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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柯聽到她提起舒月,苦笑一聲。而后問她:“她這幾日來過?” “每隔一日,來這里小坐。” “與你說些什么呢?” “太子妃說,趁著沒進后宮,在外頭好好玩。入主了后宮,這輩子便是那籠中雀,出不來了。” “沒與你說起關山月?” 清風聽他問起關山月,抬眼看他的神情,顯然是在介意:“并未。” 說謊。景柯心中說她,而后說道:“你與她交好,她可曾與你說過往后的打算?比如入主后宮,皇家血脈延續是頭等大事。她可想過要給我再生兩個孩兒?” “太子妃說,星兒一個足以。” 嗯,意思是不想再與自己有何瓜葛了。人前做個表面夫妻恩恩愛愛,人后做陌路人互不干涉。景柯點點頭,隨她,什么都隨她。 第68章 第 68 章 舒月曾與清風說過,與景柯在一起覺得透不過氣。這些日子她每日被關在府內學規矩,學治理后宮,文華帝動輒就將她傳到宮里去考她。她閑散慣了,一旦這樣緊繃起來,便覺得人活著真是無趣,動不得跑不得笑不得。打心里不想做皇后。從前府里女人多,她便會頭疼,以后進了宮,選秀、加上大臣們送女人,女人更多了。往后的日子還不知要如何過。 舒月想去一個沒有女人的地方。不,舒月說:想去一個沒有女人的地方,但清風最好每隔三日去看看她。又加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最好再養幾個面首,大好年紀,也甭荒著,如何開心如何來。每每此時,清風都會笑她沒有正形。 再看眼前的景柯,眉頭皺著,正為舒月傷神。 “要不坐下好好說會兒話?認識大皇子好幾年,這會兒仔細思量一番,好像還未正經說過話。”清風朝他笑笑,將一旁的爐火調旺些,又動手為景柯泡茶:“再過些日子,您登基了,恐怕就沒這樣的機會了。到時見了您就要下跪,您何時開心何時叫咱們起身。” 景柯看著清風,她較比前兩年變了一個人一樣。人還是那么個柔柔弱弱的人,心還是那顆玲瓏剔透的心。而今卻是開朗起來,眼角眉梢掛著笑意。 緩緩坐在她對面,舉起茶杯放到鼻前聞了聞:“難得喝三小姐泡的茶。從前三小姐不茍言笑,而今開懷許多。他日見了我亦不必多禮。” “太子從前放蕩不羈,而今好似收斂許多。”清風講完忙為他斟茶:“閑聊就是閑聊,咱們可不興拿身份壓人,也不許記恨人,回頭登基了,午夜夢回想起來,滅我滿門。”講完兀自笑出聲:“但我不怕,太子不是那種人。能干出那種事兒的人,不會在城外有那樣一處人間不易得的好去處。而今那里還在嗎?” “喜歡那里?不如送你。” 清風忙擺手:“您可饒了我罷!” 景柯看她草木皆兵笑出聲:“做夢。那處不送你。”清風說這話倒教他想起,好像建好以后還未帶舒月去過那里。“宋清風我問你,當初為何寧愿選歐陽瀾滄,也不嫁我?嫁給我,你這輩子興許能做貴妃。” “為何不讓清風做皇后?是覺得清風不配嗎?”清風朝他眨眨眼。 “無論何時,皇后不能換,只能舒月做。” “現在小女嫁給太子,以后就能做貴妃了嗎?” “現在我不娶了。” “為何呢?” 清風這句為何呢,令景柯一愣。是了,為何呢?宋清風是自己這些年來最看重的人,怎么這會兒就不想娶了?想起舒月站在院中澆花的樣子,笑著與他拌嘴的樣子,皺眉與他使橫的樣子… “為何呢?”清風朝他眨眨眼,又追問一句。 景柯臉紅了紅:“家中有不頂事的母老虎,一時分不出心神來。” “換了這只母老虎不好?” “不好。”這只母老虎無論如何不能換了,單單這個念頭就令景柯疼的不行。 清風了解的景柯,都是從舒月口中聽來的。舒月說景柯不壞,在男女之事上拎不清而已。這會兒再瞧景柯,可不是拎不清么?就連她都看出來,景柯心里惦記舒月。他惦記,又不知舒月到底想要什么?如他一般不得章法的男人,亦是少見。 “你還沒回答我,當初為何寧愿選歐陽瀾滄?”景柯問她,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清風當真仔細思索,而后說道:“瀾滄就在身邊,整日與他一起相處,日子看似波瀾不驚,慢慢的卻入了心。那會兒在宮宴上,亦沒想到平日里看似溫和的他,卻強硬了那么一回,令人沒法拒絕。”想起那日的歐陽瀾滄,頗有些仗義之舉。于是又補了一句:“其實是我,心中先有了他,在宮宴之前。那日就算沒有瀾滄,我也不會選太子。” 這番話講出來真令人難堪,但景柯皮糙rou厚,朝清風笑笑:“若是你當時嫁我,興許我和舒月,不會走到今天。那時為你著了魔,做了些事,舒月看不上眼,與我掰了。” “……”感情這位爺到如今還不知舒月為何與他鬧掰了?清風有心想說幾句,但又覺得自己多言了。舒月想圖清凈,萬一自己哪句話講錯了,為她招來麻煩。于是點點頭:“清風知錯了。” “成吧!我也不會怪罪你。你也不必擔憂他日我會對你和歐陽瀾滄不利,我還沒到那個份上,不至于。”景柯站起身,扔到桌上一塊碎銀子:“多謝三小姐的茶,該與他成親就成親吧!”說罷意味深長看了清風一眼,這才抬腿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