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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走就越發駭人,路上逐漸出現了骸骨、殘肢,甚至于是正在腐爛的皮rou。姜家的富麗堂皇被暗紅的血跡掩蓋,映著逐漸西垂的太陽,有無可名狀的寒意。 槲生與謝逸致并肩走著,他非但沒有像謝逸致一般謹慎,甚至會引著謝逸致看那些殘肢斷臂,試圖想嚇她一跳。謝逸致卻沒有他想象中的反應,她只淡淡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一眼,然后不發一言地繼續走。 “我說啊,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么無聊啊。你好歹,好歹像個姑娘家一樣嚇一跳啊。這樣我才好帥氣地把你護在我身后嘛。”槲生在她身邊喪氣地說著,一邊說,還一邊悄悄睨她神色,見她沒有心生不喜,也就放下心繼續調笑。 “啊!”謝逸致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驚恐地叫了一聲。 “怎么了?你是不是終于害怕了,我知道,你一直就反應慢,現在到我身后當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也可以哦。”槲生終于得到回應,興奮地將謝逸致護在身后,觀察起了四周環境。 謝逸致食指點在他的背上,槲生下意識地一抖,隨即緊繃著脊背,直挺挺地矗在了她身前。 謝逸致不明所以,卻也不想詢問,以免枉費她的一番苦心。 “有,有開膛破肚的,尸體。”謝逸致的聲音有些發抖,指尖在槲生的背上滑動。 槲生聽著謝逸致顫抖的音調,卻發現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高興。背上的觸感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得全神貫注去感知。 尸體周遭三步,有殺陣。東南方向,有活物。 陣法他不精通,沒有謝逸致感知敏銳可以理解。但是,無法動用靈力的謝逸致怎么可能比他先感知到活物的存在呢? 槲生心下疑惑,右手便繞到身后看似不經意地捏了個訣,然后順勢拉住了謝逸致的手。謝逸致一滯,卻沒有掙脫。 “別怕,我在你身前,你便不會見到這些污穢東西了。” 一縷黑霧自尸骨上升起,盤旋在了槲生面前,似乎有神智一般,親昵著槲生。 隨后周遭的尸骨上全都騰起黑霧,在槲生面前停止片刻便四下散開。過了幾息時間,東南方向黑霧繚繞,與中州城宿家后院相比也不遑多讓。 “哼,倒是個麻煩的家伙。”隨著聲音響起,一只干枯蒼白看起來似乎只剩皮骨的手出現在了兩人眼前。緊接著,手的主人輕笑了一聲,從黑霧中走了出來。 與手不同的是,這人竟是個相貌俊秀的白衣男子。與謝逸致記憶中那位喜穿白衣的好友不同,他似乎天生就有副笑面孔,哪怕前一秒還覺得對方是個麻煩的家伙,下一秒卻能毫無壓力地笑臉相迎。 比如現在,他就像是忘記了剛才是什么場景,站在殘肢斷骸不遠處,笑吟吟地與槲生談論那些黑霧。 “這是所謂的尸骸中的殘念嗎?若非聽主子說過,陸還當真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呢!” 陸?那這人,就該是陸婉凝口中的三位庶兄之一了。陸婉凝說這三人時常作為捕手在街上殺人,就連體溫也異于常人的低。 對方似乎才發現謝逸致一樣,笑嘻嘻地同她問好。 “小姑娘?”而后揶揄地對槲生說,“賣花的小丫頭?你二人,可真是有趣!哈哈哈哈!” “明明就差一點,就能把我的小姑娘帶走了呀,結果,被你這個麻煩的家伙破壞了呀。吶,你就在這里,好好睡著,好不好?” “誰是你的小姑娘?無趣可是我的!!!嘶,你干什么呀,疼!”槲生嘴快地回了話,腰間的軟rou卻瞬間被掐住了。他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卻只能扯得更疼。只能無奈地繼續站在謝逸致身前,攥著謝逸致手的力道,倒是沒有任何增加。 謝逸致詫異了一瞬,然后收回了手。以往他二人也不是沒有這么鬧過,只是槲生往往疼的跳腳要與她比試,再不濟也是要離她五步遠的。雖說如今情況未知,可他知她根底,應該不會如此小心才對,可如今,卻...... 陸修見二人似乎對自己的艱難處境不怎么在乎,向前走了三步,而后脫下了寬大的外袍。白衣落在地上,眨眼之間就被凍住。陸修內里只著了白色的褻衣,右手干枯蒼白,左手卻豐潤瑩白,乍看像是鬼怪故事中豐神俊朗的公子被妖精接上了耄耋老人的手。 槲生頭一次見到不是直接開打而是先脫衣服的敵人,一時愣住,反應過來后也急忙去捂謝逸致的眼。 “你這人怎么回事啊,要打就打,怎的還脫衣服。不知羞恥,沒見還有姑娘家在嗎?” 謝逸致倒沒什么感觸,自從那年遇到槲生,她的許多規矩都被他破了個徹底。如今千百年過去,他竟又想起當初她的規矩了。也不知扯她去戲水,濕了一身,在她面前赤膊的人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陸·打架脫衣服·修: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我只是想打個架 槲生:呵呵,你猜我信不信!(胖揍) 喜歡的話點個收藏吧,以及,猜一猜接下來的走向?評論區等你們哦。 第10章 作亂者誰 02 陸修沒和槲生拌嘴,干枯的右手在身前虛畫了一個圈,左手食指指尖點在中央。指尖有一滴血被逼出來,懸浮在半空中,瞬間就染紅了整個圓。圓中的紋路被血點亮,密密麻麻讓人頭疼。起碼槲生看了一眼就覺得腦袋發脹,好像回到當初看著謝逸致和葉錚整天湊在一起不知搗鼓什么東西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