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個故事純屬虛構(gòu)。

    當(dāng)然，克里斯汀同我描述的時候，是用她活靈活現(xiàn)的神態(tài)和富有感情的腔調(diào)說的，每個詞，她都很小心，又在句間透著股舊時代詩人般的浪漫，竟讓我在恍惚的一瞬間，以為這都是真的。

    遇見她的時候，我正躲在澳國立圖書館的一排古書架后面讀莎士比亞的《皆大歡喜》，長臺檀木，影沉沉發(fā)黃的書籍，甜膩的書霉潮濕味道，在幽暗陰冷的空氣里，她傾過頭來，壓低聲音：Mr  Chou，你知道音樂系的喬士華嗎?

    拉小提琴那個？

    是，他好像跟Miss段結(jié)婚了。

    我難掩訝異，繼而搖頭：不可能。

    這是真的?？死锼雇『軋远ǖ赜终f一遍：這是真的。

    她不是那種金發(fā)碧眼的少女，半希臘半塞爾維亞血統(tǒng)，雖然白，但白得不那么明朗，黑棕發(fā)，鉛灰的一雙眼略有憂傷。

    然而我知道她是活躍女子，雖然中文說得磕磕絆絆，但在我的翻譯課上，卻總喜歡積極提問——老師，‘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這句詩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念這兩句詩時，唇舌拌蒜，又自嘲般地咧開，露出潔白小牙，碎頭發(fā)在耳后卷絨，半透明緋紅的臉很可愛。

    Miss段辭職了，喬士華跟她結(jié)婚了。

    克里斯汀是用中文說的這一句，沒有任何修飾詞，倒像是個故事的大結(jié)局。

    不過我請她講明白點，克里斯汀便又從頭講，用她最熟悉的母語細(xì)細(xì)道來，像在莎士比亞的故事里又添一章，書卷塵封，是首賦了韻律的十四行詩，也是個皆大歡喜的故事——

    故事的開頭，你先看見一個穿白衫牛仔褲、二十上下的高瘦男孩子，他有八分之一亞裔血統(tǒng)，臉略平圓，一雙眼睛呈琥珀色，顴骨略高，稀淡眉，鼻底下又凹進(jìn)去一張纖柔rou唇，看起來是個倨傲又憂郁的人。

    他站在琴房的中央，脖子里夾著個小提琴，反反復(fù)復(fù)地拉，曲調(diào)詭異高亢，是舞女在木鋸條上尖腳跳芭蕾。

    他不看譜，或許是早熟稔于心不必費神，他只盯著對面的人看。

    段安娜立在黑色鋼琴后，雙手交叉伏在琴架上，烏黑長發(fā)都鋪垂在黑白鍵盤上，她蹙眉閉眼，纖長手指在半空張開收縮，隨著弦上的每個轉(zhuǎn)折而揮舞。

    停！

    她輕聲打斷音樂：這一小節(jié)，是C調(diào)不是E調(diào)。

    曲有誤，周郎顧。

    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他得逞了，琴弓折掩他的嘴角上揚。

    段安娜睜開眼睛，直起腰板，對上他的視線，板起臉來：喬士華，你要知道，學(xué)院這么多人，我為什么選你進(jìn)到我的樂隊擔(dān)任一席，不僅是你的天分，有天分的人太多，但世間只有一個帕格尼尼……

