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重生后白月光崩了人設在線閱讀 - 番外三(聶清羽)

番外三(聶清羽)

    承業十三年,元月。

    連日下了幾場雪,窗外冰雕玉砌,鉛灰色的天空濃云密布,仍在紛紛揚揚飄著雪花。

    屋里生著炭火,暖意融融,聶清羽坐在床榻邊,專心致志地繡一件嫁衣。

    耀眼的紅色綿延鋪展,流光溢彩的繡線穿插勾勒,層疊繁復的紋飾巧奪天工,少女神情認真、動作一絲不茍,眉眼間卻不經意流露出些許羞怯與憧憬,嘴角也悄然挽起恬淡的微笑。

    雪織打起簾子走入:“小姐,顏小姐到了。”

    “快有請。”聶清羽放下針黹,吩咐她去準備茶水點心。

    顏珞笙進來時,狐裘還沾著外面冷冽的寒意,素月收起紙傘,與聶家的婢女們一道退下。

    聶清羽拉她到內室取暖,攤在床榻的嫁衣頓時映入眼中。

    饒是顏珞笙對錦衣華服司空見慣,依舊忍不住稱贊道:“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依我看,只怕宮里的尚衣局都要被你比下去。”

    以聶海文如今的身份,請幾位上等繡娘、為女兒添置一件像樣的禮服綽綽有余,但聶清羽執意要親自縫制,眼下細細打量,應是即將完工。

    她收回視線:“清羽,我阿兄回來了。”

    聶清羽眼眸一亮,白皙的面頰浮上嫣然。

    她知道,顏玖竹這趟回京是為與她成婚。

    年前,聶家與顏家商議過后,將兩人的婚期定在了二月開春,一來讓顏玖竹的婚事先于顏珞笙嫁去宣王府,二來,這場婚禮也確實等了太久。

    承業十年十月,顏玖竹遠赴涼州,一去便是兩載多。聶海文對此不以為意,經過青奚之行,他完全信任顏公子的人品,再說,女兒才剛及笄,他并不急著將她嫁出去。

    怕女兒多想,他說顏公子初入軍中,短短數月就告假離開,未免會給人落下話柄。

    聶清羽明白父親的苦心,自然也不會阻止未婚夫建功立業,但潛意識里,她卻能猜到顏玖竹的另一重考量。

    顏珞笙隨宣王為沈皇后守孝,即使國喪結束,還要等到承業十三年才能出孝期,顏玖竹僅這一個親meimei,于情于理都不愿她缺席他的婚禮。

    在顏玖竹心目中,顏珞笙永遠排在第一位。

    她從不懷疑。

    “說來,上元節在即,今年不如一道出去走走。”顏珞笙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思,“你與阿兄許久未見,想必攢了好些話要說。”

    聶清羽險些答應,轉念卻又陷入猶豫。她和顏玖竹闊別兩年多,內心迫不及待渴望見到他,但聽顏珞笙的意思,是要給他們一個獨處的機會。

    上一次她與顏玖竹單獨交談,還是兩年前為了應對姨母和靜淵王的步步緊逼,拿出畢生勇氣懇請他與自己成婚。

    那日,他聽罷她所言,思忖片刻,答復道:“在下與聶小姐皆需敲定一樁婚事,兩家結親,也確是上策,但……小姐一片赤誠難能可貴,在下無以為報,唯有與小姐相敬如賓。”

    他的話音有一剎那的停頓,似是在斟酌言辭,盡量不惹她難過。

    聶清羽殊無意外,因為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場感情只是她的一廂情愿。心底不受控制地掠過一絲的失落,轉瞬化作斬釘截鐵的堅決,她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顏公子不必覺得愧對于我,反而是我該感謝公子給我一條生路。我愿與公子相敬如賓,絕不為你增添困擾。”

    她心想,這真是她有生之年做過最勇敢的決定。

    與其被迫嫁給風流成性的靜淵王,她寧愿一輩子默默看著自己的意中人,即使他尊重她、善待她,卻唯獨不會回報她同樣的感情。

    她的平靜似是讓顏玖竹有些出乎意料,他語塞了一下,鄭重道:“如若令尊與家父均無異議,你我得以結親,在下向小姐承諾,今生絕不納妾。”

