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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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阿姨聽見動靜,小心翼翼拉開門,隔著防盜鐵門探頭看了眼,然后說:“你找小虞啊,他不在家。” “不在家?” “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阿姨說,“怪得嘞,七點多吧,就出門了。” “……” 云詞腦子里很亂,一路跑上樓,心跳頻率失衡。 控制不住地。 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他蹲坐在居民樓樓道口。 垂著頭,給流子發消息:[虞尋找過你嗎。] 還不太適應好友列表里有個姓云名詞的流子:[……] 流子:[沒有。] 流子:[怎么?他不是請假了嗎。] 流子:[哦,還有,今天講座,你們法學兩個班群龍無首。] 流子:[你倆干嘛去了?] 流子還有點幸災樂禍,想說是不是吵架了。 雖然這兩個人談著很離譜的戀愛,但情侶之間,也會有摩擦,也會吵架。 云詞沒有再回。 消息列表里還有很多條未讀,高平陽發了三條,李言也發了一條,還有嚴躍的,他一條也沒點開。 繼而他發現原來離開學校后,根本不知道該去哪里找虞尋。 他在樓道口坐了會兒,打算起身之前,手機響了。 黑色頭像:[‘男朋友’邀請你進行語音通話。] 云詞點了“接受”。 語音通話接通后,對面很長時間都沒有聲音,那把熟悉的、散漫戲謔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 隔著網絡,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很輕,又很重。 在云詞忍不住要打破沉默之前,虞尋說話了。 他的聲音居然有些陌生,頭一回透著些許冷淡:“我們,就到這里吧。” 第八十章 云詞耳邊聽到一陣很輕地嗡鳴。 樓道里, 隔壁屋開著門,正在炒菜。 鍋碗瓢盆的聲音不斷,煙火氣從門縫間溢出來。 他卻渾然不覺。 整個人好像從這個世界抽離了, 再回來的時候, 某個地方缺了一塊。 他寧愿自己是沒聽懂, 固執地又問了一遍:“什么意思。” “就到這里,”他重復, “是什么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虞尋的聲音再響起的時候,剛才那份陌生的冷淡已經消失不見,他的聲音恢復成原來那樣, 略帶散漫地說:“分手的意思, 很難懂嗎。” “……” 云詞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原來剛才那份冷淡并不是最陌生的, 現在才是。 明明還是平時的語調。 明明就連平仄都和平時沒有不同。 但是一切都變了。 云詞喉結動了下:“我爸找過你了。” 虞尋聽起來輕描淡寫地說:“找我聊了會兒。” 云詞:“他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 ”虞尋說,“就是讓我想清楚。” 過了片刻,他又說:“他說得對。我跟你太年輕, 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么,這樣在一起太累了。” 云詞試圖堵住他的話:“我不怕。” 他聲音變得很啞,很艱難地才發出聲音:“跟你在一起, 我不覺得累。” “……” 能不能。不分手。 但這句話,云詞遲遲發不聲音了。 隔著網絡, 看不見對面的人,他無從得知虞尋此刻的神情和狀態, 只能憑借聲音去猜測。 虞尋嘆了一聲, 有些疲倦地說:“是我覺得累。” …… 云詞設想過很多種情況。 嚴躍再怎么反對, 再怎么要求他回到“正軌”, 他都無所謂, 他可以不聽嚴躍的話,也可以慢慢做嚴躍的思想工作。 他唯獨沒想過,虞尋要是不想繼續該怎么辦。 嚴躍有句話說得沒錯,這條路很難走。 如果虞尋不想走了,他沒有任何立場非要拉著他和自己一起走。 云詞像是沒聽見一樣,忽然說:“你不是說下學期一起搬出去住。” “我找了房子,離學校幾百米。” “下學期就可以搬。” 他開始胡亂地,沒頭緒地說話:“等明年一起過年的時候,還能放煙花。” “……” 這些都是曾經,他和虞尋約定過要一起做的事。 虞尋打斷他:“我說我累了。” …… 虞尋上午從西高教學樓出去之后,沒有走遠。現在正在網吧門口。 黑網吧還是高中時候的樣子,除了學校,這里是他待過最久的地方。 網吧外面亂糟糟地堆著雜貨箱,他倚著墻,背對著山一樣的雜貨堆,推開窗,打開了一道窗戶縫。 但還是覺得窒息。 他咬著牙,無聲地喘息。 腦海里嚴躍那句“求你別毀了他”不斷盤旋,他靠著這句話強行把所有情緒壓下去。 再出聲的時候,聲音重新帶上偽裝,他裝作隨意地說:“……你爸要是整天這么來找我,也挺煩的。” 他說完這句之后,對面,云詞沒了聲音。 虞尋每多說一個字,心臟就被人掐緊一分:“我們分手吧。” 原來痛到極致,是會麻木的。 說完后,他想。 電話對面的這個人,明明是他放在心里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