    她是個豐滿小個子的中國女子，滾圓赤金的臉，有東方古典的鳳眼長眉，櫻嘴秀鼻。

    她從小跟著音樂家父親環(huán)游世界表演，后定居澳洲做音樂老師，琴拉得好，英文也講得漂亮，但畢竟非母語，很多時候，她還帶著口音硬轉(zhuǎn)強頓。

    本地人一聽就判斷是個外國人，但偏偏，喬士華就迷這種口音。

    段安娜說：我知道你因為去年的意外錯過了很多機(jī)會，所以這次我想給你個機(jī)會，讓所有人看到我們‘小帕格尼尼’……

    喬士華下意識地挑眉，迅速瞥了一眼自己左手指上棱條傷疤。

    他對別人說這是場車禍，其實是他酗酒的父親用酒瓶子扎的，當(dāng)時他的手筋都差點斷了。

    那是一只碎裂的酒瓶，朝喬士華腦袋嗖地砸來，他抬手一擋，尖銳的玻璃扎進(jìn)rou里，血，鮮血殷紅，汩汩順著指尖往下淌，腥熱地冒著人的氣息。

    你是那個婊子偷漢生的雜種！是個來榨干我血汗錢的魔鬼！

    父親魁梧健壯，一把揪住他領(lǐng)子就把他往墻上撞。

    你要找你媽？去啊，就在西城，天天跟毒販子混在一起呢，你去找啊！你看她能不能認(rèn)出你來！

    父親憤怒的嘶吼一聲聲灌進(jìn)耳，碎片玻璃，凌亂的腳步，呼吸，他緊張壓抑的痛叫，腦中的回響……像帕格尼尼的尖銳的最高音，細(xì)嗓高亢，足以殺死人的聽神經(jīng)。

    ……

    段安娜抬頭看表：今天沒時間，這幾天你就先練琴，我給你的帕爾曼你要堅持反復(fù)聽。

    她轉(zhuǎn)過身去，收拾東西，忽然一陣熟悉曲調(diào)從背后傳來。

    段安娜當(dāng)下一怔，立即認(rèn)出那是她新作的曲子，初稿還未完成，但沒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練出來了，甚至，他還對其中的空白進(jìn)行了補充和改編！

    段安娜回頭看喬士華，不由地重新打量他——蒼白高瘦，卷曲棕發(fā)，貓睛澄亮，拉奏時帶著神經(jīng)質(zhì)般的聳肩——

    一個年輕又憂郁的男生，一個極具天分的古怪男生，似乎總在有意無意間觀察她，關(guān)注她，她并不是不知道。

    你從哪里得到的這首曲子？

    路過練琴房聽見你在拉，我就學(xué)來了。  喬士華放下琴，向她坦白。

    Miss段的音樂和帕格尼尼很相似，有很多炫技的成分，比如二重泛音、雙音奏法和左手撥奏，但相比帕格尼尼，我覺得技巧有余激情不足，我就又加了一點旋律進(jìn)去，這樣聽起來很有感染力……Miss段覺得呢？

    臉紅，咬唇。

    段安娜心弦一動，挑眉道：確實好多了……只是很多細(xì)節(jié)，還要再補充。

    沉吟片刻，又笑了：我真的要走了，這樣吧，明天下午兩點，你來我工作室，我們再聊。

    段安娜的工作室也是她的住處，是她帶考級生的私人訓(xùn)練場，邀請學(xué)院學(xué)生是頭一遭。

    她最后看他一眼，那眼神似是給了他一個恩惠。

    喬士華覺得，段安娜已經(jīng)識破了他——女人向來對這種事是敏感的，眼睛對眼睛，什么都知道了。

    晚一點的時候，喬士華回到宿舍，想從衣柜里挑一件像樣的衣服明天穿，但選來選去只有一件新的暗藍(lán)條襯衫可穿。

    熨好大衣和褲子后，喬士華又折回床上，塞上耳機(jī)，聽帕爾曼【注1】的帕格尼尼，那不是喬士華的帕格尼尼。

    喬士華閉著眼，任由手指在腦中彈撥，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段安娜。

    那是很多年前，他剛摸小提琴的年紀(jì)，在電視上，他看見十八歲的段安娜上臺表演——

    她那時候就已經(jīng)比大部分同齡人成熟了，披散長發(fā)到腰，穿牛仔褲和短袖衫，上臺沒有行禮和微笑，在樂隊的行進(jìn)中，她拉開琴弓就拉——

    帕格尼尼的E大調(diào)協(xié)奏曲。

    激情熱烈，她的頭發(fā)都在飛揚。

    喬士華第一次看見這般震撼的音樂，整個人都呆住了。

    從那時起，他迷上了段安娜，有她的表演，他一定看，有她的緋聞，他也一定要研究緋聞對象。

    有次她來澳洲，主持人問她，將來考慮到哪里定居，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答：也許就澳洲吧。

