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耳鬢廝磨、情愫暗生(骨科H)、穿成暴君他前妻、玄學(xué)大佬只想賺錢、韓星的墮落、圣母女配覺醒后(np)、渡我(救贖1v2)、落入瑪麗蘇騙局(nph)、404房的女人(出書版)、殺手情人
天英神色盡是嘲諷,不屑冷笑,手中毒刃反手一劃,停在太師頸間。 商恪蹙緊眉,上前一步,叫射在腳邊的一支毒箭生生逼停。 “盯著這大印的越來越多,不能再放在太師府上。” 天英道:“今日這老東西拿也要拿,不拿也要拿,若教不出琰王印,這太師府最多一把火就能燒了。” 天英手上施力,看著商恪:“大印是我的功勞,沒有你的份,你也不必癡心妄想。” 天英看了一眼龐甘,眼底透出兇色:“至于你……” 龐甘懾得面色慘白,心膽俱裂:“貴使手下留情!老夫交,老夫這就交出來,還請貴使高抬貴手……” 天英冷冷盯著他,匕首不近不遠貼著太師頸間皮rou,同他走到書架前。 龐甘冷汗涔涔,哆嗦著伸出手,扳開書架上的一處擺件機關(guān),露出其下的錦盒。 商恪盯著屋內(nèi)情形,眼底光芒一緊。 天英盯得滴水不漏,他詐出大印的計劃無疑已落空。云瑯雖有計劃,卻還不知是何等具體詳情,是否能應(yīng)對此時的變故。 天英位主兇盜,貪狼神出鬼沒。若這枚印真落到天英手中,再要尋覓,只怕不亞于大海撈針。 琰王府的大印,落在任何有心人手中,都能設(shè)法折騰出來無數(shù)后患。來日照著大理寺的手段故技重施,仿造出一封琰王通敵的手書,蓋上大印,秉公持正的開封府也難以斷案伸冤。 商恪攥了攥掌心冷汗,立在門前,看著龐甘取出大印,顫巍巍捧著遞進天英手中。 云瑯來時曾應(yīng)過,說已有了萬全之策。 商恪聽衛(wèi)準提過數(shù)次,云將軍向來靠得住,做事穩(wěn)妥心思縝密。若云瑯在外面有計劃施為,他也該在內(nèi)設(shè)法接應(yīng)…… 念頭未盡,窗外忽然一聲巨響。 “怎么回事?!” 天英剛將印拿到手中,神色一戾,扭過頭兇狠看過去,正要出手,愕然立住。 浩浩蕩蕩、大小各異的白色石子,轟隆隆破窗而入,四散灑在地上。 石頭不稀罕,但凡手上有些暗器工夫,都用慣了飛蝗石。可人人出門也就只隨身帶上六七顆,頂天十來顆,用來當暗器襲人便已足夠。 眼前的陣勢實在過于駭人,天英對著滿地亂蹦的小石子愣怔一瞬,不及反應(yīng),視野忽然一暗。 電光石火,天英倏而抬頭,蹬蹬后退,沉重風(fēng)勢已劈面追到眼前。 天英倉促抄了匕首防備,鋒銳毒刃劃破了外面裹著的布料,竟又是一陣攜了沉重內(nèi)勁的飛蝗石雨。 天英叫飛蝗石砸得睜不開眼,身上陣陣激痛:“什么人?!” 哪怕入宮行刺,他也從未遇見過這般憋屈的時候,死咬牙關(guān),氣得暴跳如雷:“動手!給我抓住這個賣飛蝗石的!有重賞……” 話音未落,一道雪亮刀光卻已穿過石雨,朝他電閃一般狠狠掣過來。 最等閑的侍衛(wèi)腰刀,來勢太快,生生擦出刺耳爆鳴。 天英頸間幾乎已叫厲風(fēng)割出疼痛,抬起匕首格擋,雙手牢牢護住喉嚨致命處。 他忙于自保,手上力道不足,只覺右手忽然一輕。 天英心頭狠狠一涼,沖過那一刀仿佛仍未散的凌厲殺意,沖到窗前。 