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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酒神在線閱讀 - 59.雜亂不堪的詩

59.雜亂不堪的詩

    4月7日

    家園是

    走過無數遍的桃園

    刀起落下

    轉折是泡在水里發霉的樹枝

    鑰匙埋在出口

    但是沒有人知道

    雨  也是女人

    雨下得很大。

    車在雨里堵得水泄不通,紅色燈影是模糊的,人影也是模糊的,她的眼睛也是模糊的。

    她逃到殷延家里,根本沒想到撐傘,也不在乎她剛剛摔得那一跤讓她變得有多臟。

    殷延打開門看到繆言狼狽的樣子頓時愣在了原地,什么也沒問,拉著她就去了他的浴室,打開了花灑,他去房間拿換洗的衣服。

    回來就看到繆言失魂落魄地站著,一動不動。

    殷延把衣服放在洗漱臺上,走過去把繆言的衣服脫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會不會濕,抱著她去花灑下沖洗身上的污垢。

    擦身體,穿衣服,抱去沙發,燒水,把臟衣服丟進洗衣機,把藥箱拿到客廳,殷延做得好像很從容。

    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害怕。

    坐到沙發上,替繆言把傷口處理好,殷延抱住了她。

    沒事了…

    繆言立刻哭了出來,:我是不是什么都沒有了,我是不是什么也沒有了?

    殷延好像知道是什么,但所有話都停在了他的嘴邊。他什么話都不適合說,繆言也什么都聽不進去。他只能抱著繆言,安撫她。

    繆言哭得沒力了,一直在抽噎。

    室內的空氣好像要被抽干了。

    她的聲音很微弱:你會不會也離開我?

    殷延說:

    不會。

    4月13日

    芋頭葉是

    失意人的傘

    一片葉林

    大過燦爛艷陽

    但她

    再也無法找到通往桃花源的

    印跡

    崔寧寧是梅方的妻子。

    他們同屬涇派,都是教師。第一次父母安排見面,風風火火的崔寧寧就喜歡上了眼前這個儒雅溫和的年輕男子。準備婚禮,酒席,再一次見面就是以新郎官新娘的身份。兩個性格天差地別的人也互補,磕磕絆絆一起走了大半輩子。

    梅方和涇派所有人都熟絡,見了面都喊梅老師。他心地善良,博學多才,涇派沒人不喜歡他。

    他們門口有個菜園,那是那時被迫寄宿在梅方家的繆言最喜歡的地方。天不熱的時候,繆言搬著板凳坐在園子邊,看他們輪流打理這個菜園。夏天,園子里的芋頭葉一片連著一片,芋頭葉下面就是陰涼地。小小的繆言就會躲芋頭葉下面看泥土里的小蟲鉆洞。

    外公,這個講的是什么呀?繆言舉著本子趴在梅方的書桌旁問他。

    梅方在修訂這個月來的報紙。

    他余光看見繆言在桌邊露出了半個圓圓的腦袋,眼睛亮閃閃的,笑著揉了揉她的頭。

    好言言不是最會看圖編故事嗎?

    繆言皺著臉搖了搖頭:編不出來,書上面全是桃花,就一個人。

    梅方拍了拍她的頭:我給你講。

    嗯!繆言一下子眼睛又睜大了。

    書講的是,有個人不小心進了一個沒人發現過的地方。這個地方是個好地方,里面有桃花,有好吃的,好玩的,有言言很喜歡的芋頭葉,里面的人也很善良,熱情地招待了這個人。后來里面的人囑托這個人回去時不要同別人講,但是他出去后就跟別人講了,還帶別人來找。可他按著他之前留下的印記走,卻怎么也走不進去了。

    還有這種地方?繆言拔高了她的聲音,又甜又亮。

    陶淵明說有。梅方只當給繆言講個玄幻故事。

    陶淵明是誰呀?

    寫這個故事的人。

    都有標記那怎么會找不回去?繆言覺得這故事很怪。

    那你得問陶先生啦。

    陶先生是不是騙人?

    繆言似乎對這個陶先生很不相信。

    梅方拍了拍她的頭笑道:你以后就會知道的。

    下來吃飯了!

