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誰緊張?”易知秋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否認:“我才沒緊張。” 笑聲低低的,透過空氣介質(zhì),敲醒易知秋的聽覺,他放在婁牧之頭頂?shù)氖终泼偷厥站o,與此同時,鼻尖還嗅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洗衣粉味,是櫻花。 一打岔,緊張感倒是降低了些,易知秋縱起鼻子在他鬢發(fā)間嗅:“你換洗衣粉了?跟我一個味兒?” 婁牧之瞇起雙眸,顯出一點醉眼朦朧的情態(tài):“一直這個味兒。” “騙人,我記得你明明是……” “別瞎聞,我耳朵癢。” 四周的觀眾開始新一輪鬼哭狼嚎,有的瘋狂跺地板,有的拿手機錄像,易知秋的后腦勺微微轉(zhuǎn)動。 從旁側(cè)角度看,這兩人正輾轉(zhuǎn)著唇部親吻。 婁牧之又笑,擱在他后腰的手又往下壓了壓:“左邊有人,靠近點,不然就看到咱倆作弊了。” 胸膛貼胸膛,心跳挨心跳,易知秋渾身繃緊,動也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親上去。 就這么僵持片刻,易知秋手抖腳也抖,他壓低嗓子問:“還有多久?” 婁牧之側(cè)耳傾聽:“倒計時了,還有十秒。” 轉(zhuǎn)回臉,視線和易知秋的目光搭在一起,像兩條纏繞糾葛的藤蔓,就在趙越數(shù)到最后一秒時,不知道誰絆了易知秋一下,他腳下脫力,失控般向前倒去。 易知秋低頭,婁牧之仰首,吻到了彼此的唇。 一個清醒,一個微醺。 薄唇相碰,軟,好軟。 易知秋呼吸停頓,甚至不敢眨眼,那一秒太長,長過他短暫的一生。 看到一切的觀眾們巴不得放煙花慶祝,一個個張牙舞爪地叫喊,房頂都快掀翻了,引得路人起身朝這邊張望,一時間,這間包房成了酒吧最大的觀光景點。 之后搖骰子依然熱火朝天,婁牧之說了句“困”,便坐去角落,一只胳膊遮住上半張臉,像是睡著了。 易知秋借口上洗手間,他打開門,沖出酒吧,跑到了黑夜中的街道,跑到一棵香樟樹下,他才尋到放松的間隙。 他一手撐膝蓋,一手摸心口,只覺得胸腔中叮當作響,仿佛置身于一個懸浮宇宙中,街道兩旁光影轉(zhuǎn)換,人聲鼎沸于他而言都不復存在,唯有唇間遺留的觸感才是真實。 易知秋機械地走到臺階處,脫力般坐下去。 深夜的風呼嘯而來,他整個人遭冷氣包圍,細碎汗珠淌過他的衣領,易知秋卻覺得渾身燥熱,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易知秋抬首,緊緊盯住一旁的出租車,準確來說,是盯住了車窗。 玻璃幻化成一個長鏡頭,帶他重新回望今夜最漫長的一秒,小木頭冷硬的下頜線,深邃的眼眸,如羽翼般輕顫的睫毛。 還有那柔軟的薄唇。 易知秋閉眼,將腦海里不三不四的念頭趕走,他拼命對自己說,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最多一秒,好吧,最多兩秒。 因為是初吻,所以才會這么緊張。 很正常,放輕松。 易知秋反復給自己做心里建設,直到兩側(cè)臉頰的汗珠徹底干透,他才從混亂中理出一點頭緒。 他舒出長長一口氣,準備起身回酒吧,對面來車開了遠光燈,橘紅色的暖光照進來,劃過鏡子中他的側(cè)臉。 易知秋回首,鏡中人忽然變成了婁牧之,與他四目相對。 光影轉(zhuǎn)瞬即逝,易知秋卻驚出渾身冷汗。 第23章 惡意 散場時,接近深夜十二點,顧汪洋的連環(huán)奪命call幾乎要打爆婁牧之的手機,易知秋找了十多個理由才勉強掛斷電話,趙越不敢再留他們瘋玩,但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全場沒喝酒的只有胡蝶,送他倆回警察大院的任務只能交到她肩上。 停車場,胡蝶去取車,留下倆小鬼干瞪眼。 初春夜刮來的都是冷風,涼颼颼往脖子里鉆,易知秋站在一旁搓手,其間不停偷瞄婁牧之。 風吹起婁牧之的大衣下擺,他單肩背書包,一派悠然自得,三年后的婁牧之眉眼長開了,輪廓精致且俊朗,比起一臉?gòu)雰悍实哪泻ⅲF(xiàn)在的他,是一個散發(fā)著植物清香的少年。 游戲的后遺癥復卷而來,再次端詳婁牧之,易知秋似乎開啟了一個全新視角,他以前只是覺得小木頭好看,從沒動過另一方面的心思,此刻月光鋪撒,柔得像薄紗,他竟然覺得,他好看得令人動容。 “你老看我干嘛?”婁牧之遭冷風一吹,上頭的酒氣散了不少。 易知秋四處亂飄的視線忽地移開,他盯住地上的一片枯葉,躊躇片刻,終是開了口:“小木頭,我問你個事。” 婁牧之最受不了他磨嘰,挑他一眼:“有話就說。” 易知秋準備好的腹稿在舌尖沉浮,他在心里給自己鼓足了氣,張口卻變成了:“我......你你.....” 婁牧之凝眉看他。 “我怕不是個傻x。”易知秋在心里罵了一句,說話就說話,干嘛結(jié)巴?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心虛。 那兩道秀眉飛快蹙了一下,婁牧之恢復常色:“你到底想說什么?” 易知秋緊張得扯外衣拉鏈,嘩啦嘩啦,回來玩了四五次,才說:“那啥.....你到底醉沒醉?” 婁牧之喝酒有個很奇怪的特質(zhì),醉得快醒得也快,記憶還會斷片,只要是醉時發(fā)生的事,一概不記得,所以他點頭說:“醉了一陣,喝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