    他還是認為虧欠了她,才千方百計予以彌補。聶清羽暗自一嘆,表面卻莞爾:“有顏公子這句話,我已經比世上的大多女子要幸運了。”

    當時情形歷歷在目,之后,兩人的婚事擬定,聶清羽歡喜之余,也學會了收斂情思。

    她親手縫制衣物寄往邊塞,但不再刻意增添心思巧妙的刺繡,回復顏玖竹的書信時,也從未在其中摻雜半句“逾越”之言,所有的一切,仿佛只是未婚夫妻之間應有的禮節。

    他不曾讓她感受過任何難堪與冷遇,好像在漸漸學著把她當做一位知己。

    她便如他所愿,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君子之交”,生怕自己單方面的愛慕會成為他的負擔,反倒將他越推越遠。

    婚事既定,她要與他共同度過余生數十年,何不選擇一種雙方都感到舒服的相處方式?

    或許內心深處會有遺憾,但她想,能得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已是上天的恩賜。

    “清羽?”顏珞笙見她久久無言,不禁出聲提醒。

    聶清羽按捺心緒,想到即將到來的上元節,她忽然拿捏不準,自己是否可以將先前完美無缺的關系維持下去。

    朝思暮想的未婚夫出現在眼前,她縱使恪守禮儀,也無法滴水不漏地控制神色間流露出的情愫。

    他會反感嗎?會不會……因此對她避而遠之?

    “清羽。”顏珞笙拉住她的手,眼中帶著幾分無奈,仿佛洞悉了她心里所想,“你是我阿兄的未婚妻,很快就要被他娶進門,你可以對他存任何心思、做任何事,這本就是你的權利。”

    她壓低聲音,揶揄道:“旁的不說,待新婚之夜,你們難不成也要如此‘涇渭分明’地度過?”

    “阿音!”聶清羽滿面通紅,她雖是閨閣少女,但對某些事情卻并非一無所知,臉上燙得像是要燒起來,她唯恐顏珞笙繼續調侃,匆匆答應了上元節出行。

    顏珞笙所言不假,她無法永遠逃避,成婚后,她總要學著與顏玖竹朝夕相對。

    轉眼間,元月十五如期而至。

    傍晚,聶清羽依照約定來到顏家。

    進屋拜見顏晟夫婦時,她望見了站在一旁的顏玖竹。

    他穿著便于行動的窄袖勁裝,身形挺拔矯健,戰場的刀光劍影洗去了少年的青澀,精雕細琢的五官輪廓卻還是她最熟悉的模樣,目光相對,他笑了笑:“聶小姐,別來無恙。”

    他的嗓音溫潤如玉,曾經無數次徘徊在聶清羽的夢境中,胸口有什么急促跳動,她心虛地移開視線,想起顏珞笙的勸慰,復又抬眸,微笑道:“承蒙顏公子掛懷,我這廂諸事安好。”

    記憶里清澈如山泉、眉梢眼角稚氣未褪的少女,不知何時已悄然出落得亭亭玉立,顏玖竹捕捉到她稍縱即逝的神色變化,心頭一軟,念及父母在場,忍住沒有再做寒暄。

    顏珞笙將一切收歸眼底,笑道:“天色不早了,阿爹,阿娘,我們先行告辭。”

    火樹銀花,良辰美景,有的是時間給他們慢慢敘舊。

    三人作別顏晟夫婦,乘車騎馬,朝市集的方向駛去。

    上元佳節,難得不設宵禁,街道熙熙攘攘、繁華如織,耳畔飄過人們的歡聲笑語,夾雜著小販的吆喝叫賣。

    車駕停在望云樓,顏珞笙與聶清羽相攜而出,目之所及,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阿兄,”顏珞笙牽著聶清羽,走到顏玖竹面前,狡黠一笑,“清羽就交給你了。”

    “阿音……”聶清羽下意識抓緊她的手,卻終究晚了一步,顏珞笙轉身徑直走向另一人。

    聶清羽適才發現宣王的身影,正想著過去行禮,他已與顏珞笙并肩離開。

    兩人自然而然地十指交纏,彼此相視一笑,一舉一動有著不言自明的默契。

    聶清羽不禁發怔,直到顏玖竹詢問:“聶小姐,可要去別處逛逛?”

