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陳大見他如此,心里更氣,抬腿朝外走,,一推門,才發覺這他媽哪里是客棧!眼前一片漆黑,大風呼號,又下著雪,遠處的林子里還有幾雙綠眼睛。適才話說太滿,這會兒倒是慫了。退回屋內關上門。有些心虛的看著宋為:“您看這么著行不行?不管怎么說是您派人將我抓過來的,您好歹得將我送回去,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宋為冷笑一聲,將爐火滅了,爐蓋子蓋上,而后朝里屋走。里屋有窗,還燃著火,溫暖的狠。他脫了鞋寬衣上床,將被子裹緊,兩眼一閉,準備睡去。 陳大等了一會兒,不見有動靜,入了夜外屋又冷,凍得她直哆嗦。于是朝里走去,看看宋為在干什么。一進去,便被暖到,油燈快要熄滅,那祖宗正在床上悠哉睡著。 ……這是逼良為娼呢?陳大不知怎的就想起這個詞,出去將那把椅子朝里搬,好歹得湊活過這宿。宋為聽見動靜,起身一看,她那細胳膊細腿哪里能搬得動那大椅子?于是下了地:“你上去睡,我搬。” “哪兒敢呢!” “廢什么話!” 宋為話音剛落,陳大便跳上床,用被子將自己裹嚴實,而后朝他笑笑:“委屈您在椅子上湊活一宿。” 她話音落了,那燭火也滅了,屋里漆黑一片。 沒了光,陳大卸掉盔甲,才想起宋為嘴上的燎泡,這祖宗怎么上火成這樣? 身后窸窸窣窣,而后一條胳膊到她身下,連帶著人和被子一起攬到懷里:“看到你好端端活著,別提我有多高興。”宋為親了親她后腦勺,接著說道:“下了朝回到府里,想與你說話,到處找了都不見你人,而后看到你屋內沒有人,倒是留下一封信。不管怎么說,咱們在一起處了那么久,好歹也同床共枕幾個月,你怎么說走就走,一點情面不講?” 陳大想起宋為和春歸說的話,覺得這事兒沒法與他說,太丟人。于是不做聲。 “這幾個月,找你找遍了。找不見你,心里惦記你,嘴上的燎泡一個接著一個,沒歇過。”宋為手伸到被子里,摸到她的手,放到自己嘴邊:“你摸摸,你得多硬的心才能視而不見?”念月指尖摸上去,宋為嘶了一聲。 而后問她:“念月,你到底為何走?” 陳大聽到這句念月,覺得與他說什么都沒用,只說了一句:“我不叫念月,叫陳大。明兒一早找人送我回去,咱們就這樣吧!當真覺得沒意思。” “我就這么讓你不待見?” “我就是這樣的人,打小沒長性,什么事兒興致起了就去做,興致過了立馬做下一件事。起初在宋府,的確看重您給的銀子,也的確看上您的身子了。咱們掏心窩子的說,主子是朝廷的大將軍,又生了一副好皮囊,那些名門閨秀們都想著與您有些什么,像我這樣的人生出一些色心來,是不是正常的?何況那會兒又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我沒了貞cao,您呢多了一個伺候您幾個月的人,咱們兩清了。” 宋為抱著她的手松開了,這回不光陳大覺著沒勁,就連自己都覺著沒勁了。 披上衣服朝外走,叫侍衛進門燃了外頭的火,而后又讓他們支了張小床,躺在床上,一言不發,聽外頭的風將天地撕碎。 第二日一早,陳大睜了眼,宋為已不見去向。昨晚綁她的幾個人站在門口,見到她,朝她笑笑:“姑娘,昨兒失禮了。” 陳大搖搖頭:“沒事兒,當玩鬧了。” “這是宋將軍給您的。將軍說叫咱們送你回去。” 陳大接過去打開一瞧,那幾張銀票,外加一封信。說是信,不過寥寥一行字:“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果然是將軍,就連永不相見的話都能說的這么好聽。將信和銀票塞進袖口,走了。 宋為眼見著她上了馬車,那馬兒都知曉他站在后頭回頭看一眼,念月,不,是陳大,竟沒有回頭,徑直走了。 他眼睛通紅,心想自己這一輩子,真叫人恨,大體是不配擁有一個與自己相愛的人。當初讓月小樓受的那些折磨這會兒都報應回來了。心里在滴著血,恨不能將陳大從馬車上拉下來將她綁在身邊。然而他知曉那不行,她不是那個拿著自己銀子花的奴才了,她是陳大了,不是念月。 陳大的馬車進了黑河,與那幾個大頭兵告別,直到看他們走遠,眼里忽的落下兩行淚。 三妹的信催的急,要他回朝面圣。新帝即將登基,自己總該回去了。于是又深深看了一眼她走的方向,轉身收拾行李,當日啟程回了京城。 =================================================== 打江南回來有幾個月了,清風的凡塵書院多了好些玩意兒,著實熱鬧了兩個月。進了十二月,天冷了,人見少。清風犯懶,抱著手爐坐在書桌前看書。 門開了,一個男子的影子遮住了清風面前燈,她抬起頭,看到一張不茍言笑的臉。這張臉,倒是許久許久未曾見過了,與當年的他,相去甚遠。是景柯。 清風忙放下手爐,朝他施禮:“給太子請安。” “免禮。”景柯說完這句,兀自走進書院,如從前一樣,在里頭閑適的閑逛。清風則站在一側等他。 “怎么?太子,能讓三小姐這樣恭敬?”景柯嘴角扯出一抹笑,看著清風。 “倒不是。”清風回他一笑:“是舒月的夫君,能讓民女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