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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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瓊沒有再來。 她只見到文森特不再溫和的臉色。他過來后,拿了好多消炎消腫止痛的藥膏,外加一大盆鮮花果籃。 這個管家把之前用完的藥膏收走,轉眼就送來新的,是用來治愈那些鞭痕。 原來特洛伊的身上的傷痕,在龐特,已成為人盡皆知的窘事。就像一個掉在地上很久的蘋果,人人都經過,但無人撿起,因為他們都知道,蘋果rou早就被蟲咬爛了。 周雨見到,愣坐在床沿。文森特并不是一個愛表露情緒的人,雖然外表溫和,為人也看似通情達理,但自從那次朝子被他無情拖走后,周雨就再也不相信他。 “雨,我帶來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文森特隨意坐在床沿,手搭上她的被子,傾上身體,眼睛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周雨覺得不適,不經意間后縮了一下。她不喜歡這種把戲,總感覺是設好的陷阱。 “先講壞消息吧,文森特先生。” “壞消息是,我和瓊小姐商量后,一致決定,在第一個月試用期的最后一天,結束你在龐特的工作。也就是說,還剩十幾天,你需要收拾好一切東西,到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他露出可惜的神色,聲音也充滿感傷,“這真是太遺憾了,但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周雨心里頓了一下。 這對她來講,其實并不算一個壞消息。 “我知道,先生。到時候,我會準時離開這個地方。”她微笑道,“那好消息呢?” 文森特點了點頭,溫和說:“好消息是,目前路易斯先生并不知道這件事。我和瓊會盡一切所能,瞞住他。畢竟,我們也不想龐特里再出事故,希爾維亞的死,對龐特里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 他接著道:“我們不得不把你從龐特驅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對你,也是一個好消息。所以,如果你能理解我們,今天其實是兩個好消息。” 周雨看著他,無言了很久。她轉頭看向依舊昏迷著的特洛伊,手慢慢絞緊被子。 “文森特先生,我現在以非常誠懇態度向您請求一件事。” 他挑了一下眉毛,道:“你說。” “我想帶特洛伊一起離開。”她直截了當。 文森特的嘴巴不由得動了一下,沒出聲,看著像在組織語言的樣子。只見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覺得對面的女人在逗他。 “雨,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知道,你這句話說了之后,會給你、我們、甚至整個龐特,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嗎?” 周雨抿緊嘴唇,他很明確地拒絕了她的請求。 “如果特洛伊離開了這里,以后遭殃的就不止希爾維亞了,甚至瓊小姐都會受到威脅。你應該明白,我們的難處。”他道。 “所以,他一個人就必須幫你們承受這一切。在那個變態的凌虐下,讓這里所有人茍且偷生。整個紐約,還有沒有規則了?” “難處?也不僅僅是難處吧,難道沒有好處?”周雨盯著文森特的眼睛,只見他突然有些回避。 周雨繼續冷笑說道,“叁分之二毒品的需求,你們還是要靠著路易斯。沒有他,你們就享用不了新鮮又便宜的大麻、冰毒、海洛因。” “還有……不僅是路易斯,他們那群背景的人出手都十分闊綽。你們舍不得的,還有錢吧。” 她的咬字越來越嚴重。到最后,竟有些崩不住,險些破了音。 “難道不是這樣嗎?文森特先生。” “你……”他驚呼了一聲,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真是個瘋女人,簡直無法理喻。反正瓊的話我已經帶到這里,到期限后,立馬給我滾蛋!” 文森特氣得站了起來,撞歪了周雨的床腳,重重地摔門而去。 特洛伊醒來已經是兩日后的事。 他的整張臉纏在紗布里,只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像春日剛消雪的河面,溫柔蕩漾。全然不在意疼痛,好像傷痕并不長在他的身上。 這兩天,周雨都沒有睡好。 她晚上開夜燈,手里拿了從龐特圖書館借來的英文書,眼睛睜睜合合。 周雨并非想看書,只是需要捏著點東西,轉移精神力。只要她盯著特洛伊,他一直不醒,她就一直擔心。心臟猛烈地收縮,情緒是她無法控制的東西,到最后必然承受不了。 還好,沒讓她等太久,他醒了。 特洛伊躺在床上,那只露出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一眨不眨。周雨見他這樣,不免窘迫地咳嗽出聲,她走下了床,把書蓋在他的眼睛上。 “看什么?” 她有點害羞。 “你。” 他幾乎不假思索。 周雨愣了一下,脖子有些熱,反駁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嗯。是不好看,但我就喜歡看你。”他道。 周雨“嘖”了一聲,被他弄得渾身上下發麻。 她伸出手,下意識想掐特洛伊臉上的rou,很快便反應過來,他還受著傷。 “你還疼嗎?”她問,“那天太危險了,真的。下次不要干這種事,我不會被她們打死的。我爸小時候幫我算過命,我八字很硬的。” “八字?那是什么東西。”他躺著轉了個頭,有些好奇,唇角掛著淡淡的微笑。 周雨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但還是細細想了一會兒。 “就跟星盤差不多。” 特洛伊想坐起來,周雨趕忙扶起他的背。誰知他猛地“嘶”痛一聲,惹得她立馬抽回了自己的手,驚道:“怎么了,我沒弄傷你吧?” 他無所謂擺擺手:“沒有事。我回來看見你被她們毆打之前,剛被路易斯放走。不過又添了些新的傷痕,我已經習慣了。” “幫我把嘴上那層揭開,我想透透氣。”他忽然道。 周雨轉過頭,小心扶住特洛伊的臉。從耳邊撕開紗布,凝固的鮮血像土塊一樣硬,他的臉上還有沒長好的新rou。 在嘴唇接觸空氣的那一瞬間,他的手很快握住周雨的掌心,手背放在唇邊,落下很輕的一個吻。 十分地輕,沒有重量,就像被蘆葦花掃了一下。 周雨的左胸腔里驀地停了一秒,隨之而來的,是更加難受的心。她想起了文森特的話,剛剛一直在腦海里盤旋,卻始終沒能有勇氣說出口。 一句體面的、正式的離別,她都難以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