右手空空蕩蕩,剛到手的大印,竟就這樣叫人截了胡。 第一百零二章 太師府亂成一團, 有幾處已隱約見了火光。 天英一把推開破爛窗戶,風(fēng)一樣卷進了窗外院中。 襄陽王府的死士自四下里撲出來,闔府追捕私販飛蝗石的盜印賊。火把燈籠與白磷火石一并掀起刺眼亮光, 將太師府整個照得通明, 映出四面攢動的影子。 商恪立在門前,胸前背后叫夜幕里的冷氣浸著,沉沉向下壓扯心神。 天英來要印, 決不會不做萬全準備。 埋伏在太師府的人比宮中行刺只多不少,個個都是深藏在襄陽王府最精銳的刺客死士。天英位至寒至陰的兇盜貪狼,最清楚怎么將人兇悍撕咬拉扯,吞凈骨頭不死不休。 府上被圍的水泄不通,插翅難逃。云瑯的計劃再周全,也只能到搶印這一步, 無論如何也不能全身而退。 天英已追了出去, 他此時出手相助, 身份難免暴露。可一旦奪了印沒能走得及,云瑯落在天英的手里, 斷然保不住性命。 商恪眼底叫焦灼凜著, 幾乎忍不住要上前時,肩上忽然叫力道微微一按,將他攔回原地。 一柄尋常的佩刀隨著追上來,橫在他頸前。 龐甘已叫方才情形駭?shù)米诹说厣? 此時愕然瞪圓了眼睛, 定定看著挾持商恪的黑衣人。 云瑯挾持著商恪, 朝他客客氣氣一笑:“老太師,別來無恙。” 龐甘臉色慘白,死盯著云瑯, 嘴唇動了動,沒能說得出話。 “太師好謀劃。” 云瑯閑閑道:“我原以為太師不過是騎在墻頭兩方觀望,原來早已腳踏兩只船,替自己將退路也謀好了。” “云瑯!”龐甘眼底滲出恐懼,嘶聲道,“這是太師府,不是你的閻王殿。有襄王黃道使在此,你今日能否活著出去都不盡然,不要得意忘形……” 云瑯抬眸,朝窗外不緊不慢一拱手:“閣下可聽清了?” 龐甘眼底驟然縮緊,倏而轉(zhuǎn)頭,向窗外夜色死死望過去:“什么人?!” “參知政事門下的學(xué)生,我請他來,替我見證老太師一顆耿耿報國忠心。” 云瑯道:“如今該聽的都聽見了,該看的也都看了,正好回去幫我同參知政事稟報一聲。” 云瑯笑了笑,以手中腰刀挾持商恪,不緊不慢道:“就說太師為了皇上,實在用心良苦。不止費盡心思將自己的心腹太醫(yī)安插進了太醫(yī)院,還與襄王的黃道使虛與委蛇、苦心周旋,甚至不惜將最要緊的我們家大印給出去……” 云瑯抬起視線,落在龐甘身上,眼底薄薄一層冰冷笑意:“這龐家出來的監(jiān)軍,定然極為可靠,最合適跟著我們?nèi)ケ苯蛘獭!?/br> 龐甘臉色青了又白,冷汗順著額頭留下來,冒著喊殺搜捕聲撲到窗前,向外盡力看了看。 云瑯說得是反話,龐甘還不至于連這個也聽不明白。 朝局走到如今這一步,皇上眼中已徹底不再有半個信得過的人,太師府看似還有些盛寵,其實早成了無根之萍。 后宮選妃,皇后之位已開始動搖,兩個皇子竟也隱隱有被排擠出京的勢頭。如今太師府在文德殿內(nèi),縱然勉強能說上幾句,也早已不再有當初一言專擅的資格。 倘若當真有參知政事的人埋伏在府中,聽見了他與襄王的黃道使暗中交易,轉(zhuǎn)述稟奏給皇上…… 龐甘臉色難看的要命,朝窗外拼命探出脖子看了一圈,沒能看見半條人影。 龐甘回身,死死盯住云瑯,眼底晦暗:“你詐老夫?!” “天地良心。”云瑯抬起空著的手,“我可與太師打賭。” 