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通哥快走,”虎頭虎腦趕緊扶起腫成豬頭的郝大通:“警察來了,就說不清了?!?/br> 郝大通搓著青紫的臉,陰沉沉盯住易知秋,啐了一口:“你有種!咱們走著瞧?!?/br> 地頭蛇一走,小巷恢復了寧靜。 “這么多血,”易知秋看了看婁牧之的手臂,一臉猙獰的血腥氣撲過來:“我送你去醫院?!?/br> “沒事,”婁牧之忍著痛,他試著動了動胳膊,抬得起來,應該沒傷到經脈,找個藥店處理下就行了。 他背好書包往大院的方向走,全然不顧為他打架出頭的易知秋。 “傷成這樣怎么可能沒事?” 婁牧之走出了幾米距離。 “喂,”易知秋撿起地上的籃球,追上一瘸一拐的婁牧之:“你這小屁孩,我剛剛救了你,你都不謝謝我嗎?” 婁牧之停下腳步,他微抬手示意他受傷的胳膊,一臉正經地說:“你幫了我,我也幫了你,我們互不相欠?!?/br> 易知秋一愣,這叫什么話,雖然乍一想好像是這么回事,他幫他打架,他替他擋酒瓶,大家你來我往,互幫互助,確實有道理。 啊呸,有什么道理。 “哪有你這種說法,”易知秋揉著火辣辣的側臉,嘶了聲。 他跟他并肩而行:“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是救人于危難關頭,咱們都是見義勇為的男子漢,”他頓了頓,然后朝婁牧之伸出手:“是不是該交個朋友?” 挺會顯擺,咬文嚼字的。 婁牧之目視前方,并不說話。 易知秋又追上來,他性格開朗,像是有小兒多動癥一樣,半刻鐘也閑不下來:“你不記得我了,我們早上才見過,就在校門口。你叫什么名字?聽說你是轉校生,你家住哪里,以后別走這條巷子了,得罪了郝大頭,他肯定還會找你麻煩.......” 婁牧之還是不說話。 易知秋也不在意他冷漠不冷漠,自顧自說著話:“要不這樣,你認我當干哥哥,以后哥罩著你?!?/br> 走到了警察大院的門口,發現易知秋還在跟著他。 婁牧之駐足回首。 投進易知秋雙眸的那張臉讓他眸光一亮,盡管他的臉色微微發白,但難掩他的精致,唇珠飽滿,鼻尖小巧,連受傷的姿態都那么好看,他眉間端著一派疏離,在那雨后初歇的迷離中竟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此時的另一雙眼睛也見識了不一樣的色彩。 雨過天晴,風吹起易知秋的發梢,驕陽為他渡上一層朦朧金光,他染血的嘴角上揚。 陽光、少年和微風,一切都剛剛好。 婁牧之沉默片刻,鬼使神差地說:“婁牧之、警察大院、可以交朋友、不認哥哥、謝謝?!蹦┝?,又補充道:“你很吵。” 第7章 我的罪惡,我的靈魂 婁牧之帶著傷,他開門時輕手輕腳,探出腦袋一看,大廳沒有人,小心翼翼擦著門縫鉆進來。 因為胳膊不太能抬起來,只能利用后背的力量將大門關上。 “小牧,”楊嫂不知從哪冒出來,一下就竄到他身旁:“你可算回來了,先生和太太都快急死了?!?/br> 婁牧之連忙將胳膊往身后一藏,臉色冷靜地說:“下課晚了點,我先回房?!?/br> 說罷他就要逃跑,一抹刺眼的紅映入楊嫂的眼簾,他一把捉住這小孩,花容失色地道:“怎么受傷了?還流了這么多血?” 為了藏傷,婁牧之以一種十分逆天的姿勢背著手,沒想到還是被楊嫂逮個正著。 正在他沉默想借口的時候,防盜門外傳來一陣陣爭吵。 “他那么大個人了,有手有腳,又不是一條狗,還能跑丟了?!笔橇窒﹁さ穆曇?,她尖著嗓子叫喊:“非得拉著我東奔西跑,約好的麻將局都泡湯了?!?/br> “我不想和你吵架,”顧汪洋垮著臉:“你愛去哪去哪,我自己找。” “我想和你吵?”林夕瑜氣息不穩,委屈的罵道:“下那么大的雨,我陪你從五點半找到現在,抱怨兩句都不行?” “小牧第一天去上學,咱們做父母的是不是該上點心?” “我還不夠上心?”林夕瑜嗓音拔高:“我要是不上心,能風里雨里的折騰?” 愈演愈烈的爭吵讓楊嫂不知所措,她趕緊打開大門,只見顧汪洋還穿著警服,渾身濕透站在門口,林夕瑜一襲剪裁良好的紅色連衣裙,滿目怨氣地跟在他身后,一雙昂貴的高跟鞋沾滿污泥,暴雨毀了她的精心裝扮。 “先生,太太,小牧剛到家,只不過受了點傷,”楊嫂笑得有點尷尬,盡己所能地緩和著倆人的情緒,“外面太冷了,您倆快進屋,別著涼了?!?/br> “虧你急得跟二百五似的,人家早就到了?!绷窒﹁け锪艘欢亲踊饸猓脵C冷嘲熱諷。 “受傷?”顧汪洋沒搭理她,他沖過來,撈起婁牧之受傷的手臂仔細查看,目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心疼:“發生什么事了?” 婁牧之收回手臂,他看了眼林夕瑜鐵青的臉,又低下腦袋說:“沒事。” “誰欺負你了?” “沒有。” 林夕瑜從來沒見過顧汪洋這么驚慌失措的模樣,真是想兒子想瘋了,父慈子孝的畫面,她越看越火冒三丈,一把推開楊嫂,踩著高跟鞋,氣沖沖的上了二樓。 后來再回想起來,也許林夕瑜對婁牧之的厭惡早就有跡可循,原本是她一個人的丈夫,自從這個小孩來了之后,顧汪洋就變成了別人的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