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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進來之前,向許寧和越英都是在的,槲生不知有沒有趕回來。最后喊她的那個人,是向許寧,她倒還從未見過向許寧如此失態的模樣。 內間只有四人,許夫人可以最先排除。 剩下的三個人里,到底有沒有同她一般的人呢? 這個時候,她就無比郁郁于岐和下的禁制,靈力不堪用,她也控制不了嬌娘的身體,便是想要留下訊息也是無能為力,只能如同提線木偶般跟著既定的路線走。 槲生曾說,岐和所愛慕的女子隕于雙十年華,死后五天被掘墳。 嬌娘這個月月中便要過二十歲的生辰,也就是說,留給她的時間,也只有短短半月罷了。 嬌娘到底為何而死?惹得邪靈掘墳泄恨的原因是否真是岐和? 這一樁樁一件件縈繞在謝逸致心間,卻都不得解。 內間里尹大夫收回了手,表情無甚變化,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勢。 許夫人險些要激動地哭出來,之前的大夫把完脈都是一臉苦相搖搖頭說許清沒病,這大夫神通廣大定然能治好她的乖兒。 “令郎沒病,只是惹了些不該惹的東西。等用了藥,便能退散了。” 尹大夫說這話時,眼睛在許清身上掃過,眸中現了淡淡的笑意。 黑衣少年不知何時湊到了床前,伸手掐了掐躺在床上的許公子的臉頰,察覺到別人的視線,他似乎有些心虛,然后放開。 謝逸致聽得清清楚楚,岐和對著那人說道。 “什么時候察覺出來的?” 許夫人還在,是以尹大夫并沒出聲,只是擺了擺手。岐和撇撇嘴,又掐上了許清的臉頰。 謝逸致覺得蹊蹺,卻沒有什么思緒,只得繼續同嬌娘聽著壁角。 許夫人被尹大夫三言兩語哄騙了出去,進來的時候還是愁云滿面,現下便歡歡喜喜地給許清準備吃食去了。 內間這下子只剩了三人,岐和坐在榻邊,一邊扯著許清的臉頰,一邊覷著尹大夫的神色。 “這般仔細做什么,左不過一個幻境,等我找到無趣,她定然能破了這陣法。” 謝逸致一愣,繼而心中涌出極大的狂喜。 既然能說出這種話,那就證明,這個“岐和”并非幻境中虛造出來的,而是如同她一般附身在“岐和”身上的槲生。 那這么說來,這“尹大夫”應當也是她認識的人了。不知是向許寧還是越英? 雖說此時謝逸致已經知道了槲生的身份,可她卻什么都做不了。不同于槲生還能控制著“岐和”做一些故事走向之外的事,謝逸致連嬌娘的一個指頭都難以控制,更別說是傳達消息了。 她這么想著,“尹大夫”也開口了。他頂著神似寧瑯然的面容,開口不似在人前那么溫和有禮,張口便是刺。 “你真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好運氣,恰恰落在主人公的身上?” “岐和應當是要把我們投成這故事里的小人物,再親自一個個殺了。偏生你特殊,不受他控制,直直地落在了‘岐和’身上。” “不過,倘若想殺了你,想必你身旁那女子,會是他絕佳的容器。” 此人分析得不無道理,謝逸致又不能說話,只能苦笑著聽著兩人揣摩嬌娘。 “不會吧,越英你逗我玩兒呢。就那嬌氣的小姑娘?這些天被劇情控制著和她摟摟抱抱,時不時還要滿足她千奇百怪的要求。就這樣,岐和還能喜歡上她,也不知道是眼瞎還是腦子有病!” 槲生回想起這些時日的折磨,表情變得很是嫌惡。他抖了抖身子,一臉惡寒,仿佛被劫色了一般。 越英也就趁機笑他,卻因著“尹大夫”的溫柔音色,怎么聽都像是在安慰人。 “岐和畢竟是我等前輩,還是積點口德吧。否則,你怎知后來岐和與那姑娘沒更親近的交流?” “至于你之前所說,你真以為每個人就是隨隨便便附在這些人身上就好了?你落在了岐和身上,一身本事不受挾制,能發揮個十成十,自然多是自由自在。‘尹月’此人靈力低微,除了一身醫術別無長處,我使不出靈力來。” 越英捻了捻手指,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腳輕微踹了踹那空空的背簍。 “喏,我醒來的時候這家伙正在險峰采藥,差點就一腳踏空摔個半死。” “這還是我修習多年的結果,你覺得以謝逸致那種離了法器便恍若凡人的體質,在這里能討了幾分好?莫說讓她破陣,我敢說,你都找不出她人在哪兒。” 槲生聞言直接起了身,修長指節在腰間一撥,暗紅色佩劍登時出鞘,橫在了越英頸間。 他聲音低沉,全然不似前幾日的少年音色。一雙瞳眸黑沉如墨,表情陰狠。 “將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白衣公子似乎并不在意頸間的利劍,聽著不客氣的問話,也只是笑著重復了一遍。 “若要救許公子,需要他的心上人以血喂養,再以血換血才可。某不知閣下是何方神通,既然現身,想必與許公子有些首尾。” 謝逸致還沒從兩人對話的突變回過神來,就覺得身子不由自主地進了內間,伸手摘了腕上的鐲子。 嬌娘一身嬌俏,眉目間卻是疏離至極,她甚至未曾看岐和一眼,徑直走到了許清榻邊,纖長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