    “好。”她輕輕應下,與他一同匯入人潮。

    月上中天,燈火如晝,行人絡繹不絕、摩肩接踵,原本還算寬敞的道路竟顯出幾分擁擠。

    聶清羽對于上元節的印象還停留在兒時,那些年母親尚在,每逢元夕,都會和父親一起帶她出門賞燈。母親出身將門之家,卻是飽讀詩書、聰慧玲瓏的當世才女,她與父親聯手,總能輕而易舉地解開那些令旁人絞盡腦汁的燈謎。

    她被父親抱在懷中,興高采烈地拍手喝彩,接過母親遞來的獎品,一盞做工精致的荷花燈。

    后來母親病逝,父親帶她來到京城,卻再沒有攜她看燈,仿佛害怕睹物思人,勾起心中感傷。

    聶清羽仔細收藏著已經褪色的荷花燈,那是她對母親及上元節的珍貴回憶。但某次,年幼的庶弟和庶妹跑來她的院落,出于好奇,趁她不備點燃了那盞燈,失手將它燒成灰燼。

    她怕父親為難,沒有讓他知曉此事,在夜深人靜時流著眼淚把殘骸埋到庭中樹下。

    蓋上最后一抔土,中元節徹底化作她記憶深處杳不可尋的模糊光影。

    此刻,她望著滿街熱鬧喧囂,恍若時空倒轉,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幾名孩童你追我趕地奔來,其中一人腳底打滑,不慎撞在聶清羽身上。

    她全無防備,當即一個趔趄,原本做足了摔倒在地的心理準備,手臂卻被人握住。突如其來的力道,讓她穩住身形,看向那只骨節分明的手。

    顏玖竹不著痕跡地放開她:“當心。”

    “多謝公子。”聶清羽垂眸掩去莫可名狀的悵然,不料下一瞬,他的手順勢下滑,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這里人來人往,容易走散,多有得罪,請小姐見諒。”顏玖竹低聲解釋道,見她沒有抗拒,手指稍微收攏幾分,適時轉移話題,“前面是猜燈謎的地方,聶小姐看得目不轉睛,不妨過去一試。”

    “我不成。”聶清羽搖了搖頭,與他說起往事,輕嘆道,“若是我阿爹阿娘在,定能拔得頭籌,可惜我未曾承襲他們的才智,唯有在旁看個熱鬧。”

    “聶小姐自謙了。”顏玖竹微微一笑,兩人走到近前,望向貨架上琳瑯滿目的花燈。

    聶清羽想起記憶里溫暖的畫面,心中被寧靜祥和充盈,忽然,她不經意瞥見一盞似曾相識的荷花燈,定目一看,不覺怔住。那盞燈與她的有八/九分像,讓她一時有些出神。

    她找到攤主:“老丈,請問那盞荷花燈怎么賣?”

    “那是獎品。”攤主招攬道,“姑娘若喜歡,猜對這些燈謎,我便分文不取贈送于你。”

    聶清羽頗為失望,略作躊躇,還是選擇了放棄。

    她不擅此道,當著未婚夫的面,如果失敗,未免太丟人。

    顏玖竹隨她沿街行走。他依舊牽著她的手腕,卻是遵循她的方向,只在路人擠來時稍稍拉她一把,以免她被碰撞。

    不多時,經過聶清羽熟悉的一家糕點鋪,她提議道:“顏公子,我們在這歇歇吧,我請你吃我最喜歡的點心。”

    怕他拒絕,已不容置疑地走上前,站在井然有序的隊伍中。

    “那好,我去別處一趟,很快就回來。”顏玖竹說罷,轉身離開。

    聶清羽買好點心,四下張望,不見他的影子,只當他辦事未歸,便站在角落里安靜等候。

    她將紙袋抱在懷中,盡量避免食物被寒冷侵襲,突然,一盞精致的荷花燈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

    聶清羽一怔,視線沿著往上,掠過修長的指節、干凈的衣袖,最終望進顏玖竹清澈的眼睛。

    他含笑道:“無功不受祿,為了感謝聶小姐的點心,這個就當做我的回禮。”

