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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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珠能看出來,郝鷺確實不太喜歡自己,不過也不至于如此苛待自己……個屁! “你剛才是不是吃了烤雞?”蘇念珠嗅到郝鷺身上的烤雞味。 郝鷺面色一僵。 蘇念珠嘆息,行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白飯豆腐就白飯豆腐吧,總比什么都沒的吃好。 “對了,人找到了嗎?”蘇念珠吃一口飯,再配一口豆腐。 郝鷺搖頭,“沒有……嘔……” 蘇念珠:……她吃這么素都沒吐呢,你怎么就吐了?難道是她吃相太難看了? 郝鷺捂著嘴,一陣一陣的干嘔,止都止不住。 蘇念珠覺得自己連白飯豆腐都吃不下了。她無奈攤手道:“郝將軍,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郝鷺捂著嘴看向蘇念珠,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不會吧!這都能被她猜中。 蘇念珠放下筷子,起身,關上門,問她,“誰的孩子?江昊天的?” 郝鷺咬唇,語氣有些沖,“除了他,還能有誰。” 蘇念珠托腮,看向郝鷺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 郝鷺是難產而亡的。 “我們,只有一次。”郝鷺艱難開口,她單手撫在自己的肚子上,神色有點呆滯,像是在回憶著,“那天他喝醉酒,將我錯認成了蘇嫣初。” 居然是這樣嗎? 蘇念珠看著郝鷺,就跟看到了早古悲情女主角一樣。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提裙坐到郝鷺身邊,組織了一下語言,“那你準備怎么辦?” 郝鷺道:“陛下的意思是先將人關到城外田莊……” “不對,不對,”蘇念珠打斷郝鷺的話,“我問的是,你打算怎么處理你肚子里頭的孩子。” 郝鷺轉頭看向蘇念珠,像是覺得蘇念珠這個問題問的十分奇怪。 蘇念珠看到郝鷺的表情,愕然道:“你不會想要留下吧?”難道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一下? “他是我的骨rou……”郝鷺沒有想過要拋棄它。 “確實,它有生的權利。可它生下來之后,你難道要告訴它,它的父親是個叛賊嗎?” “叛賊”二字戳進郝鷺心里。雖然江昊天是她自己親手捉拿,但他畢竟是她的丈夫。 郝鷺臉上顯出怒色,她冷冰冰道:“此事就不勞皇后娘娘費心了。”話罷,她轉身離開。 蘇念珠噘嘴,這郝鷺怎么在陸棠樺面前就是一只乖順的貓兒,只她面前就變成一只張牙舞爪的母老虎了呢? 難道是因為她看起來好欺負? 蘇念珠覺得她真相了。 . 陸棠樺出動了暗騎衛,可奇怪的是并沒有找到楚瑜驍。 郝府正在京師內較為繁華的一條街上,蘇念珠聽著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便問周玳,“外頭怎么這么熱鬧?” 周玳道:“娘娘,今日是元宵節,外面有燈會,自然熱鬧些。” 元宵節。 蘇念珠突然想起陸從嘉送給她的那盞兔子燈。 糟了!她想起來了,就是元宵這日,突然天降火石,炸毀了京師內整整一條街,死傷無數。 也就是這日開始流傳出一件事,說:暴君為政,天怒大周,降下災禍,以警世人。 人言可畏,流言是可怕的,就是這場流言讓陸從嘉的上位之路有了一塊堅實的奠基石。也讓陸棠樺真正成為了百姓口中,天怒的暴君。 第38章 (讓我抱一下...) 天降火石, 蘇念珠沒有辦法避免,可她至少能減少人員傷亡。 “郝將軍!”蘇念珠沖進郝鷺的房間,“你家有多少錢?” 郝鷺:…… “我有急用, 真的, 日后陸棠樺會還給你的。”蘇念珠雙手按住郝鷺的肩膀,因為矮了許多,所以下意識還踮起了腳。 小娘子的面色有些蒼白,唇色亦像是褪了濃色的粉色牡丹, 平日里的艷麗在此刻變成了弱柳扶風的病弱美態。她身上只隨意披了件外衫,腳上的繡花鞋還穿反了。 看起來確實是十分緊急。 “我郝家家風嚴正……”郝鷺想了想, “大概只有白銀十兩。” 蘇念珠:……好窮。 蘇念珠忍痛抱出了自己的小包袱, 里面都是上等的金銀珠釵,還有一小包從龍床上摳下來的金箔。 . 雖然南方雪災肆虐,但身為北方的京師人民卻并沒有受到多大重創, 除了京師街道上偶爾出現的幾批難民, 他們的精彩生活依舊在繼續。 熱鬧的元宵節, 大街小巷張燈結彩, 一個身形纖瘦的小郎君突然驚叫道:“前頭有喝醉酒的人在免費發金箔?還有這樣的好事?” 郝鷺看著表情夸張的蘇念珠, 面無表情背臺詞, “是啊, 先到先得, 還不趕緊去。” 眾人還沒反應,蘇念珠突然抓住郝鷺的手,朝前狂奔。 有一個人動了,就會有人跟著。 