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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回回來又想做什么?可別忘了,我們這些個在外面看著風風光光,可婚姻向來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沈行彈了彈手上的煙灰,抽了兩口慢慢吐出煙霧,腦子里掠過一道妖嬈的身影,過了一會兒沈行涼涼地嗤了一聲。 “就你他媽話多,回沈宅。” “那到底簽還是不簽?” 周肆見沈行已經闔上眼皮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忍不住罵了一句。 艸 給個準話會死? — 宿醉后姜玫整個人頭暈腦脹。 腦子里的記憶七零八碎,隱約記得被羅嫻推著給周肆敬酒,至于其他的她全忘了。 好像還有一個迷彩影子。 記不清了。 下午試鏡,姜玫洗漱了一下拿起羅嫻送來的劇本翻開看了起來。 劇名《捧殺》,扉頁寫著——她本可以步步為營,卻被捧殺得無路可退,最后無辜慘死在了那場虛榮里。 《捧殺》女主角安意是個剛入娛樂圈的新人,拍了一部文藝片大火,火后資源不斷媒體大肆宣揚,她本人也沉醉在那場虛榮里,只是內心越來越空虛無法排泄。 她死前曾與某富家公子秘密談了幾年戀愛,兩人感情很深,可富家公子遲遲不肯娶她,她后來明白對方只是玩玩她,巨大的落差讓安意承受不起。 最后選擇在她成名的那天夜里跳樓自殺。 死前留了一句話:“下輩子想嫁給普通人?!?/br> 自古以來,戲子配豪門子弟就沒好下場過。 以為自己可以跨越鴻溝,殊不知跨過去的那方是另一個火坑。 不過她只是個旁觀者,飾演安意而不是安意。 演的是人、做的是鬼、行的是茍且之事。 姜玫花了兩小時看完了劇本。 她之前說錯了。 她跟安意一點都不像。 安意太懦弱。 她不會。 她沒有安意那么單純也沒有安意那么順風順水,也沒有低開高走的命。 她是一夜出名,但是那是她蟄伏了十多年的結果。 姜玫背靠在破舊的沙發里不停地回憶那一張張惡臭的嘴臉,那些惡毒冰冷的話語,還有那無數個徹夜未眠的日子。 電話鈴聲撕破沉寂,姜玫緩緩回神,看了眼來電人姜玫按了接聽。 “聽說這次女主角已經內定了,大多都是去走個過場。這角色你要是沒拿到也沒關系。我要是有合適的角色再聯系你。不過也不一定,這次的導演是江逢,他向來只看演技,在投資人面前也能爭一下。你試戲時找一個沖擊大的片段讓江逢看上了還有機會?!?/br> 姜玫開了免提將手機擱在一邊,聽到內定兩個字姜玫偏頭看向手機屏幕:“內定?” 那還公開選個屁。 選寂寞? “你認識,許薇,她父親是這次的投資人之一。不過周總是這部戲的最大投資人,這劇是天娛出的,他才是最后的決策人?!?/br> 許薇么? 不僅認識還深刻得很。 當初姜玫入行大火擋了不少人的路,其中一個就有許薇。 她被雪藏后她簽的那些資源全都落入了許薇手里,壓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許薇。 許薇手里的那段視頻壓得姜玫當時翻不了身。 姜玫想到這閉了閉眼,語調平緩地開口:“那這角色我非要不可了?!?/br> “周總親自到人事部拿了你合同。不出意外應該是要跟你續約。我倒是覺得他是想重新用你,你確定跟他沒關系?” “你覺得我跟他能有什么關系?包/養?。還是大老板和被雪藏女明星之間的權/色交易?” 姜玫靠在沙發上仰著頭慢吞吞地反問,電話那端呼吸停了兩秒,最后在沉默里結束了這通不算融洽的電話。 第3章 空蕩蕩的試鏡室,姜玫穿著素白的長裙赤/裸著腳蹲坐在角落里,面前擺放著一面全身鏡。 墻面上的時鐘滴答滴答響,窗外的風透過縫隙刷刷灌了進來。 姜玫睜眼,深黑色的眼眸蓄出嘲諷,緊接著麻木到最后又凝聚起絕望的笑。 看著鏡子中縮在角落如過街老鼠的人,姜玫手指蜷縮在腿邊,眼神恍惚地望著鏡子。 突然,姜玫猛地扯掉了頭發上的黑色皮筋,頭發披散下來擋住了她的半張臉,鏡子里的人面部一臉麻木。 良久,姜玫對著鏡子詭異地笑了笑,雙手抱緊胳膊笑著問鏡子的人:“死了,是不是就不難受了?” 像是在質問他人,又像在自問自答。 姜玫的聲音很平靜,可是她的平靜里藏著絕望,帶著對世界的絕望。 尤其是姜玫念完臺詞的那一刻嘴角揚起的那抹恰到好處的弧度完完全全將安意演活了。 絕了。 “演完了。” 姜玫演完恢復正常拍了拍身上的灰慢慢站了起來,看著對面還沒回過神的試鏡的幾個人提醒。 “你對安意這個角色是怎么理解的?” 江逢最先回過神,咳嗽兩聲,握著筆頭抬眼看向已經恢復正常的姜玫。 姜玫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江逢,江逢長相偏陰冷,戴著眼鏡,頂著一頭亂發,穿著一身極不合身的衣服,似要將自己藏在里面,可那灼熱的眼神又讓姜玫覺得這位導演是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