    樓下傳來了崔寧寧的聲音。

    好!繆言頭轉向門口喊了一聲,立刻跑了下去。

    再不來就涼了!崔寧寧又喊了一聲。

    梅方還想最后再訂一圈也只好摘下老花鏡下去。

    可最終還是人走茶涼。

    你外公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趴在那個門口看啊看,他身上插滿了管子,我怎么也看不出那個是他,一動不動,明明前幾天……

    繆言第一次看見崔寧寧哭成這樣,年輕的時候風風火火,老了變得潑辣護短,梅方因為性格時常也有軟弱不得爭的時候,崔寧寧便替他罵回去,根本不顧她的形象。

    但對繆言,崔寧寧有數不完的耐心和溫柔。天熱的時候繆言午睡,悄悄替繆言搖扇子的是她;繆言被頑皮小孩欺負的時候,替繆言出頭的也是她。崔寧寧最喜歡繆言幼兒園剛學會唱國歌表演給她看的時候,從那時開始,崔寧寧就經常給涇派的人回憶:言言剛學會唱國歌就唱得有板有眼!站在那個桌子上,誒,站得很直!那個嗓子多嘹亮哦!沒人唱得比她好!

    可現在,她利落的短發已經粘在了一起,渾濁濕潤的眼珠下,是一條條貧瘠的溝壑。崔寧寧抱著繆言,趴在她的懷里痛哭。

    什么時候崔寧寧比她還矮了?以前崔寧寧時常跟她說:言言都比外婆高那么多啦!然后拉著繆言,站到她旁邊,問一邊的梅方:你看看!是不是言言比我高了!

    繆言幾乎又要崩潰。

    你外公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輪到他了…

    命運真是一場笑話,讓罪犯逃之夭夭,讓好人命懸一線。

    罪犯可以開面包車逆行,當場撞了人摘了脖子上的金項鏈就跑,但梅方卻只能躺在血泊里,走一場他未完人生的馬燈。

    繆言聽到女人夜半的哭泣,嘶吼,看到女人坐在遺體旁搖搖欲墜的模樣,和在門口跟律師電話溝通時咬牙切齒的顫抖聲音。

    抓到不僅要賠錢,還要給我進監獄。

    如果做不到,我就去撞他,他死,我進監獄。

    昏黃的燈光,晃動的燭火,夜行,駐守,最后一次見面。

    一場白事讓崔寧寧白發人送黑發人。

    讓梅新靈一改往日優柔寡斷的做派。

    讓繆言永遠丟了她的桃花源。

    4月18日

    門口的歪脖子樹

    有兩個臂膀

    像鱷魚皮

    纏綿在一起

    是你儂我儂

    還是

    自相殘殺

    其實走到這天,我是有預料的,感覺是遲早的事情。但我那天又逃了。不過這次比以前有進步,因為我比我媽晚走一步。

    最起碼,我得不讓他像以前一樣威脅我媽。

    他一定要挑在現在和我媽離婚嗎?外公的葬禮才沒結束多久。

    愿意演那么久,卻不愿再在我媽面前演一次。

    他們以前拔刀相向過數次,也如過去的數次,我藏在樓梯轉角處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媽像是早就知道了。這次他們很冷靜,大家都只有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處理好了所有問題。然后我媽就走了。

    我問他:離婚了嗎?

    他點了點頭。

    我問他:有理由嗎?

    他搖了搖頭。

    他是不想回答我,還是沒有答案?

    我跟誰?

    他指了指外面。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我從來都不了解他,就像他從來都不肯了解我一樣。

    4月25日

    港灣養著

    善水的孩子

    流竄在大海里

    可港灣還是港灣

    孩子隨時都能回來

    繆言把家里的東西打包帶去了新家,走的時候繆輝和她說:只要你愿意,你還能回來。

    繆言看著那個面色有些憔悴的男人百感交織,心里唯有一道聲音格外明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可是他一點都不好,所有腌臜事他無一不沾染些,她從前知道要討厭,也實實在在地討厭過。但到最后居然就這么一句話,也能把她給打動。

    是不是所有人面對這樣的場面也會和她一樣?

