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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月前,丹棲城不知怎的城門被打開了三天三夜,進去的人無一生還。每到午夜,便會有三百左右的走尸出城。他們與尋常認知的僵尸有所不同,非但行動異常靈活,而且渾身自帶的尸氣也比尸毒厲害的多。 但是不知為何,過去了這么長時間,竟是一直沒有大世家來一探究竟。 小世家雖小,但好在團結。宿家作為中州城之主,在這一帶也小有名氣,斬妖除魔也有多年。 此番動亂,便與丹棲城旁的幾家聯手,但走尸似乎永遠殺不盡,丹棲城依舊在向外放著走尸。宿歌的母親便是在斬殺走尸之時沾染了這變異的尸煞之毒,尸毒本就沒有幾個醫者能解,更遑論是從未聽聞的變異走尸。 宿歌萬般無奈之下才把希望寄托于山野中的醫者,盡管他為了上路輕便,除了宿清一個家仆都沒有帶,這中州城還是被走尸攻破了。 宿歌年僅十七,在活了兩百年又死了上千年的謝逸致看來,簡直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輩。而他又有著所有少年人的通病——難以控制自己的脾氣。 中州城已成這般光景,想來宿家也不會留存多少人,真不知,對于這半大少年來說是喜是悲? 第3章 故人可期【一】 在謝逸致的記憶中,世家大多都坐落在世俗之外,就算是所轄之地,也不過是時常派門中子弟巡邏一番罷了。 不同于當年,宿家族地便坐落在中州城城西,占了不到百里之地。到底也還算是仙門之家,宿家族地之外也布了個陣法御敵。不過在謝逸致看來實在有些不太夠看。 要知道,謝逸致所在的那個時代,仙門并立,諸法盛行,稱得上是修仙盛世了。 謝逸致跟著宿清,心下估量著宿家的實力。百里之族、只能布下初級防御陣、衣裳并無法文、又被走尸破城...... 謝逸致越看越覺得心驚,這要放在她那個時候,根本算不上是個世家,百姓們也不見得會安心被這種家族守護,大部分都會尋到領頭的幾個家族去尋庇佑。 謝逸致出身于精通陣法的星岐謝家,而她本身對于陣法鉆研更是深厚。看著似乎衰敗了許多的世家,心里也多了幾分悵惘。 當時年紀小,做過的許多事不見得有什么目的,只是為了心里一個念頭,正如她當初離開謝家一樣。只可惜,她也如同現今的宿歌一樣,再難去和那些長輩們去請罪了。 宿家離得不算遠,宿清帶著她小心翼翼地尋了尸氣少的小路走,竟然和走大路莽撞沖進來的宿歌到的時間相差無幾。 “七......七哥?” 他們到時,就看見宿歌將劍插進宿家門前的路上,劍沒進去了一半有余,劍柄還在輕顫。仙劍上有他的靈氣,這么一來,青石板上原有的血氣和煞氣便纏在了劍上。宿歌背對著他們,青衣上縈繞著濃重的黑氣,攥著劍的手青筋暴起,甚至還有些抖。 謝逸致皺眉,宿歌走的是大路,又是疾行而來,不該這么慢才對。除非,在大路上有什么東西絆住了他! 中州城此時多走尸,可走尸僅有尸氣,入體之后隱匿三日才會大爆發,斷不會像這般出現在人身邊。宿歌現在這個樣子,倒是有些像被邪物血氣入了體。要知道小鬼纏身,吸食修道之人的七情六欲而生,憤怒苦痛更是滋補之物。 “九少爺?”宿清猶豫地喊了一聲。 “宿.....清?” “是我,九少爺,如今這是?” 大半個身子藏在門后的青衣小少年還沒說話,宿歌已經逼到了身前,他棄了劍,發狠地揪下了腰間的竹笛,眼珠發紅地捅進了小少年的胸膛。 “到底是些什么東西,讓你們死了都不得安生,要出來作惡傷人!”宿歌咆哮著將靈力一股腦地傳到竹笛里,竹笛本就開裂,被靈力一沖,與那小少年一起化為了粉塵。 宿歌一拳捶在了大門上,而后他走回來,拔起被禁錮的劍。右手攥著劍一抹,血在劍上不過一瞬便被吸收殆盡,劍又變回原來不起眼的樣子。 宿歌瞥了宿清一眼,臉上帶著諷刺且悲涼的笑,說道。 “宿清,走吧。看看我宿家,還有多少人要受這種苦?” ———— 宿家族地內并未見到尸體,但血腥味卻極重。尤其是后院,前往后院的那條路上,血腥氣濃郁到令人作嘔。 三人踏進后院時,血氣幾乎都要將周圍的空氣凝滯。還有的血氣在他們周身躍躍欲試,似乎打算在他們稍顯頹勢的時候一網打盡。 宿歌的劍被血氣銷了劍尖,宿清剛才便抓著他施了清靈咒,但收效不大。是以此時,宿清行在最前,宿歌手中攥著幾顆琉璃珠斷后,謝逸致走在中間。若非沒有辦法,她豈會讓兩個孩子保護她。她都不知有多少年沒被別人這么保護過了,但在此時此刻,靈力全失還尚是rou/體凡胎的她無疑是這些血氣最好的容器。 三人將這幾十步的距離走得異常小心,宿歌手中的琉璃珠更是一有風吹草動就扔了出去,血霧被炸開一瞬又迅速匯攏。 “宿歌公子,剛才那是?”謝逸致出聲詢問道。 “阿玉已死,剛才那是執念所化的小鬼,怕是還有人在背后cao縱著這一切。”宿歌摸了摸佩在腰間正在被緩慢銷蝕的劍,看著那恍若看不到盡頭的血霧,想起了他沖進城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