    聶清羽欣喜地接過,由衷夸贊道:“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想到公子才是猜燈謎的行家里手。”

    顏玖竹笑了笑:“我胸無點墨,怎能破解那些彎彎繞繞的謎題,只是用了其他手段……放心,沒有坑蒙拐騙,也沒有偷盜搶劫,是攤主同意給我。”

    聶清羽撲哧一笑,將點心分給他。

    用罷糕點,聶清羽遲疑了一下,在顏玖竹重新牽起她的手腕之前,伸手勾住了他的臂彎。

    她心跳如擂,唯恐他會掙開,但他只是頓了頓,便任由她維持這個姿勢,繼續往前走。

    聶清羽如釋重負,嘴角不由揚起。

    從小到大,除了父親,她未曾與其他異性如此親近,即使是父親,在母親去世之后,她也鮮少再撲進他懷中對他撒嬌了。

    沿街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吃過熱乎乎的點心,提著心上人贈予的花燈,依偎在他身旁,她只覺由內而外皆是暖意。塵封已久的記憶本已泛黃褪色,如今卻驀然變得鮮活起來。

    她終于找回那些遺失的快樂,不知母親在天上有沒有看到。

    或許是氣氛使然,她逐漸忘記了最初的拘謹,與顏玖竹談笑風生,甚至“得寸進尺”地挑選了一對花勝,請他為自己戴上。

    顏玖竹與meimei一同長大,對這些女子裝飾并不陌生,meimei每次讓他幫忙挑選或佩戴時,都是名正言順、理所應當,不像眼前的少女,神情中盈滿小心翼翼、一觸即碎的期待。

    可她是他的未婚妻,將來要與他相攜一生的人,他待她好些,本就是分內的責任。

    他一時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這件事,索性以行動替代,仔細地將花勝簪在她如云的鬢發。

    距離拉近,聶清羽聞到他衣襟上混合著皂角的清淡熏香,恍然間,就像被他圈在懷中一般。

    她屏息凝神,只希望光陰能夠在此刻長久停駐。

    “好了。”顏玖竹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聶清羽收斂心緒,正要道謝,抬眼卻望見天邊綻開的煙花。

    人群頓時愈發喧鬧,紛紛想走近些看得更清楚。

    擁擠之中,聶清羽被人一推,整個跌進顏玖竹懷里。

    腦海空白了一瞬,她仿佛聽到震耳欲聾的心跳,不知是他還是自己,又或者交織著匯成一片。

    五感六覺漸次回歸,她怔了怔,意識到他的手輕輕地托住了她的后背。

    沒有用多少力氣,只虛扶著,但卻驟然將你推我搡的人潮隔絕在外。

    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再度變得喧囂,煙火爆竹的聲響,人們的歡呼叫喊,卻頃刻間歸于止息。

    她不偏不倚地對上他的視線,剎那間,猶如錯覺,她竟從他琉璃般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二月初六,良辰吉日,聶清羽穿著親手縫制的嫁衣,拜別父親,登上親迎的馬車。

    不一陣,車駕抵達顏府,跨過門檻時,顏玖竹擔心聶清羽被衣裙絆倒,抬手扶住她的胳膊。

    聶清羽對這座雕梁畫棟的宅院并不陌生,出閣前,她經常來此見顏珞笙,往后,也是她的家了。

    經過上元節的相處,她總覺得自己與顏玖竹之間的關系親近了許多,待顏珞笙再尋由頭約兩人出來、為他們制造單獨交談的機會,她的膽子也大了幾分,試著與他聊些私事。

    起先他只是安靜傾聽,到后來,也提及自己在涼州、在北疆的經歷,包括那次九死一生的遇險。

    “我曾經以為我回不來了,但是……”他略微一頓,對上她水靈的眼睛,笑著岔開了話題,“沒什么,都已經過去許久,這些我從未與阿音和父母提過,也請聶小姐代為保密。”

    聶清羽點點頭,心中是難言的歡喜,說不清是為他的坦誠,還是僅有兩人共享的秘密。

    她想,這樣也好,世間能有多少轟轟烈烈、天雷勾動地火的感情,他們互相嘗試著將彼此納入自己的生命,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又未必不是件幸事。

