強去跟門衛打聽完回來就生氣。 “哦,那就算了唄。無親無故的,找不著就算了。他一個半大孩子,能有這個防范心也挺好不是。”雪雁看得很開,也是跟幾十年之后,人與人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的社會環境有關,她已經習慣誰都不信了。覺得人家沒跟萍水相遇的陌生人說實話,再正常不過。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我也沒坑他騙他,讓人這么防著,鬧心。”文強意難平,他跟人家掏心挖肺的,結果發現對方全是假意,小心靈受傷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也學著點兒,沒壞處。”雪雁還得勸他。 其實勸不勸的意義不大,確實是陌生人,文強也就是念叨兩句,過后就算了。 該干嘛還是干嘛。 這一次折騰回來,又換場地了。到汽車廠的家屬院擺攤。汽車廠更大,解放牌的貨車,一天能賣好多輛。工人上萬,家屬院好幾處,都老大了。 一百多條牛仔褲,又是一天,賣完了。 雪雁掙了三千塊錢。還給自己留了一條牛仔褲。 文強也掙了一千三。 發財了。 可掙得再多,也要停了。 還有兩天就過小年,快兩個月沒著家了。沒有大過年的還在外面跑的。 當天晚上在旅店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姐倆到批發市場買年貨,準備回家過年! 第8章 衣服的樣式都是差不多的,最多只分個男女款,雪雁給娘家父母,婆家公婆,祖公婆還有大姨一人買了身單衣,男款十三,女款十一一套。之所以單帶大姨婆的,也是因著孕期和月子里人家一直很照顧她。又是一個屯里住,大過年的,本該有過年的禮物的。再有就是幾個孩子的衣服。 自家的兩個,最小的還不會爬,就用不著買新衣服了。還有蘇玉梅家的兩個,自家大哥家的兩個,文強家的丁晴。又是七套。 文強見雪雁都給買了衣服,他就不買了。用不著那么些衣服。他買的都是吃的。省城里的吃食怎么也比興隆鎮上的多。除了給兩個吃奶的孩子買了二十袋真正的羊奶粉,還給大的孩子們都買了水果糖。老人就沒那么多講究,青山縣是內陸縣,又是大平原上。沒有河,也沒有海,更沒有山。山珍海味全都是稀罕物。就買了半麻袋木耳,半麻袋蘑菇,還有二十斤干海帶,六條帶魚,是按照丁家、李家還有他老丈人家一家兩條準備的。再加上十斤海米。總共花了不到五十塊錢。 雪雁在火車上琮給親媽和婆婆織了毛衣,十幾件衣服加上幾十斤吃的。足足四個大包袱。衣服還好,文強買的那些吃的,味兒都可大。又趕上馬上過年,火車上能擠死人,坐票是不可能有的。從省城到青山縣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雪雁那腳都沒怎么著地,擠了一頭一臉的汗。還有車廂里那味兒,能把人熏死。下車的時候,呼吸到新鮮空氣,一對沖,差點兒就吐了。 到了縣城就好辦了。 文強在縣城里認識的人多,在他一個哥們兒開的飯館借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拉上東西,還有雪雁,自己騎著回家。 “可算是到家了,我這身骨頭都快折騰散架了……” 到家門口的時候,雪雁忍不住感慨。 從來沒有這么折騰過,這經歷,也是難得。 “一個個的,就是不會過日子,剛掙幾個錢就這么霍霍。就不能好好攢著干點啥嗎?我跟你爸缺你們那衣服穿?還是缺那兩口吃的?”雪雁媽一看那半三輪車的東西,那個上火呀,心疼得不行,嘴里念叨個不停。 “媽,我要凍死了,少念兩句吧,這兩個月沒折騰死我就算命大了。快讓我看看小雪,可想死我了。”雪雁不聽她媽念叨,進屋把鞋一甩,直接上炕頭兒,把手和腳都放在炕被下焐著,待身上的涼氣去了,手也暖和了,才過去抱孩子。 哇哇哇…… 粉雕玉硺的小女娃,一看抱著她的人,不認識,不是姥姥,也不是舅媽,哇的就哭開了。 “小沒良心的,親媽都不認了。”雪雁念念叨叨的把孩子放回炕上。 “還有臉說孩子呢……”雪雁媽聽到孩子哭聲,進屋里看孩子,正好聽到她念叨,馬上給外孫女報不平。 “媽……你說我這閨女咋長得這么好看呢!是不是隨我了?”雪雁不跟親媽犟,也是自己理虧。扔下剛滿月的孩子一走就是倆月,確實怪不到孩子頭上。別說這么小還不認人的孩子了,就那兩個大的,都不知道有沒有把她這個親媽給忘了。 “哼……”老太太鼻子里哼出聲表示不認同,但也死活不開口說孩子長得像她爹。雪雁長得不丑,只能說是中等偏上,或者在好看的人里算是一般的,這閨女,老太太活了五十來年,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娃娃,把爹媽臉上的優點全給攢一起還優化了。