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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口趕人,一點迂回沒有,妥妥的沒良心。 那公子意味深長看她一眼,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擺:“那便告辭了。” 這女子看著沉靜,卻短些算計,一根腸子直來直去,到頭來都沒問過自己究竟是誰。倒是有意思。 清風送了客,叫小七和雪鳶一起搭了桌,三人一人一碗花粥喝了起來,果然好喝。想起什么似的,又叫雪鳶拿出一個大碗盛了滿滿一碗。 “這是?”雪鳶不明就里,邊盛邊問她。 清風沒答她話,喝了粥歇了一會兒,看天色暗了,提著食盒出了門。出了小院右轉過了兩個門,在第三個門前停下,輕輕叩了門。 看門人是個年歲大的老人,昨日沒見過,是以這會兒看到清風有些訝異,竟然有年輕女子來找歐陽大人? “我住那個小院兒。”清風伸手指了指:“你們大人知曉。今兒閑來無事,煮了一些花粥,送與他嘗鮮。”說罷把食盒放到看門人手中,轉身走了。 第3章 五月(三) 耿叔把食盒放到瀾滄的書桌上,花粥的香氣令瀾滄的頭從書卷中抬了起來,有些詫異的看著耿叔。 瀾滄對吃甚用甚均無所謂,是以府中吃食中規中矩,沒花過這樣的心思。那水粉色的芍藥花瓣在濃稠的粥內也不見褪色,透著清新雅致。難得的,他沉睡已久的味蕾被喚醒。 “小廚換人了?”府上的事都是耿叔在辦,瀾滄從來不管。今兒這碗粥倒不像那位天天燉rou的廚子做的。 耿叔連忙搖頭,府里花銷用度節制,還真沒有多余的銀子再雇個像樣的廚子:“是巷子口那個院子的小姐送來的,說是您知曉。” “哦哦。”瀾滄點點頭,拿過碗喝粥。這碗花粥,聞著沁人心脾,吃著口齒留香,到了胃里暖融融的,令人熨帖不已。不消片刻,便見了底。坐在那思索良久,到底該不該這會兒去還碗,天黑了,好歹是名門閨秀,若是去了多有不便。這樣想著,便把食盒放到一旁。 第二日下了職回到府中,脫下朝服換了衣裳,第一件事便是還食盒,到了清風的院門口輕輕的叩門。小七因著昨日喝了好喝的花粥,此時心情愉快,哼著曲子便來應門。開了門看到門口站著的瀾滄以及他手中的食盒,停了口中的小曲兒,心下了然,還未等瀾滄說話就轉身跑了,邊跑邊喊:“您等等,小的去稟我們小姐。” 你倒是跑的快,都不等我說話。歐陽這樣想著,透過開著的門,看到清風院中種著那許多姹紫嫣紅的花,還有那張擺滿了筆墨紙硯的書桌。正是五月未央,院中清新脫俗的景致與手中食盒的煙火氣難得的融在一起,令人的心沉靜幾分。瀾滄好似回到了從前生活的鎮子上,那鎮上的面館也是這般,透著暖。 清風穿著月白長衫走了出來,看到同樣是一身月白長衫的瀾滄,他們的長衫撞到一起,像一塊料子上裁剪下來的一般。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在家中不想太過隆重。”清風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長衫解釋道。 “我亦是。”歐陽亦指了指自己的長衫:“下了職就這兩身換著穿。”說罷又兀自笑出聲,把食盒遞給清風:“那碗花粥真好喝,多謝三小姐。” 清風接過食盒,難免客套幾句:“左右離的近,下回做了好吃的,叫小七去請歐陽大人來府里吃。”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小七這會兒被小姐點了名,雞啄米一般的點頭:“眨眼功夫就到。” 瀾滄被他逗笑了。 小七看自己小姐與歐陽大人倒是般配得緊,平日里大家都道三小姐相貌普通,那是他們沒有與三小姐長待,長待了你便會發覺那些沉魚落雁之姿未必比得過三小姐。單三小姐這一身才情,世上男子就望塵莫及。但他瞧著這歐陽大人,如玉一般的公子,又謙和有禮,覺著三小姐不虧。忍不住又多了一句:“那眼下咱們做的桂花糕和銀耳蓮子羹,是晚些時候小的去喚歐陽大人嗎?” 清風被小七說的一愣,掃了瀾滄一眼,生怕他誤解了她,他日沒法來往,竟有些無所適從。 “剛好下了職還沒吃飯,三小姐賞口飯吃?”瀾滄并未多想,三小姐是宋為的meimei,他與宋為走得近,自然對三小姐沒有太多隔閡。何況他想看看院中的那張書桌。都說京城的名門閨秀才情盛,他多少有些好奇三小姐的書桌上到底是什么。 “那..請吧!”清風思索著該帶瀾滄去書房還是去哪兒,卻聽歐陽說道:“今兒日頭不曬,三小姐的小院又馥郁芬芳,不如坐在院中?”手指了指書桌。 清風連忙點頭:“好好。”叫小七搬了把椅子讓瀾滄落座。 瀾滄掃了眼書桌,一幅字還未寫完,這字體頗為熟悉:“可否借我一看?”指了指那字。三小姐瞧了眼,是自己未臨完的懷古先生的字。她這兩日就在跟懷谷先生較勁,總覺得自己臨的不好。 “請歐陽大人指點一二。” 歐陽拿起字細細的看了許久才開口問她:“三小姐喜歡懷古先生?” “歐陽大人知道懷古先生?” 何止知道。 “多少知道一些。”歐陽沒做評論,把字放下,又拿起旁的字,全部臨的大家的字,難辨真偽。若說專門臨一人的字,倒也不難;難的是臨多人的字,各種風骨和氣韻,這點連自己都做不到。這會兒倒是真信了京城的名門閨秀們才情盛的傳聞。“為何臨懷古先生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