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498節(jié)
可他的言辭卻非常能調(diào)動情緒。 這是一件多么諷刺的事情。 一位古玩江湖骯臟帝國的首腦。 竟然對我毫不吝嗇地夸贊。 我參與搞定古瑞德之事,公為了古玩界生死,私為了保障徐老的安全以及想見老司理這樁家仇,無愧于天地。 可老司理純粹就是為了一己私利,利用我來鏟除競爭對手,他甚至連曲線救國都算不上,有什么資格來夸贊我的功績?! “緣起緣滅緣終盡。老夫最近學(xué)佛,拜香文殊菩薩,學(xué)佛之人不打誑語,一定會履行自己對你的承諾,保護(hù)徐忠茂先生在國外不受傷害,并來見你一面。小蘇大可用這次掠奪來的寶物結(jié)一個緣起會,時間、地點皆你來定,老夫當(dāng)學(xué)佛發(fā)愿,定來緣起會見你。” 后面便再沒有聲音了。 我反問夏禧道:“就這?!” 夏禧聞言,雙手一攤:“我怎么知道?哥們也是第一次聽!” 我氣得不行。 拿起卡式錄放機狠狠摔在了地上。 這玩意兒是塑料做的。 一下稀碎四散。 我之前曾跟夏禧說,對老司理會來主動見我,信心不是很足,果然被我給猜準(zhǔn)了。 這老王八犢子講話雖然文縐縐的,但言語中卻透露出發(fā)自骨髓的無恥。 他在錄音中,讓我用這次掠奪來的寶物結(jié)一個緣起會。 緣起是古董行當(dāng)中一種謙遜語,比如說某個寶貝我很想從你手中買過來,會謙遜地說不知道有沒有緣份獲得這樣?xùn)|西。而緣起會,實際上就是類似賞珍會、江湖竄貨場這種民間交流會。 老司理的意思是,讓我拿這些掠奪來的寶貝,開一場民間交流會,在這個交流會上,他會過來見我,見我的方式是“老夫當(dāng)學(xué)佛發(fā)愿。” 他要學(xué)別的佛發(fā)愿還好。 關(guān)鍵他學(xué)的是文殊菩薩。 世人皆知。 文殊菩薩的道場在山西五臺山。 文殊菩薩曾經(jīng)發(fā)過大愿:所有去拜謁五臺山的信眾,他一定會親自來見。 但在何處何時以何種身份相見,卻不能明示。 或許文殊菩薩是路邊的一珠花草、天空一只飛鳥、水潭一條游魚、擦肩而過的路人、同路登山的信徒…… 能不能看出到底哪位是文殊菩薩。 全靠自己開慧眼。 老司理錄音里清晰無比地表達(dá)一個觀點:在民間交流會上,他一定會出現(xiàn),但能不能看出哪個是他,完全看我的本事。 既然已經(jīng)見了我。 他就算踐行了之前的承諾。 盡管我之前也不大相信老司理此次真的會顯露真身。 但當(dāng)聽見他拿文殊菩薩自比,硬生生地擺我一道之時,心中還是覺得無比憋屈和氣憤。 我咬牙罵道:“無恥!” 夏禧倒是笑了:“他就是這樣。” “實話跟你說吧,他能履行承諾以這種姿態(tài)來見你,已經(jīng)算是破天荒了,你知足吧。” 我冷冷地看著夏禧。 半晌之后。 我問道:“大夏,如果我不聽他的開民間交流會,反而以殺你來威脅,逼他顯露真身呢?” 夏禧聞言,哈哈一笑:“不可能!” 我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領(lǐng):“怎么不可能?!你生死全在我股掌之間!” 夏禧依然滿臉吊兒郎當(dāng)模樣:“第一,你絕不會殺我,這是你的義和善。第二,你殺了我也逼不出他的真身,這是他的狠與毒。” 我:“……” 夏禧拍開了我的手,丟了一支煙給我,說道:“你還是想一想辦法,怎么在交流會上逮出他來吧。” 