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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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幾條后,頁面停留在某個黑色頭像上。 黑色頭像新發(fā)的朋友圈,文案寫著:【右手受傷,怎么記筆記。】 下面還甚至還鄭重其事地配了一張圖片。 圖片上,這人包著繃帶的手艱難地握著筆,桌上的筆記本頁面空白一片。 …… 這黑色頭像出現的姿勢太突兀。 他差點忘了自己加了虞尋微信好友這件事。 云詞在這條朋友圈上停留了幾秒,然后本能作祟,反應過度,直接反手關了微信。 只是關閉微信后,那張照片還是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無可避免地想起,這人是因為他才受傷的。 大課休息間隙,臨近下節(jié)課上課前。 原先出去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又回到班級。 一班全體同學整整齊齊坐在自己的那一側位置上,看到二班班長冷著臉穿過中間那條“三八線”,走進了他們一班的區(qū)域里。 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 有人埋頭,互發(fā)私信。 [?] [有沒有人看清了,是什么東西?] [戰(zhàn)書吧。] [這戰(zhàn)書密密麻麻的,字好多,看不清。] [可能三言兩語不足以表達彼此之間的仇恨。] [……] 虞尋坐在后排,和班里其他人隔開了一些距離。 云詞走到最后排,居高臨下地站在虞尋面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想來找事——這架勢實在和高一那會兒,他甩成績單的樣子沒什么區(qū)別。 ——“啪”。 但這次甩在虞尋面前的,是一份字跡工整的課堂筆記。 “剛寫完,”云詞甩完筆記本之后,用一種“你愛要不要吧”的語氣解釋說,“突然看這本本子不順眼,不想要了。” 虞尋單手拎起筆記本,順便翻了下,他每一頁都停留了很久,似乎掃得極其認真。 然后他用極其不認真的語調說:“……沒事,我看著挺順眼的。送我的?” 云詞抿著唇:“是不想要了。” 他堅持說,“不是送你。” 虞尋“哦”了一聲:“那就是送我了。” “……” 媽的。 這人聽不懂人話。 云詞懶得再說。 反正筆記送到了,他們倆之間算扯平。誰也不虧欠誰。 就在云詞準備轉身走人的時候,虞尋散漫的聲音又響起:“不過我在聽課過程中還有些個人的觀點和注解,不方便拿筆,需要找個人幫忙寫寫——不知道哪位好心人愿意幫我這個忙。” 哪個好心人也不可能是他。 …… 云詞這樣想著,轉身的動作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停住了。 上課鈴響。 下半場課程開始,法制史老師捧著水杯回教室。 他低頭看課件,找到上節(jié)課沒講完的那頁,等他調整好再抬起頭,發(fā)現原先相隔大半個教室的某兩名學生居然破天荒坐一塊兒了。 法制史老師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他開始正式講課,沒說兩句話,又沒忍住看了一眼。 如坐針氈的云詞:“……” “咳,”法制史老師收回自己縹緲的思緒,“好,那么我們繼續(xù)看啊,上節(jié)課提到清末的大規(guī)模修律,這背后其實是被時代裹挾的被動選擇。” “(一)預備立憲的背景與指導原則……” 這都是他昨天提前預習過的內容,他聽得左耳進右耳出。 云詞面前擺著兩本筆記本。 法制史老師往課件上標什么,他就在筆記本上重點抄一遍,抄完一本抄另一本。 其中一本是虞尋的。 就在前一頁上,還有虞尋的字。凌厲且潦草。 這人筆記做得很簡潔,經常把一長句話濃縮成三兩個字,如果不是云詞對之前的知識點印象深刻,就算在路上撿到這本筆記,都看不懂這筆記的主人到底學的什么鬼專業(yè)。 大學教室的座椅不像高中,兩個座位一起,每組中間會單獨隔開。上大課的教室像會議室一樣,一長排之間沒有任何空隙。 他頭一回挨著虞尋坐。 高中的時候兩人不同班,一班和七班之間,甚至連教學樓都不在同一棟。 打死他也想不到他和虞尋之間,會有今天。 法制史老師往下講,講到第二節(jié) 。 虞尋用筆敲了敲桌面,提醒:“這句記一下。” 云詞也用手里的筆敲了下面前的筆記本,回應:“寫了,沒瞎的話自己看。” 虞尋:“我還想寫句個人觀點。” 云詞:“說。” 有屁快放。 虞尋指揮:“在這,就這個空白的位置,補一句。” “‘這老師講得還不錯’。” 云詞:“……” 虞尋還在繼續(xù):“還有這里,橫批,‘這段簡單,好記’。 “還有這里,就寫‘這個知識點大概率不會考,記了應該也沒什么用’。” 云詞:“……” 這就是你所謂的觀點和注解。 他剛才為什么不直接轉身走人。 半晌,云詞咬牙問:“你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要寫。” 虞尋大概是為了更方便指揮他,一只手撐著下顎,斜側著頭,視線沒對著前面的投影儀,反而一直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