    后來，她果真定居了澳洲。

    喬士華想，這也許象征點什么，至少對他來說，他又向段安娜邁進(jìn)一步——

    她已經(jīng)不是遙不可及的偶像，卻是實實在在地落在這片南太平洋土地上，同他共呼共吸的人。

    那年，喬士華接到倫敦皇家音樂學(xué)院的入學(xué)邀請，卻偏偏選澳國立的音樂學(xué)院，給段安娜寫信，表達(dá)自己意愿投到她門下。

    仔細(xì)想來，她真是沒什么太特別的地方，也不是那種能帶給他啟發(fā)和激情的老師，她溫吞，慢熱，拿捏腔調(diào)，甚至不大擅長理論。

    但拉琴的時候，她卻是另一幅樣子。

    她在臺上，是魔鬼附身——雙眉緊蹙，表情扭曲，帶著某種詛咒式的痛苦，丑陋、變形，笨拙又忘情地演奏帕格尼尼。

    她豐滿的rufang都跟著琴弦撥動，頭發(fā)老長，甩在腰際，整個身子都跟著音樂節(jié)拍顛一下，再一下……

    訝異，緊張，新奇又興奮，喬士華越同她接觸越難敵誘惑。

    這種感覺就像忽然遇到一個人，她不是你，甚至可能是反面的你，你無法言語，也不用言語，就是有那么一股魔力，把你生生拽到了另一條路上，跌跌撞撞，你在她面前既羞愧又妄想，每日除了活在恐懼和興奮的交替熾感中，你毫無辦法。

    我說，喬士華，你那位Miss段的身材真不錯！

    她有多大？叁十多？嘖嘖，真是有韻味的女人??！

    哈哈，你是說她的兩個大波吧！

    那波，要是捏在手里是挺爽的。

    喬士華有兩個室友，天天練雙簧管，嘴皮子都練損了。

    喬士華起身，握緊拳頭就朝兩個人臉上搗去。

    毫無疑問，喬士華被關(guān)了禁閉，學(xué)校心理醫(yī)生還診出他有輕微的癔癥，自此他就同時擁有天才和瘋子兩個稱號。

    ……第二天下午兩點，喬士華提前到了，事實上，他早摸熟段安娜的住處，把車停在院子門前，窩在車?yán)锢^續(xù)聽帕爾曼。

    第十叁首——《魔鬼的獰笑》【注2】，有人敲車窗。

    是段安娜。

    他忙開了車門下來，段安娜皺眉：我在窗戶上看你半天了，怎么不進(jìn)來？

    喬士華撓頭：我來早了。

    段安娜把他讓進(jìn)去：喝點什么？啤酒還是紅酒？

    她住西郊的一棟改裝別墅，一樓是工作間。

    中央沙發(fā)后是錄音棚，叁面壁柜里擺滿她的獎杯和合影，還有一排漂亮歐料絲紋木制的各色小提琴，紅酒架和CD架。

    她請他在沙發(fā)上小憩。

    不了，謝謝。喬士華注意到桌幾上已有幾只玻璃殘杯，她可能才見過客。

    段安娜不管他，只自己又倒一杯，轉(zhuǎn)身去放音樂：咱們來聽帕格尼尼的小夜曲。

    小提琴蕩開去，段安娜靠在書柜旁，用手指在空中揮舞一陣，又垂下，她已微醺，臉頰透粉，似乎很有興致，邊踱步邊說——

    帕格尼尼，1782年出生在意大利的天蝎座男人，把靈魂出賣給魔鬼的人。他不到二十歲就寫了令所有小提琴演奏者最頭疼的《二十四首幻想曲》，在四根弦上能演奏出叁個八度，用一根弦也能拉奏樂曲，不是天才是不配拉帕格尼尼的……但天才往往在現(xiàn)實生活里窮困潦倒，格格不入。他一生沉迷酒色和賭博，最終不得不在疾病折磨中死去……所以你看，做天才向來沒有什么好結(jié)局。

    不知是說他還是說她自己。

    她飲盡杯中酒，來了興致，從架子上拿起一把小提琴開始跟著CD機(jī)的音樂一起拉奏。

    起伏轉(zhuǎn)折，每個高音都撕裂空氣，又幽怨回落。一曲終了，對面的喬士華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段安娜放下琴，從桌幾上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