我默默地抽完了一支煙,轉(zhuǎn)身離開藏寶閣。 出門之前。 我又回頭問道:“大夏,你信不信我這次能逮出他?” 夏禧聞言,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回道:“這次能!” 我回道:“謝謝!” 離開了藏寶閣。 在大門口,王叔問我要不要對里面那小子一日三餐棍棒伺候。 我回道:“好吃好喝招待著,千萬別讓他瘦了。” 王叔:“……” 我與小竹去了影青閣。 沒有見到陸岑音,倒見到了吳斌。 吳斌見到我們,笑著請我們坐,說道:“蘇先生、竹姑娘,大小姐知道你們今天要回來,一大早就出去忙活了,但忙活什么,她沒有告訴我們,只說如果你來了店里,讓你在這里等著她。” 我點了點頭。 與小竹坐下來等。 小竹神情卻有一些坐立不安。 我問她怎么了。 小竹說道:“哥,我好久沒見我?guī)煾噶耍孟胨肴ヒ娨灰娝!?/br> 第513章回家的路 她要是不說。 我都差點忘了那位有趣的老頭胡三秒,便讓她趕緊去。 小竹問道:“我可以買一點東西當(dāng)作禮物嗎?” 我無語道:“錢全在你身上,你問我?” 小竹撓了撓頭:“我怕這些錢你以后有大作用,都給你攢著呢。” 我笑問道:“攢了多少了?” 小竹伸出了兩根手指。 我問道:“兩百萬?” 小竹回道:“加一個零。” 我手中的茶杯差點掉了下來。 小竹見我神情訝異,向我解釋起來。 “本來才攢了八百多萬,但西漢銅鏡突然被山西的一位煤老板看中了。五哥本來給你打電話,問你要不要出手來著,但當(dāng)時你因為中了歧尸蛇毒,正在昏迷著,決定不了。” “我尋思銅鏡雖然是西漢的,但像這種雜項在收藏市場有價無市,實在的價格也就八百來萬,如果能出手最好出手。可我又覺得按實在價出手有一點憋屈,便問五哥,對方是不是剛發(fā)家致富的煤老板。” “五哥說確實是剛發(fā)家的,財大氣粗脖子短、項鏈?zhǔn)直砣珤鞚M,準(zhǔn)備買來放礦井下面辟邪。我本著肥豬能殺就殺的原則,讓五哥編了一個關(guān)于銅鏡的迷信故事去忽悠煤老板,報價一千兩百萬。誰想到,對方最后竟然真買了。后來咱們一直忙,這事我忘記跟你講了。” 我:“……” 小竹見我不吭聲,小心翼翼地問道:“哥,我是不是……賣錯了?” 這哪里是賣錯。 簡直是賣飛了! 小竹跟著胡三秒學(xué)了一段時間雜項,對銅鏡的價格判斷完全沒錯。 如果換成是我,這面銅鏡不一定能賣出如此高價。 瞅著小竹眉飛色舞的樣子。 我心里尋思,這丫頭跟我的時間太久,已經(jīng)快學(xué)壞了。 我笑道:“你這價格都夠得上詐騙了!” 小竹聞言,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 我讓她趕緊去買點好東西看胡三秒。 小竹開心無比地去了。 我喝了幾口茶,問吳斌:“最近影青閣的生意怎么樣?” 吳斌回道:“生意非常不錯,主要運轉(zhuǎn)機制比較順了。陸家的叔伯們,現(xiàn)在全被大小姐掌控的死死的,完全不敢有任何異見。” 我相信陸岑音有這個本事。 半個小時之后。 陸岑音回來了。 她急匆匆地進(jìn)了影青閣的門,瞅見了我之后,站在大門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問道:“你剛才干嘛去了?” 陸岑音回道:“去給你找了一處房子,帶人打掃了一下。” 我問道:“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