    不一定吧。

    別人在這方面比她勇敢多了。

    因為壓抑的成長環境,她習慣先斬后奏,習慣不去問他們的意見就進行某些行動,因為知道問了也不會有她滿意的答案。這么講,也不過一種變相的報復。

    繆言一方面希望他們可以假裝幸福給她一個圓的家,一方面希望他們可以分開不要互相折磨。繆言無法在二者中取舍,或者說,如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面對這些問題,也都徘徊不定。

    她是軟弱的,因為她沒有阻攔過家庭的崩潰,從她小的時候,到現在,都沒有為拯救她的家庭做出過一些努力。她會后悔,在無數個夜晚都會問自己,如果當初自己邁出了一步,試著勸解,是不是結果不會一樣?

    但是沒有辦法了,木已成舟。

    他們已經分開了。

    分開不是壞事,這樣可以另尋新歡不是嗎?

    繆言請了好幾天假。那幾天,她不跟屋外的世界有任何聯系,關了手機每天呆在那個新房間里,畫著一張又一張的畫。這時畫畫對她來說是宣泄和報復,宣泄她的不滿,遺憾,后悔,報復這個cao蛋的生活。她不關心太陽升起還是落下,累了就躺在地板上睡,渴了喝點酒,餓了就隨便吃幾口家里的面包,沒心情管過沒過期。

    像行尸走rou一樣,反復在顏料和昏睡里。因為只要她多想一會,眼淚就會不受控制地留下來。

    可在這個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沒人替她拉韁繩。

    差點就沖昏頭了,繆言蜷縮在桌角邊暗嘲她自己。

    她慢吞吞地站起來翻著亂七八糟的桌子,怎么也看不到鏡子,她緩緩轉頭掃視地板,發現鏡子被她壓在了畫板下面。

    鏡面碎了,她小心拿起,還是不慎刮到了手,繆言倒吸了一口氣,只好放下去衛生間。

    她眼睛和臉腫了好幾天,頭發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看著鏡子里邋遢的自己,繆言覺得十分陌生。

    她額頭破了,家里也沒消毒的東西,懶得去買,拿水沖了沖就算了。繆言耷拉著眼睛,挪到了房間,打開了幾天沒開機的手機。

    好多人給她打電話呀,繆言又笑了一聲。

    沒細看有誰,點進微信,最上面的就是殷延的消息:今天好點了嗎?

    繆言看著殷延的頭像,不知道出什么神。

    過了好一會才點進去,長長短短的灰條占滿了她的手機屏幕。

    我好想你。

    你午飯吃了嗎?今天鄧峰找我問我你怎么還沒來,他擔心你缺了這幾天物理少了手感,說實話我也很擔心。

    我今天吃了獅子頭,番茄炒蛋,里面雞蛋很多,你居然不在。

    今天又發了好多卷子,我全幫你迭好按日期壓在你桌子上了,你放心,你桌子現在超干凈,我每天幫你擦!

    好難,語文好難,我文言文翻譯一共才拿了四分,你不在我沒靈感了。

    我好想你。

    你是不是不在竹苑住了?我想去你家外面看看你,結果發現燈全是黑的,那天回去還淋雨了,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你不想我我想你。

    為什么關機為什么關機為什么關機?

    吳老師今天問我你的情況,我怎么回答?我只能說不知道。

    陸佑飛說我被綠了,我已經打他了,等你回來再去補他幾拳。

    馬上要高考了,我好緊張。

    全班就我一個人旁邊沒有人,好寂寞。

    她一條一條看了下去,殷延廢話真的很多,她以前也沒覺得他那么能講啊。

    繆言坐在床邊,把頭埋進膝蓋,又慢吞吞地把聊天記錄看第二遍,然后才回消息:明天就來啦。

    她回完就把手機扔到地上,站起來倒向床。

    透過窗戶,落日余暉灑在她的臉上,有點睜不開眼睛,繆言扭了扭僵硬的身體,側躺著看向窗外,這是這么多天來,她第一次看外面的世界。

    夕陽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存在,她想。

    善良,無私,溫柔,所有漂亮的詞語都可以形容夕陽。

    如果夕陽是她的家人就好了,那它肯定是她最堅強的后盾。

    繆言突然想起了剛剛記錄里殷延的留言。

    等你回來,遇到不會的問我,問同學,問老師,不要擔心,我們都是你的后盾,高考肯定沒問題的。

    我愛你。等你回來。

    原來他們都是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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