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高嚴(yán)禁打架，但他們兩撥人打球能打出打架的氣勢，搞得嚴(yán)躍后來每周都過來蹲守，生怕他們哪天真干起仗。

    說話間，虞尋掌心下壓，把手里的籃球輕拍在地上，兩下過后，轉(zhuǎn)拋給站在對面的云詞，一如高中時那樣。

    “怎么，不認(rèn)賬？”拋完后，他說，“對打就不叫打了嗎。”

    “……”

    云詞本能反應(yīng)，接過對面?zhèn)鱽淼那颉?/br>
    他荒謬地發(fā)現(xiàn)。

    這句話，他反駁不了。

    西高那個籃球場，修到他們畢業(yè)都沒修好。

    他們暗自猜測過這是不是學(xué)校的計謀，為了讓更少的人去球場打球，用更多的時間學(xué)習(xí)。

    所以他和虞尋確實一搶就是三年。

    不至于每周，天天，但也差不多。

    高三打得少，考前總復(fù)習(xí)一輪接一輪，很難抽出時間。

    ……

    想到這，他忽然沒頭沒腦地想，最后一次和虞尋打球，是什么時候？

    好像就是那場未分勝負(fù)的球賽。

    云詞沒說話，他將球扣在掌心，三兩下運(yùn)球，身形以極快的速度晃了下，帶著球越過虞尋。

    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這個球來到三分線上，然后順著那道拋物線，再望向球框——球進(jìn)的瞬間，這才反應(yīng)過來，1v1開始了。

    第一聲稱贊來自他的對手。

    虞尋輕飄飄鼓了個掌：“好球。”

    云詞壓根不買賬：“用你說。”

    云詞打籃球的樣子比往常還要冷上幾分，整個人沉靜下來，思維清醒地可怕，一旦抓到機(jī)會就能上分。他連進(jìn)三球之后，對面開始發(fā)力，虞尋搶過球，一邊假動作運(yùn)球，一邊像是發(fā)現(xiàn)了某種有意思的事情說：“可以啊，現(xiàn)在連我的假動作都能看穿了。”

    虞尋這個人打球，雖然狠，但看起來總像鬧著玩兒似的。

    他經(jīng)常前一秒還懶洋洋地在運(yùn)球，秀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甚至還能說會兒話閑聊幾句，后一秒突然發(fā)力，直接突破上籃——

    “我靠，好猛，追上來了。”

    “14:13。”

    “昨晚剛在論壇里刷到……今天這就打起來了嗎。”

    “他倆比分一直咬得很緊，而且很清楚對方的招數(shù)。”

    “25:25，到時間了，啊，加賽。”

    聚集在球場周圍的人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多。

    尤其是他們法學(xué)兩個班的同學(xué)，自覺分成兩個陣營，替各自班級的班長加油。

    球賽這種東西，天然帶著勝負(fù)欲。

    法學(xué)兩個班集體榮譽(yù)感油然而生，二班立刻原地喊口號：“二連二連！誰與爭鋒！”

    一連就簡單粗暴多了：“虞哥牛逼！”

    “他們班的好像聽起來更有氣勢，”二班同學(xué)沉默了下說，“他們都叫x哥。”

    有人提議：“我們也叫？”

    “叫個更牛逼的。”

    “詞爺？”

    “……”

    “牛逼過頭了吧。”

    幸好這個稱呼被否了，不然云詞能在球場上當(dāng)場吐血。

    不過他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他眼里只有籃球和……對面的那個人。

    在球場上，和虞尋的對抗，倒是需要離得很近。

    越是想找機(jī)會搶球，兩人就貼得越近。

    尤其是一方投籃，球打在板上沒進(jìn)的那一瞬，是搶籃板球的好時機(jī)。

    兩人以互相沖撞的姿態(tài)躍起——

    云詞沒控制住力道，撞在虞尋身上，兩個人一起碰到球，有那么一剎那，他甚至觸到了虞尋的手。

    炙熱的，有極明顯的骨骼感。

    是對方凸起的手指骨節(jié)。

    然而下一秒，球脫了出去——

    由于剛才的撞擊，他落地的姿勢不是很好，腳腕處很輕地“咔”了一下。

    cao。

    白天拉練跑圈跑了七八圈，打球打到加賽，打前還沒熱身。

    崴腳了。

    云詞看了眼比分板，26：27。

    還差一分。

    如果是平時，如果對手不是虞尋，他會很識時務(wù)地下場。

    但是今天絕不可能。

    云詞咬了下牙，忽略腳腕處隱隱傳來的疼痛，繼續(xù)發(fā)力，想去搶虞尋手里的球。

    除了剛才崴腳那一下，他有半秒停頓外，其余動作恢復(fù)如常，圍觀的人都沒察覺他崴的那半秒，還在持續(xù)加油助威：“班長加油！馬上反超！”

    虞尋卻先他一步停下腳步，拋開球，比了個“暫停”的動作。

    云詞被他弄得有點(diǎn)懵，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突然就把球扔了。

    虞尋的視線似乎無意間瞥過云詞的腳踝，但只一秒。

    “到飯點(diǎn)了，”他一手插兜，神情散漫，有點(diǎn)欠地說，“不打了。這么多人看著，別耽誤大家吃飯。”

    “……”

    云詞差點(diǎn)氣笑了。

    現(xiàn)在比分26:27。

    他26分，虞尋27。

    什么時候不能吃飯，非要卡在自己多一分的時候吃。

    別說腳崴了，哪怕就是心臟病犯了，他也忍不了這個比分：“把球撿回來，打完。”

    虞尋像是故意掐他的死xue一樣，很清楚怎么能惹他生氣，輕笑了下說：“我不打。”

    “現(xiàn)在我多一分，不去吃飯，等著你反超我啊。”

    “…………”

    云詞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串臟話。

    高中的時候，虞尋不喜歡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