    禮成之后,顏玖竹去外面回應賓客,聶清羽由婢女們服侍沐浴洗漱,穿著寢衣坐在床榻上,內心突然涌現難以言喻的忐忑,攥緊衣擺,手里不多時就沁出了薄汗。

    她知道,這是一件遲早要面對的事,即使羞怯難耐,裝睡搪塞過今晚,素白如新的喜帕被仆婦婢女們看在眼中,定會傳到顏夫人那里。

    婆母素來寬容慈和,不大可能刁難于她,只會懷疑顏玖竹對她不滿、故意冷落,她不想因為自己害羞,連累他挨母親訓斥。

    顏玖竹進門時,聶清羽正安靜地坐在榻邊。

    她的姿態端莊嫻雅,臉頰卻如同熟透的果子,暴露了她心中的七上八下。

    其實他也好不到哪去,同齡人多半都已成婚,有的甚至做了父親,而軍中的將士們性情豪爽,更是經常開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玩笑,但他十九歲的年紀,卻從未親身接觸過這等事。

    而今望著如花似玉的新婚妻子,他竟難得生出幾分不知所措的緊張。

    四目相對,各自觸電般移開,最終,還是顏玖竹支吾著打破沉寂:“時候不早了,聶小姐……清羽若覺得困乏,我……我們不妨就寢吧,至于喜帕,可以用顏料應對。”

    他怕她誤會,又連忙補充道:“我只是擔心旁人知道你我未曾……會傳些不利于你的閑話。”

    說著,他伸手去抽衾被中的喜帕,卻忽然被聶清羽攔住。

    她仿佛豁出去般,拉著他手腕的細白手指微微顫抖,語氣卻堅定:“公子不必如此,你我已結為夫妻,合該行周公之禮,我只是……只是有些緊張罷了。”

    話音落下,她起身環住他的腰,深吸口氣,忍著臉上愈發guntang的溫度,解開了他的衣衫。

    她的香氣清幽如蘭,無孔不入地侵占他的感官,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看到她綢緞般的青絲、根根分明的眼睫、吹彈可破的肌膚,以及花瓣般嬌柔的櫻唇。

    夜色彌漫,燭影搖紅。

    少女的衣襟如曇花綻放,自肩頭分開落下。

    翌日,兩人去正院為尊長奉茶,顏珞笙伴在父母身側,待兄嫂聽罷教導,她望向聶清羽,眉眼帶笑地喚了一聲“阿嫂”。

    本是尋常問候,但聶清羽思及昨晚之事,料想消息傳到顏夫人耳中,顏珞笙多半也已知曉,一時間頗為赧然,直到顏玖竹牽起她的手,攜她告退。

    出門后,他并未放開她,兩人不緊不慢地走著,聶清羽想了想,輕聲道:“公子,你可以帶我四處看看嗎?以往我拜訪貴府,都是在堂屋或阿音的庭院,對于別處實在陌生。”

    她既是顏家少夫人,應當學著幫助婆母分擔中饋,首先須得對府中結構布局了如指掌。

    “好。”顏玖竹應下,頓了頓,語氣輕松道,“但說‘貴府’,就有些見外了。”

    聶清羽一笑:“是我失言。”

    日子平靜地過去,聶清羽白天隨顏夫人打點府中事務,或與顏珞笙喝茶閑聊,偶爾也會出城踏青,顏珞笙把她丟給顏玖竹,然后便一溜煙地奔向宣王。

    夫君溫和知禮、潔身自好,親眷皆是好相與之人,這段婚姻于聶清羽而言實屬意外之喜。只是顏玖竹離京的時間定在三月末,顏珞笙的婚禮后,隨著分別的日子臨近,她難免感到些許不舍。

    某次閑談說起此事,顏珞笙見她悶悶不樂,出主意道:“清羽,你何不隨阿兄共赴涼州?阿爹和阿娘通情達理,絕不會因此苛責你們,相反,他們見你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定然倍感欣慰。”

    聶清羽猶疑:“但公子未必樂意,我不愿給他添麻煩。”

