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157節
“對不起蘇子,我不知道這些情況。” “小竹之前來的時候跟我說了,你盡了一切的可能去規避所有的事情,但我們自身缺點被人利用了。這些天我找不到發泄對象,只能沖你發泄……” 我抬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胖子,你想清楚了。” “我孤命一條,生死如燈滅,這條路我一定要繼續走下去。” “但你還有肖伯,別為了一時痛快,后悔終生!” 這話講得非常真誠。 肖胖子肯定會發怒,但我卻必須要說。 果然。 肖胖子勃然大怒,一把將自己手上的針頭給拔了,掄起旁邊的輸液桿就向我呼啦一下砸來。 “去你大爺的!老子跟你賺到的錢足夠給老頭花一輩子!” “我現在手指沒了,你跟我講這種屁話?!” “你再說一句我掄死你,信不?!” 我手抓著那桿輸液桿:“你打得過我么?” 肖胖子舉起了那只裝了假指的手,沖我晃了兩下:“老子現在是殘疾人,不然打你一挑十!” 我:“……” 肖胖子冷哼了一聲:“行了,我發泄完了。接下來怎么做,你安排。” 我重新坐下來,將陸小欣現在的情況講了,也把自己在陸家發現的線索全盤說出。 肖胖子說道:“找這個賊婆娘,白的、黑的你都安排了,為什么不試一下陰的?” 陰的是指找江湖鴿子。 我回道:“給卞五打過電話,準備讓他找鴿子,上次那個禿鷹哨不錯,但卞五可能在下墓,沒打通。” 肖胖子說道:“你把那個孔洞照片給我看一下。” 我將洗出來的照片給他看。 肖胖子瞄了大半晌,說道:“這事兒你算是找對人了。” 我滿臉猶疑:“你懂?” 肖胖子笑道:“我要懂這些機關奇巧,之前還會混這么慘?我知道一個人,江湖人稱‘胡三秒’。” “胡三秒?” “對,他專門玩雜項機關奇巧,號稱天下機關,三秒之內沒有他破不了的。但這個人性格古怪,住在金陵鎖龍巷,偶爾會在攤市擺雜項攤賣一些小玩意兒,求他辦事非常難。” “收費高?” “如果是收費就不是問題了,必須要滿足他苛刻無比條件。” “什么條件?” “具體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據說近十年之內他沒答應過別人開機關……但你去的話,我認為絕對可以搞定他。” 但凡江湖上有本事的人,性格一般都比較古怪。 不過這種人,一旦折服了他,將會變得比較好相處。 比如王叔。 我打算去會一會這個胡三秒。 離開了醫院,我打算直接前往鎖龍巷。 可沒走多遠,突然接到了小竹電話,她在電話那頭顯得很著急。 “哥,你快到許老頭出租屋來,許老頭出事了?” “什么事?” “我也不大清楚,剛才接到照顧他的保姆打電話,保姆在向我求救,我想問她情況,但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第164章 強賣 許老頭出什么事,我壓根不在乎。 早死不超生。 這是我對他美好而親切的祝愿。 但我們是雇傭人,若被雇傭來照顧他的保姆出了事,我們有責任。 我這里離出租屋位置并不遠,打了一輛車,火速趕往了出租屋。 到了出租屋樓下一看,發現外面烏泱泱地圍著不少人,壓根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我沖開人群,卻見到了一副令人欣喜的場景。 許老頭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全身是血,頭是歪的,身子在抽搐。 往上面一看,四樓銹跡斑斑的雨蓬有一個大窟窿,地上還散落著不少銹雨棚的鐵皮碎片。 很顯然,這老王八犢子是從鐵皮雨蓬上面摔落下來,撞到了頭。 小竹請來照顧他的那位四十多歲女保姆正蹲在地上,臉色蠟白,身軀瑟瑟發抖,衣衫有一些凌亂,神情顯得極為驚恐。 小竹在旁邊摟著她的肩頭,正安慰她。 我問小竹:“怎么回事?” 小竹告訴了我原因。 今天許老頭喝多了酒,女保姆正在收拾桌子上殘羹冷炙。 這老王八犢子酒勁上頭,竟然開始挑逗起了風韻猶存的女保姆。 他先是來軟的,告訴女保姆自己在金陵有一套三層樓房、一間臨街店面,膝下無兒無女,只要伺候好了他,店面、房子,以后全是女保姆的。 女保姆當他喝多了,沒搭理他。 許老頭見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突然對著女保姆上下其手,還把她給摁到了床上。 女保姆極力不從,拼命掙扎,還狠扇了他一大耳刮子。 許老頭被扇,氣得不行,不僅把門給關了,還從廚房里拿了菜刀,說今天要是不從,就要砍死女保姆。 女保姆見到許老頭兇神惡煞的樣子,嚇極了,只好假裝同意,待許老頭急不可耐放下刀,準備脫衣服的當口,女保姆高喊著救命跑了出去。 許老頭發現自己被騙,已經徹底瘋了,撒丫子在后面狂追。 他本來就跛腳,又喝多了,腳下一滑,竟然摔跤了,身子滑著沖出了陽臺,踏在了那銹跡的雨棚上面,頭著地,摔了下去。 我聽完之后,心中一陣冷笑,淡淡地問了一句小竹:“叫救護車了嗎?” 小竹回道:“叫了,但這里是小巷子,救護車進不來,醫生應該馬上會到。” 我點了點頭,走到了許老頭面前,蹲了下來。 他這副樣子,即便救護車來了,也活不了了。 叫救護車,無非是對許清一個心理上的交待。 許老頭竟然還殘存一點意識,嘴里狂冒血,也噴著濃郁惡心的酒氣,無比艱難地說:“……救……救我……” 我回道:“安排了,但你活不了。” 許老頭想說什么,但嘴里動了兩下,說不出來。 我冷聲說道:“墓地就不給你買了,火化后骨灰丟茅坑,那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事情過了很多年。 我永遠忘不了許老頭臨死之前的眼神,恐懼中帶著怨恨、絕望中帶著惡毒。 醫生沖了進來,他們手中抬著擔架,抬起許老頭之后,開始瘋了一樣往外跑。 幾分鐘之后。 小竹接到醫生打來的電話。 醫生說,許老頭剛上救護車就咽氣了。 小竹掛完電話,問道:“哥,怎么辦?” 我回道:“正常走完就行,事了之后,給你姐遺像前面點幾支香、上瓶好酒,告訴她今天高興,但具體事別說。” “還有,這個保姆是大好人,多拿點錢給她。” 小竹笑道:“知道了哥!” 第一次。 掛了一個人,心情如此痛快。 我離開的時候,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民歌一姐的《好日子》。 來到了鎖龍巷,按肖胖子告訴我的地址,找到了胡三秒住處。 一個老筒子樓,大門緊閉,敲門也沒人回應。 我問旁邊鄰居老大爺,胡三秒哪兒去了。 老大爺告訴我,一大早去攤市練攤了。 折返去了攤市。 上次那位賣四仙子祝壽瓷瓶的油膩胖子還在。 我心情有點好,沒打算搭理他。 但他對我印象非常深刻,主動撩撥我,笑嘻嘻地向我打招呼:“小哥,今天要不要再來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