龐甘眼角微微抽動,仍兀自死撐著:“賭什么?” “就賭太師府上,當真有個參知政事的得意門生,正親眼看著太師,聽著太師所作勾當。” 云瑯照書房里四下掃了一圈,慢慢道:“你們家房頂作證,若我贏了……” “若你贏了。” 龐甘終歸半分承不住這種可能,盯著云瑯從容神色,嗓子愈嘶啞:“你肯揭過今日之事,老夫也會退一步。” “琰王私通刑部、暗換死囚,罪證還有一封手書。” 龐甘啞聲:“老夫可借襄王奪印為由,將那封作證據(jù)的琰王手書也一并交給你。再去同皇上回,只說老夫的侄子突發(fā)重疾,難以隨軍——” 云瑯搖搖頭:“不賭。” 龐甘臉上蒼老的皮rou微微一跳,臉上徹底失了血色,勉強站直:“為何不賭?” “手書給與不給,無傷大礙,原本我也是打算一把火燒了你這書房的。” 云瑯不以為意:“如今你已親口承認與襄王有染,再有我捉了的這人作證據(jù),一并送給參知政事,轉(zhuǎn)報給皇上。你那侄子還用突發(fā)重疾,才不能隨軍打仗?” 龐甘背后透出森森涼意:“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也不算什么大事。” 云瑯道:“我二人出征路遠,顧不上朝堂,想往政事堂插個人,要靠太師周旋。” “政事堂從屬參知政事。” 龐甘啞聲:“云大人既能調(diào)得動參知政事的人,此事只要去說一聲就夠了,何必來找老夫……” 他話音未落,已叫一顆飛蝗石疾射擦過耳畔。 石子冰冷,耳畔風(fēng)聲剛過,已撩開一片火辣辣的尖銳刺痛。 龐甘無論如何想不到他竟還有飛蝗石,疼得幾乎站不穩(wěn),勉強扶了,心中只剩驚懼膽顫。 云瑯慢慢道:“太師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 龐甘再不敢多說半個字,咬緊牙關(guān)低頭。 如今朝中情形,參知政事在皇上面前也討不了多少好。如今既不是選官推舉、也非科舉取士,貿(mào)然帶了個新人到自己所轄府內(nèi),定然要引皇上懷疑。 可如果這人是他推薦的,在皇上眼中,便成了太師府煞費苦心,替皇上往政事堂安插眼線。 “云大人。” 龐甘立了半晌,盡力攢出些底氣:“樞密院式微,政事堂已成朝局核心。老夫若往政事堂薦了人,今后朝中一旦生出風(fēng)波,便與老夫脫不開干系……” 云瑯好奇:“事到如今,莫非太師還想脫開干系?” 龐甘動了動嘴唇,正要說話,迎上云瑯視線,忽然狠狠打了個激靈。 他忽然明白了云瑯叫他往政事堂薦人的用意。 襄王派人與太師府接觸,不只是因為太師府有琰王這一顆要緊的大印,更因為太師府這些年在朝中周旋,手中捏了數(shù)不盡的把柄、理不完的牽扯。 若太師府這些暗力交給襄王,哪怕只交出部分,只要cao控得當,也能在朝堂掀起一陣不弱于叛軍攻城的動蕩風(fēng)波。 …… 可云瑯今日挾持著黃道使,不講道理悍然相挾,這樣隨口一句,竟就徹底封死了這一種可能。 這一個人薦上去,今后政事堂便有了太師府的人。 襄王要為禍朝堂、暗中攪弄風(fēng)波,太師府不止不能相助,還要盡全力攔阻,設(shè)法穩(wěn)定朝局。否則在皇上看來,今日之事只怕仍難逃通敵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