只見原本還人頭攢動的大街上立刻消失了一半的人, 那剩下的另外一半也在急忙收拾東西跟上去。 只一瞬,街上的人就清的差不多了。 蘇念珠一邊牽著郝鷺跑, 一邊抬頭看天。 烏云遮月之時,便是火石天降之日。 霧色的云,皎白的月,于萬千燈火之中,突顯厚云,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移動著,緩慢遮蔽明月。 然后,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火石帶著細長的尾巴,劃破天際,凌空而至。 只聽“轟隆”一聲響,火石墜地,砸毀房屋。 冬日物燥,風大,這條街上的屋子皆是木制結構,火勢迅速蔓延。 郝鷺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的一切,在蘇念珠的嘶喊聲中突然反應過來,立刻疾奔而去,領巡防營去調水。 大街上的人撤離還算及時,突然,蘇念珠聽到一孩子的哭嚎聲。 火勢夾雜著風勢,孩子的哭嚎斷斷續續,周圍還有沒撤離的老弱,郝鷺那邊忙得騰不開手。 蘇念珠循著哭聲奔過去,只見一屋內,窗戶半開,一小孩被栓在床頭,正掙扎著要起來。可那細長的布條將小孩的整個身體都與床柱子牢牢綁住,不管小孩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蘇念珠上去推門,門被鎖著,她又去開窗,窗戶上掛著鐵鏈子,只能虛開一條一指長的縫隙。 蘇念珠伸手抓住那窗戶扇子使勁往外掰,可那鐵鏈子鎖的極緊,上面還掛著一小鎖,不管蘇念珠怎么掰都掰不開。 焦急之下,蘇念珠四處張望,看到腳邊一塊碎石,立刻舉起來朝窗戶砸過去。 窗戶也是木制,被那大石一砸,斷掉一根木頭框子。蘇念珠心頭一喜,舉著石頭又“砰砰砰”砸了好幾下,也不管手被石頭磕出的血痕。 終于將窗戶砸爛,蘇念珠提裙翻了進去。 火勢越大,濃煙滾滾,蘇念珠被熏得睜不開。她一邊皺眉,一邊使勁揉眼睛,抹開眼前那層迷蒙的黑霧。 “哇啊啊……”小孩哭鬧的厲害,濃煙之中,蘇念珠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見,她只能憑借聲音尋到那小孩,然后伸手去解他身上的布條。 小孩看著也不過三歲,是個男娃娃,養得敦實極了,因為哭太久,所以被濃煙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小孩咳個不停,那奶聲奶氣的咳嗽聲讓人聽著就覺得心中發緊。 “別怕,咳咳……”蘇念珠使勁摳著那布條,布條綁得太緊,她也太急,生拉硬拽,不僅將自己手掌上的傷口崩裂了,也把孩子勒得夠嗆。 蘇念珠煩躁的想她怎么沒有帶把刀來,就算是有剪子也好啊。 “砰”的一聲,屋子一角突然塌陷。 蘇念珠被那聲音震得渾身一抖,用力抱緊面前的孩子,將人護在自己身下。 周圍都是哭嚎聲,蘇念珠整個人異常的慌亂又奇怪的鎮定,她感覺到自己的背部貼在了某個東西上,耳畔處燙出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偏頭,看到了男人近在咫尺的臉。 “蘇念珠,你不要命了?”男人的手壓在她頭頂,一抖,都是細碎的灰,還有那一點未燃盡的木料和火星子。 蘇念珠還愣著,“你,你怎么……” “起來!”陸棠樺一手將蘇念珠從地上拉起來,一手抽出血鋒,朝那孩子身上的布條子一挑,然后把咳得面紅耳赤的孩子單手拎住。 屋子一半已經毀壞,門窗被堵住了。黑霧極大,蘇念珠完全看不見出路在哪里。她的呼吸被堵住,肺部仿佛變成了一個裝飾品,被塞滿了灰塵煙霧,全身都是灰敗的,被火星子啄著。 如此情境之下,只有那只圈在自己腰間的手是那么真實和炙熱。 蘇念珠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匯聚到了腰間,突然,她身子一輕,男人身上浸濕了水的大氅將她與那孩子籠罩在內。 “抱緊我。”頭頂傳來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 蘇念珠下意識伸手抱緊陸棠樺。 陸棠樺勾住她的腰,用力到蘇念珠都覺得自己的腰肢似乎馬上就要被男人折斷,她本來就不順暢的呼吸更是帶上了一股苦澀的艱難。 陸棠樺突然開始移動,他朝某個方向狠命撞了過去,像是在搏命。 蘇念珠的心隨著男人的動作高高躍起。 她被男人圈在懷里,耳邊是火星子“噼里啪啦”的聲音,鼻息間除了那些燒焦的木料味道,便是男人身上熟悉的皂角清香。 一個皇帝,不用上等的熏香美料,卻喜好用最廉價的皂角。可就是這股味道,將蘇念珠要從喉嚨里跳出來的心硬生生壓了回去。 “哐當”一聲,她與陸棠樺重重摔在地上。 男人給她和那孩子當了rou墊,蘇念珠有點被摔懵了,半響反應過來爬起來的時候卻被陸棠樺按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