    喬士華沒有接，忽然腦中有了個很奇怪的想法——要她幫自己擦眼淚。

    繼而他便被自己這個想法誘惑了，抬頭凝眸，幽怨地盯著段安娜，心臟狂跳，整個人都僵住，不敢呼吸，再過一秒，他想，再過一秒，她要是再不碰他，他就要近她的身。

    段安娜像是識破他的心事，嘴角上揚，輕笑一聲，走到他跟前。

    澆濕的長睫垂落晶滴，喬士華想，她要碰他了！就要碰他了！只要她碰他一下，他就立即跪下來給她舔腳。

    她的手果然緩緩蓋下來，喬士華心一緊，差點暈倒。

    忽覺天旋地轉(zhuǎn)，她的手就放在他頭上，又滑到他臉上，輕柔冰涼的手指，擦干他的熱淚。

    喬士華膝蓋發(fā)軟，抓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撫動，吻她的手指，不夠，還要吃了她的手指——多年按弦的手指，長了繭子，他的舌尖反復(fù)舔著。

    喬士華……

    段安娜想抽手，他向前一撲，摟住她的腰，還不斷吻她的掌心紋路：安娜……求你，愛我。

    瘋子！瘋子！

    段安娜心里狂叫，但卻又有一個聲音在呼喊——愛他，愛他！

    而喬士華覺得自己確實是被魔鬼附了身，他如同每日都在高燒的瘋狂里，在帕格尼尼的音樂里——啊，這就是他的命！

    段安娜扶他：你起來，先起來……

    不，你先吻我。他抬起臉來，整個人又軟又邪，慘白的臉此刻鋪了紅霞，琥珀眼珠也格外清亮。

    段安娜摸他的臉，愛戀又疼惜——這么嫩滑的皮膚和新鮮的眼睛！她曾經(jīng)也愛過無數(shù)個這樣新鮮的人，然而一個個地消失了，連個影子都不留，是她把他們拋棄了......逝去的年華！她全獻(xiàn)給了七個音符，逐漸，五線譜都熬成了臉上的皺紋。

    我是你的老師，你是我的學(xué)生，我今年叁十叁，比你大了十多歲……

    喬士華就那么舔著她手心，卑微虔誠：我不管，我不在乎，我只想你，只想你吻我，吻我一下，好不好？

    段安娜只得答應(yīng)：好，好，我吻你。

    喬士華一聽笑顏逐開，起身抱她：吻哪里？

    段安娜在他額上輕觸。

    喬士華一把摟緊她：我還要你親這里……

    說完，唇堵住了她的唇，四瓣糾纏，情津攪混，他伸出舌尖，舔刷她的唇。

    唔！

    段安娜想呼喊卻又軟綿無力，聲音都被吞了。

    很久沒人這樣擁吻她，她曾經(jīng)有過一個男人，一段婚約，但她實在太忙了，密集的演出比賽和訓(xùn)練...最終不得不接受那人又有新歡的結(jié)局。

    天才都是孤獨的。

    她越想找人消解孤獨越覺孤獨，在不同男人床上醒來也是空虛的一身冷。她扛不住年紀(jì)帶給她的冷嘲感。

    但她的創(chuàng)作需要人需要激情，每日世俗瑣碎切割皮膚，她的神經(jīng)疼痛，卻無力抵抗時間的消解，她覺得自己日漸枯竭。

    還有她的身體，如同將死的火山，她需要純粹的、野性的，是屬于過去身體的肌rou記憶——新鮮、熾熱的雄性愛撫。

    她被這股熱浪沖擊，微微張開嘴，容他侵入，同他交纏。

    嗯……喬士華……她渾身發(fā)燙，不能自已地打顫，他順著她的臉頰下巴吻到她的脖頸，雙手又在她身上探索——她的胸，傲然挺立，滿滿一掌，溢出手心，他揉捏幾番，隔著衣衫就去咬她的rutou。

    段安娜向后仰去，醉了，倒了，也許酒為色媒，她整個人都癱在沙發(fā)里：唔……喬士華，你來，你來?！?/br>
    喬士華把她的衣衫解開，瘋狂又激烈地啃咬在她兩坨rou乳上，CD機(jī)里是帕格尼尼的《魔鬼的獰笑》，他覺得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要沖出——是魔鬼！是魔鬼！

