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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挽明白他心中的苦悶。他是不甘心,十年磨一劍,真正出手時卻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泄盡了全身力氣。 唐挽心中也有不甘,但她和馮楠不一樣。她已經(jīng)看到了平靜的水面下,翻覆暗涌的波濤。 徐黨與閆黨的這一番爭斗,終于就這么不了了之了。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結果,可也不能算是失敗了——畢竟?jié)M朝上下都已經(jīng)看到了皇帝的態(tài)度。曾經(jīng)那些被閆黨壓得抬不起頭的朝中清流,終于又看到了希望。倒閆,似乎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個時節(jié),還有一件大事,與唐挽息息相關。 陽春三月,又到了會試出成績的時候。 今年的考試與往年不同。往年會試之后還有一場殿試,一甲三人由皇帝欽點。今年圣躬違和,殿試就免了,改由內閣確定人選。在閱卷的制度上也做出了修改,不僅要用朱漆將卷頭封藏,還要求將卷子都編號謄寫,與原卷分離。這樣也就無法從筆跡上露出考生的信息了。 這謄寫新卷,封印原卷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國子監(jiān)的頭上。 既然是對會試的公平性有利的舉措,唐挽自然是支持的。于是組織了各直講、博士,又從翰林院抽調了部分散官充人手。輪班倒替,抄了整整三天兩夜,才終于將一百五十七份卷子謄抄完成了。 唐挽隨手抽了一份來看,發(fā)現(xiàn)今年會試所用的考題,果然不是年前自己擬定的那一道“江南建區(qū)”的題目。唐挽想起當初自己出題的時候,還期待著能由此選出幾個有真知灼見的學子。如今看來,不過奢望。 皇帝不喜歡真知灼見,朝廷也容不下真知灼見。最好中正庸和,才能天下太平。 將謄寫好的新卷送入內閣,原卷封存府庫。唐挽的工作就算完成。接下來就是內閣閱卷的程序。 閱卷的官員都是閣老重臣,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公平性。卷子被分為五等,優(yōu)、良、中、可、差。閱卷時,考官一字排開,上一個人看完了,便評上自己的分數(shù),再交給下一個人,呈流水作業(yè)。理論上考官們對于文章的評判不會差別太大,相鄰兩個檔位的評分出現(xiàn)在一張試卷上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一張卷子上同時出現(xiàn)了“優(yōu)”和“差”兩檔,那就是問題試卷,需要集中討論,再行評判。 因此閱卷的閣老們也有了默契,基本按照第一個人所評定的標準上下浮動。官員們的所求無非就是個平穩(wěn),大家不要起爭執(zhí),和和氣氣把差事辦完,就是成功。 內閣閱卷完成后,卷子會重新發(fā)回國子監(jiān),和原卷一一對應,整理中選的名單。卷子上都有對應的編號,整理起來倒不算麻煩。可問題偏偏就出在了這個環(huán)節(jié)。 主管此事的是一位博士,姓林,以前在大名府做教諭,三年前趕上地方官拔擢,才進了京城。他是個做學問的人,于官場結黨攀附之道并不熱衷。因此也只是一味地埋頭做事,唐挽上任這一年,很少聽到他的聲音。 這一次林博士卻是主動走進了國子祭酒的書閣。 他進來的時候,唐挽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快到下班的時辰了。說明林博士要說的一定不是一件小事。唐挽便又坐回了桌后的太師椅上,十指交叉,等著他的下文。 林博士帶來了一份試卷。 手中這份卷子,論據(jù)清晰,立論高遠,是個好文章。初一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問題。閱卷官給出了三個“優(yōu)”兩個“良”的評判,是穩(wěn)穩(wěn)的進士及第了。 唐挽又看了一遍,才終于看出了奇怪的地方。 這卷子的內容與考題不符,說文不對題,差之千里都不為過。倒是可以和之前送上去的另一道備選題目對得嚴絲合縫。 唐挽立時便明白了這里頭的貓膩。定是有人將考題泄露了出去,卻沒有告訴學生還有另外兩道題目。故而學生只準備了這一篇文章,自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上寫。 究竟是誰泄露的呢?文不對題這么大的紕漏,閱卷的眾位閣老竟然誰也沒看出來么? 她又低頭看了一遍手中的卷子,確認自己的判斷無誤,問道:“這卷子是誰的,查出來了么?” 林博士說道:“考生的名字叫馬世英,”他頓了頓,說道,“是兵部左侍郎馬躍的侄子。” 唐挽眉頭一挑。這位馬躍她曾聽說過,之前以瑞王府講師進兵部左侍郎,入閣也有年頭了,是閆黨的核心要員之一。既然是他的侄子,怪不得那幾位閣老“眼拙”了。 “大人……”林博士看著唐挽,眸中的擔憂顯而易見。他知道唐挽是徐閣老的門生,因此才敢將這件事與她說明。可真的說出來了,心中又不免害怕。朝中的爭斗他并不清楚,他也只是想安安靜靜做自己的學問。 那為什么還要說?許是因為骨子里那一點讀書人特有的潔癖。要是連科舉都不公正了,天下哪里還有公平可言呢? 唐挽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事,笑了笑,說道:“林博士放心,我定會妥善處理,給學生們一個說法。也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林博士點了點頭:“多謝大人。”可眸中憂慮未減。 “如果這件事最終不如我們所想,那這卷子便是我一人發(fā)現(xiàn)的,與你無關。”唐挽道。 林博士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面上一松,又有些羞愧:“大人……一定覺得我是貪生怕死之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