    “你不問怎么知道?”顏珞笙拍拍她的手背,“我阿兄又不是什么蠻不講理、兇神惡煞之徒,還會因為這個與你生氣不成?而且,過來人告訴你,有話直說才會免除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與誤解。”

    聶清羽啞然失笑,她一個未婚少女,竟在自己面前當起“過來人”。

    可轉念一想也不假,她和顏玖竹雖然已是夫妻,但遠不及顏珞笙與宣王那般親密無間。

    她總安慰自己知足常樂,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心生羨慕。

    當晚,她斟酌詞句,試探著問起前往涼州之事,出乎意料,顏玖竹一口答應,還頗有些無奈道:“清羽,你在我面前這樣謹小慎微,倒讓我覺得自己失職了。”

    “公子言重。”聶清羽掐了掐手心,莫名地,她突然想聽他回答,事到如今,他對她又是怎樣的一種感情?他同意帶她去涼州,僅僅是出于作為丈夫的責任嗎?

    但她還是缺了些勇氣,一聲“公子”脫口而出,后半句拐了個彎,輕聲道:“近來還是早些休息,過幾日阿音出閣,你和阿爹阿娘還有的忙。”

    三月二十一,顏珞笙大婚的日子。

    是夜,忙碌了一天的顏府恢復寂靜,聶清羽多陪了顏夫人一陣,回到住處,洗漱更衣過后,遲遲不見顏玖竹身影,問起下人,才知他自從歸來就一直閉門待在書房。

    他和顏珞笙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是不必多言,如今meimei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家,縱使她嫁與良人,他的惆悵與傷感依舊無法抑制。

    聶清羽理解他的心情,沒有過去打擾,獨自睡下,還特地為他留了燈。

    她做了個漫長的夢。

    夢中的情形匪夷所思,她像是飄浮在半空中,看到另一個自己。

    承業十年二月初二,她奉姨母之命,隨父親進宮赴宴,為了融入那些貴女,她硬著頭皮跨上馬背,卻不料馬匹受驚,一路橫沖直撞闖入林中,將她掀飛。

    聶清羽心驚膽戰,卻動彈不得,無法施救那個命懸一線的自己,忽然,一個人影縱馬而過,干脆利落地接住她,交給了緊追而來、嚇得魂不守舍的宮人。

    正是顏玖竹。

    顧及她的閨譽,他鄭重囑咐宮人們,切莫對外宣揚,而她早已不省人事,全然不知自己撿回一條性命。

    醒來后,姨母守在她床邊,輕柔地為她拭去驚魂未定的眼淚,告訴她,她的救命恩人是太子。

    聶清羽驚訝不已,且不說宣王怎會搖身一變成為太子,她曾經視為親人、滿懷信賴的姨母,竟然面不改色地對她撒謊。

    她懷著復雜的心情,看著“自己”在姨母的誘導下對太子情根深種,終日不求回報地向他示好,直到承業十三年,她結識了一個名叫顧染歌、有著與顏珞笙一模一樣容貌的少女。

    之后的事情愈發荒誕不經,顏珞笙……或者說是“顧染歌”義無反顧地做了皇帝的妃嬪,而她因一次偶然被靜淵王相中,討去做了王妃。

    姨母見她久久不得太子歡心,便順水推舟賣給靜淵王這份人情,她的父親不敢得罪謝家,唉聲嘆氣地領了圣旨。

    她嫁入靜淵王府,日夜以淚洗面,靜淵王的寵妾們壓根不把她看在眼里,甚至以羞辱她為樂,靜淵王脾氣乖張,醉酒之后總是對她大打出手。

    承業十六年,她重病纏身,在郁郁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聶清羽目瞪口呆,猝然驚醒,發現自己身上的寢衣完全被冷汗浸透。

    燭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她在黑暗中坐起,腦子嗡嗡作響,夢境里發生的一切揮之不去,她突然想到,顏玖竹呢?為什么二月二之后,他再也沒有出現?

