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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的手突然抖了起來:“說的什么話?給當朝太子爺、未來的皇上扣一頂天大的綠帽子?從此我成了過街老鼠、星兒抬不起頭、旁人在背后對你指指點點。以后甭再說這些了,朝前奔吧!” 太醫來了,為景柯把了脈,買了方子,又折騰一兩個時辰,他的熱才褪一些。 舒月脫了鞋上床,景柯再不肯開口說話。舒月看了他背影許久,才轉過身去,與他背靠著背。明明在一張床上,卻如隔關山萬重。回不去了。 ============================== 景柯登基后,瀾滄著實忙了一陣。文華帝不愿住在京城里,在山間尋了一個僻靜的住處,距京城二百里。明明一朝天子,卻擇了最普通一處,要他們與他一樣,放下架子和虛無。瀾滄朝那跑了三回,才將那安排妥當。 江山易主,本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到了文華帝和景柯身上,跟看過一頁書翻過去了,輕飄飄的,沒有響動。 瀾滄臨行前回身看了文華帝一眼,他坐在門前,眼前就是蒼山與白雪,他卻看不到了,只能側耳聽著。與他初回見他,變了一個模樣。 竟是這樣老了。瀾滄心中唏噓,幾度紅了眼睛。終于又到了文華帝面前,在他手邊放了一只手爐:“天涼,您...”文華帝聽出瀾滄的哽咽,嘴角動了動,是笑了:“清遠那封信寫的好,打那以后,為你我結了一場君臣善緣。選你,甚好?!?/br> 他講起那樣久遠的事,瀾滄終于忍不住落了淚,工工整整跪下,磕了三個頭:“謝皇上!” =========== 打文華帝那里回來,進家門之時已是深夜。 屋內一點微光,清風應是還未睡。瀾滄見了文華帝蒼老的模樣,心中惶然,只想將清風抱在懷中與她好好說會兒話。 “怎么還不睡?”站在門口脫了衣裳,又搓手又跺腳,將身上的寒氣散了,才朝床上走。這幾日清風身子弱,總是念叨著不舒服,整日嗜睡。 清風手枕在自己的手上,柔聲說道:“在等你。” 瀾滄脫了鞋上床,將她攬進懷里:“好些了嗎?” 清風點點頭:“好些了。”而后坐起身子,看著瀾滄。她眼底一點兩點三點星光,照的瀾滄 心中清明,嘴角的笑意直漾進他心中。瀾滄被她看的有些羞赧,干脆也坐起身,臉湊到她面前:“怎么啦?有話說?” 清風憋不住了,噗嗤笑出聲,指了指自己肚子。 “?怎了?” “你猜?” “……猜不出?!?/br> “笨!”清風在他手上輕拍一下:“有孕啦!” …… “你休要騙我。上次空歡喜一回,好些日子才緩過勁兒來?!?/br> “將雪鳶叫進來,讓她說說郎中是如何說的?” “不要。”瀾滄笑出聲,伸手去抱她,又擔憂自己動作重,來來回回好幾次,高興的不能自已。“你與我說,快,郎中如何說的?” “郎中說,恭喜恭喜,這回沒錯了。不僅有身孕,還是兩個?” “什么????”瀾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聲。 清風笑著點頭:“對,是兩個?!?/br> 瀾滄捧著清風的臉親了一口,又跳到地上,像個黃口小兒一般,從前的老成持重全然不見了。開心了許久才回到床上,虎著臉對清風說道:“這么晚還不睡是為哪般?快睡。”動作輕柔將清風推倒,為她蓋上被子:“往后不許熬夜了?!?/br> 清風將頭埋進他懷中,嗤嗤笑了許久,才應了聲好。 瀾滄第二日去上朝,春風拂面,拉住迎面走過的宋為:“三哥。” ...宋為前后左右瞅了一眼,竟是叫自己:“怎么?” 瀾滄本想與他說清風有孕一事,然眼前人分明有心事,于是說道:“下了朝來家中喝酒嗎?” “去哪兒喝酒?”宋為還未答話,被經過的穆宴溪插了話:“喝酒帶上我,春歸這些日子管的嚴,剛好需要一個酒轍?!?/br> “家里如何?” “自然好。” 宋為糊里糊涂應下一頓酒,心卻不知去了哪兒。許是飛回了興安。他心事重,想起陳大那沒心沒肺的絕情樣子,就透不過氣來。有時亦想,你心里惦記人家,人家惦記你嗎?興許這會兒已經與哪個興安漢子定了情,又去饞別人的身子了。思及此,又覺得有些窩囊。這會兒已經想不起那會兒與她究竟是誰先動的手了,總之二人就那樣不明不白睡到一起。自己連個名份都沒有! 他在那頭心意難平,陳大卻是在興安尋到了賺錢的門路。黑河那里有許多玩意兒是京城人從未見過的。若是弄一些去京城倒賣,準是一門好生意。她這人打小就干脆,打定了主意趕忙就去干。掏出宋為給她的一張銀票子做了本錢。說到這點,陳大又十分想的開,人家即是留下了,不用白不用,人窮志短,哪里就那樣矯情了?苦過的人才知曉在銀子面前,臉面值個屁啊! 浩浩蕩蕩搞了十車東西,這個商隊算是成了。帶著那幾個打小的玩伴,又往京城趕。陳大算過,這會兒路不好走,到了京城怎么著也打春了。打了春,人就愛出來閑逛了,她將這些東西擺出來,一準兒能賺不老少銀子! 沒了宋為那個王八蛋,自己能差到哪去?當然,他給那些銀票真不錯。她在心里一句句罵著宋為,許是人都有感應,宋為在飯桌上,接連打了十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