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書迷正在閱讀:你如星我如月、天后家的小哥哥[重生]、煤老板的閨女、魔教妖女和正道俠女一起穿越了[古穿今]、我踩著主角翻身了[快穿]、藏風、薄爺的男嬌妻被寵壞了、和豪門大佬協議戀愛后、逆襲萬歲、同時被兩個無限系統看上了怎么辦
那人上下打量著唐挽,眼神頗為放肆。唐挽微微蹙了眉,淡淡回一句:“幸會。” 閆志高說道:“我們地界相鄰,有時間歡迎來坐坐。” 兩人互相行了禮,閆志高便轉身離開了。 唐挽心里嘀咕,閆志高……這人不會和閆首輔有什么關系吧?可仔細一想,閆首輔是福建人,而剛才那閆志高分明北方人的長相,應該只是恰好同姓而已。真是閆首輔的親戚,怎么也不能在這窮鄉僻壤當縣令。 “唐知縣,請進吧。”府衙管事躬身道。 羅知府就在書房。他剛剛見完了閆志高,正要喝口茶潤潤嗓子,唐挽就推門進來了。羅步達一口水還沒咽,于是抬抬手,示意唐挽坐下。 唐挽見過禮,便在一旁的圈椅上落座。 “這幾個月沒見,倒是有些消瘦了啊,”羅知府笑道,“怎么樣,花山的差事不好做吧?” 唐挽笑著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出乎意料。” “有什么困難就說。能幫的咱們府衙一定給與支持。”羅知府說道。 這著實是一句官話。當初唐挽在蘇州的時候,接待下轄的縣官,也多會以此作為開場。不過不管水分有多少,唐挽要的就是這個話頭。 “大人,確實困難。”唐挖道,“您看,今年貧困縣的補助,能不能考慮考慮花山?” 羅知府臉上的笑意淡了淡,道:“匡之啊,花山前年才剛摘了貧困縣的帽子。你這又要申貧,不合規矩啊。” 唐挽早料到他會做此一說,便從袖中取出折子,雙手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躬身道:“這是花山縣人口耕地現狀的調查,請大人一覽。” 羅知府看了她一眼,抬手翻開了折子,瞇著眼睛漫漫看著。他一邊看,唐挽一邊將重點說給他聽:“花山的人均耕田所有量雖然已經到了脫貧線,但是其中真正能出產糧食的不過十分之三。花山的田地都是虛的,百姓們都在餓肚子啊。” 羅知府將那折子信手翻了翻,便合上了。他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等唐挽說完,才皺著眉,說道:“匡之啊,就不能克服一下嗎?這前任知縣剛脫了貧,到你這兒又跌回去了。這可于政績有損啊。” 唐挽的政績有沒有損失,她自己倒沒有那么在乎。為政一方,百姓都吃不起飯了,哪里有臉去拼政績呢?她剛想表一番態度,卻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層。 花山是臨清府的轄縣。花山跌下貧困縣,損的不止是唐挽的政績,更是羅知府的政績。 以唐挽對羅知府的了解,誰動他的政績,那就是要他的命。 唐挽再怎么也不能要了自己上官的命。讓花山重新列為貧困縣,恐怕是不可能了。 明白了這一點,唐挽就決定退而求其次。這一趟不能白來,貧困縣爭取不下來,不如爭取點別的好處。 于是唐挽無比端正地行了一禮,繼而誠摯地看向羅知府,用最肅穆的聲音說道:“大人,花山確實窮困。您可憐可憐,給點錢吧。” 唐挽離開府衙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雙瑞打著簾扶唐挽上轎,說道:“公子,咱們去官驛歇一晚,明天再走吧?” 唐挽哼了一聲。雙瑞看她面色不善,就知道今天這一趟并不順利,因此不敢多言,催促著轎夫啟了程。 唐挽對著羅知府哭了半日的窮,哭得是口干舌燥。然而貧困縣的名額沒要到,補助也沒拿到,只要到了一年的糧稅減免。 聊勝于無。可實在憋屈。 唐挽反復琢磨著羅知府的話。原來嘉元十七年的那場縣政改革,直接將農田數量作為判定貧困線的標準,而“脫貧”則成了地方官員升遷考核的重要內容。羅知府去年述職的時候剛向山西布政使表了決心,任期內要使所轄五縣全部脫貧。 “這是京城下的硬規定,我也是沒有辦法啊……”羅知府也很無奈。 知府有知府的無奈,知縣有知縣的憋屈。要怪就要怪這狗屁不通的政策。可要問這政策是誰制定的?無他,正是當初的文淵閣大學士,內閣閣老唐奉轅。 唐挽深深嘆了口氣:爹啊,您可坑死我了。 唐挽唉聲嘆氣了一會兒,想著再責怪自己那已經作古的老爹也沒什么用處,還是應該考慮考慮當下。花山縣改革勢在必行,她必須得找到錢回去。她要先穩住沈玥、安撫縣衙官吏,給他們希望,才能讓他們踏踏實實地跟著自己。想要成事,人心是最大的籌碼。 錢啊……唐挽從沒想過自己也有這么缺錢的一天。回想當年在蘇州,動不動也是大幾千兩從手里過,如今竟然為了幾百兩銀子發愁。 早知今日,在蘇州的時候真該多少貪一點,好解現在的燃眉之急。 唐挽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衣襟里一探,摸出一塊玉來。 這是她給元朗準備的生辰禮。她一直貼身放著,被她的體溫煨得暖暖的。街上的燈火明明滅滅,透過轎簾的縫隙照進來,那玉便映射出溫潤的光。 這是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所謂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在花山百姓的溫飽面前,元朗的生日就往后放一放吧。唐挽心里覺得,像元朗這般深明大義的人,怎么也不會因此而怪罪她。 左右她現在也在跟他置氣。元朗若真的怪罪起來……唐挽也可以先單方面原諒他,以作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