是真的好看。但是老太太看不上李立海,是不可能說孩子是因為像他才長得好的。 “媽,毛衣試了嗎?合不合身?兩個顏色,你先挑。”兩件毛衣都是同樣大小的。這年頭的人,身材都瘦得很統一,沒有特別胖的,倆老太太都算是標準的身材,娘家媽個子能高上兩三厘米,她們這輩人喜歡穿大一點的衣服,所以,不影響什么。 “挑什么挑,我要那個深色的,淺色的顯年輕,給你婆婆留著,帶兩個孩子,不容易。”親媽怎么都行,不會挑理,婆婆就不能太隨意了。 “孩子肯定都是我爺我奶看著,她就是給做口飯。媽,你別整得跟我欠得他們天大的人情一樣唄?要不是他們兒子不做人,我至于逼得大過年的還在外面跑嗎?”雪雁不是不懂人情不懂感恩的人,婆家幾個長輩幫她帶孩子,對她也不錯,這個情她是領的。但是她并不想背上這個道德的枷鎖。原來的雪雁一輩子凄慘,還不是因為背著這些個東西放不下嘛! “我跟你爸,就你這一個閨女,只希望你能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輩子。不求你們大富大貴,不凍著不餓著,把孩子好好養活大了就行。哎,當初不讓你跟李立海,你非不聽。到今兒個知道后悔了?進一家門出一家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兒,這兩個月我一直睡不著覺,也尋思了。你想離婚,我不反對,孩子你可得想好了。李家不可能把三個孩子都給你,再說,你一個人也養活不了三個孩子。李立海不著家,那孩子肯定還是得老人帶,你現在多對老人好點,也是為孩子積德了。”當媽的,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為兒女算計。 “媽,我知道的。這不是也給孩子他奶織了毛衣嘛。過年的衣裳也都是跟你和我爸一樣的。這不就咱娘倆說說嘛。我就是不想以后他們仗著看了孩子,就覺得自己功勞大,來拿捏我。我以后要掙大錢的,他家那么些兒子,老五還沒結婚呢,誰填得起那么大坑。” 這可不是未卜先知,劇本里寫得明明白白的,李家老五結婚娶媳婦,一半的錢都是丁雪雁出的。還有四個老人,人老了哪能沒個病沒個災的,哪一回不是她婆婆可憐巴巴的到城里找她想辦法。哪回不是掙了點兒錢就得拿出去填大坑,還得供著監獄里的李立海。要不然,她明明掙得不少,哪至于窮到連飯都吃不上。 “那到是。你能自己心里有數兒就行。離了婚各過各的,跟他們家就沒啥關系了。”當媽的自然是不想自己閨女吃虧。 “對了,媽,李立海回來了嗎?”正主不在家,離婚也是離不成的。 “沒有。上禮拜隔壁你三大爺說還有人跟他打聽李家溝怎么走,說是要找李立海呢。他回來肯定得坐客車,你老姑能不知道嗎?”雪雁的小姑姑在客車站賣票,全鎮只有一輛十七座的面包車,五毛錢一張票,高消費。一天只在鎮上和青山縣跑一個來回。平常如果不是急事,一般是沒人坐的。要么就是一些愛裝有錢的人坐。李立海那一號的,是肯定不會像正常人,能搭車就不花錢坐客車。他是一定會找最適服的交通工具的。 “又不知道在外面招的什么狐朋狗友回來。”雪雁報怨,以為又是他那些亂七八槽的朋友。以前也常有,李立海在家的時候,總有些不著四六的人到家里找他喝酒,那時候的丁雪雁可是向來認勞認怨,好酒好菜的伺候著的。 “還能過年都不回家嗎?”雪雁媽懷疑。 也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覺。她也不想閨女離婚,畢竟這年頭離婚不是啥好名聲,哪怕大半個興隆鎮都知道李立海是個什么貨色,離了婚別人也一樣會講究雪雁,怕是連以前結婚之前的那些事都會被翻出來講。可是不離婚,又舍不得閨女受苦。這個矛盾的心理,有時候她就覺得還不如李立海一直不回家呢,閨女自己帶著孩子過,不用被打,也省得被人講究。恨急了的時候,覺得他最好死在外面才好,閨女就不用壞名聲了。 “誰知道。愛回不回,不回我們娘幾個還能過個好年。”雪雁也著急離婚,可人不回來能咋辦。她現在心里越來越確定,李立海一定是聽到了什么風聲,不敢回來了。 姐倆回來了,第二天又是小年。丁老爹丁大哥也處于半休假狀態了,一直到正月十五之前,每天上半天班就可以。沒有特殊事情,不去也行。 當天下午,爺倆都早早的就回了家。丁大嫂和孩子也都過來了,一大家子提前吃了個團圓飯。孫蘭英從中午姐倆回來卸了貨就開始忙活,殺了一只雞,又去公銷社買了一條鯉魚回來。又泡了海帶,買了干豆腐皮,用白菜拌得家常涼菜,再加一個炒豆芽,四個菜,有葷有素,有涼有熱,很豐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