    安娜……他撩起她裙擺，手摸到濕濘處，沒有分寸地捏了一把，倒是把段安娜整個人摸得魂飛魄散：?。?/br>
    是這里嗎？這里嗎……你舒服嗎？

    喬士華沒什么經(jīng)驗，手覆在她xue心兒處，用繭指來回磨她的rou蒂貝片。

    段安娜握著他手臂，不知讓他進(jìn)一步還是退一步，嘴里忍不住低吟。

    喬士華另一只手解了褲子，掏將長物。

    老師……教我。他把自己擱在她手里，手下又不住輕捻她的xue蕾。

    段安娜手捧熱物，那東西就像琴弓一樣，直挺一桿，進(jìn)——是一個高C，退——是一個降B。

    安娜，你好多水，我要進(jìn)去……他的rou弓在她的弦rou上撥動，輕輕一劃滲出蜜汁，再重重一點又溢出春水。

    他入了個頭，段安娜就忍不住夾緊雙腿。

    安娜，教我怎么干你……

    段安娜輕輕擺著腰臀，閉著眼睛說：再深一點……深一點，嗯……左邊一點，對，cao到里面了??！

    喬士華喉頭滑動，輕擺腰臀：是這樣嗎？這里嗎？嗯……好像cao到了一塊小軟rou，唔，好像小嘴在吸……

    唔！先淺淺的抽插，再深深的……

    喬士華依著她的指令，先是在她唇口邊小幅度進(jìn)出，九淺過后，深深一入，入到底，rou弓延到底，是一個長長的全音符。

    二人抱著俱是一震。

    唔，安娜。他捏住她的下巴去吻，熾熱又用力，堵得安娜喘不過氣來，底下仍被他抽添無度。

    兩個人又滾到地板上，她坐在他身上，夾弓抬臀，一抽一吸，箍住他龜棱弓頭又落下。

    喬士華感到很舒服，就像又回到了母胎里，溫暖，潮濕。他抬頭咬住她的乳，似是吸吮母乳：愛我。

    mama，jiejie，老師，愛人。

    愛我。

    段安娜擁著他，在歡愉里又覺墮落的罪惡，伸手扼住惡魔的脖子說：你這個壞東西，你是個魔鬼！

    發(fā)了狠，抬起手掌打他，朝他吐唾沫，罵中文里最難聽的祖宗生殖器。

    但同時，她仍夾著他起起伏伏，rou磨rou，水灌水，酥麻到每個細(xì)胞都大張，每根神經(jīng)都尖叫，就像帕格尼尼的音樂！

    段安娜幾乎半中半英脫出口：壞東西，魔鬼！魔鬼?。?/br>
    忽然攀上巔峰，她整個人都陷進(jìn)巨大的快美之中，而身下的喬士華也在緊致溫濕中抵了高潮。

    帕格尼尼式的收尾，永遠(yuǎn)盼不到最后的一個小節(jié)。

    ……

    最后我聽完這個故事，是在電話里，我對對面的克里斯汀說：就算這個事情是真的，但我也不信他們會相愛，就算真戀愛了，我覺得一個二十幾歲的人，荷爾蒙旺盛，也是一時沖昏了頭發(fā)了瘋罷了。

    可是他們結(jié)婚了。

    我笑了不予理睬，剛要同克里斯汀說晚安，她聲音忽然變得急促：Mr    Chou！

    怎么？

    克里斯汀緩緩用中文別扭地說道：我記得中國古話，緣起則聚，有緣千里來相會。我現(xiàn)在鄭重起誓，我既沒有發(fā)瘋，也沒有因為荷爾蒙過剩上頭，我現(xiàn)在很冷靜，我想見你。

    我震了又震，不知這話的意思。

    Mr  Chou，你開門，我就在門外。

    我難以置信地忙奔到玄關(guān)打開門，門外果然站著我的學(xué)生克里斯汀。

    下一秒，她撲向我懷里，給了我一個深情又誘惑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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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以色列的著名小提琴家伊扎克·帕爾曼（Itzak  Perlman，1945－）于1972年成功錄制了權(quán)威性的24首隨想曲唱片

    【注2】：帕格尼尼《二十四首隨想曲》  第十叁號隨想曲。因為在樂曲中多次出現(xiàn)由混合弓法（包括分弓、跳弓以及介于連頓弓、連跳弓之間的弓法）演奏的六度下行半音音階，類似魔鬼的咯咯笑聲，故此曲又名“魔鬼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