    ——承業十年十二月,右仆射/顏晟通敵叛國,以謀逆罪之名判處滿門抄斬。

    這句話沒由來地躍入腦海,記不得是夢中何人與她提及,她只覺周身血液封凍,匆忙掀開帷帳,鞋子也顧不上穿,無視雪織和其他婢女勸阻,失魂落魄地朝書房奔去。

    推開門,顏玖竹正閉著眼睛伏在桌案上,似是連日cao持meimei婚事、一時疲累,不知不覺睡去。

    他面前攤著一本書,竟是他平日里避之不及、自稱看著就發愁的《春秋》,書頁寫滿批注,仔細查看,赫然是顏珞笙的字跡。

    聶清羽心里有些混亂,無暇對這副反常的情形多加思考,而顏玖竹聽聞響動,清醒過來,下意識看了眼書卷,正待解釋,卻覺察到妻子神色有異,肩膀猶在輕微顫抖。

    “清羽,你怎么了?”他一怔,起身扶住她,誰知下一刻,她二話不說撲進他懷里失聲痛哭。

    “做噩夢了嗎?”他輕撫她的后背,“別怕,我在這,我陪你回去休息。”

    聶清羽搖了搖頭,淚如雨下。

    她怎么能讓他知道,她夢見顏家滿門抄斬,他死于非命,顏珞笙為了報仇入宮為妃,而她被姨母利用,真情錯付,至死都稀里糊涂,不知是他曾經救過她的性命。

    他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來,她的哭聲漸漸平息,好不容易才抽噎著說出完整字句:“我夢見……夢見公子離開了我,再也沒有回來。”

    “怎會,夢都是反的。”顏玖竹擁住她的身軀,寬慰道,“這說明我會永遠與你在一起。”

    聶清羽適才露出些許笑容,輕輕道:“走吧。”

    顏玖竹見她沒有穿鞋,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回到臥房。

    他在她身邊躺下,任由她像是心有余悸般鉆進他的懷抱。

    聶清羽聽到他平穩的心跳聲,終于合眼睡著,夢魘消失一空,再也沒有來找她。

    幾日后,兩人收拾行裝,踏上向北的旅途。

    離開京城的當天,顏玖竹打定主意,與聶清羽坦白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他想起十多年前那個傍晚,白發蒼蒼的祖父望著窗外的夕陽,低聲慨嘆道:“月盈則虧、水滿則溢,長明雖身負經天緯地之才,卻未必能看透這個道理。玖竹,你萬不可再做出頭之鳥,否則終有一天,不止你的父母meimei,我們顏家闔族上下都難逃災禍。”

    “我的日子不多了,”祖父望著他,神色和藹,語氣卻是不容抗拒的冰冷,“你父親執迷不悟,我已無力勸阻,只能將此重任交付與你,但愿你不會辜負我對你的期待。”

    他跪在祖父面前,鄭重磕頭,一字一句地許諾道:“孫兒定不讓您失望。”

    彼時,他不到七歲,卻已將家族興亡系于己身,驪山行宮那次,他置個人生死于不顧,在千鈞一發之際推開宣王,一方面是出于忠誠與友情,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想為親人求一道護身符。

    如果宣王幸免于難,他功不可沒,即使身死,父母和meimei、乃至整個顏家都會獲得賞賜。宣王在諸位皇子之中出類拔萃,將來十有八/九要榮登大寶,他會記著兒時的情誼,善待他的親人。

    興許他得上天庇佑,悠悠轉醒,活了下來。

    他惦記著祖父的囑托,將此視為合適的契機,開始扮演一場永遠沒有止境的戲。

    昔日神童跌落云端,人們表面同情,背地里卻盡是冷眼嘲笑,父親氣得大發雷霆,某次盛怒之下,幾乎要與他斷絕父子關系,是母親和meimei哭著哀求,才讓他冷靜下來。

    他什么都不能說,因為祖父所言在理,父親身居高位、顏家如日中天,若再出他一個封侯拜相之才,遲早會引來皇帝的猜忌。先帝和今上脾性不同,但卻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君王。

    曾經讓他手不釋卷的四書五經、史冊典籍,他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翻閱,即使書寫批注,也只能仿照meimei的筆跡,萬一被人發現,還能編造謊言蒙混過去,最差不過是被顏珞笙識破。

    他一直小心謹慎,十多年未曾露餡,孰料卻由聶清羽率先撞破。

    也許那天她心不在焉,根本沒有懷疑什么,而且他完全可以撒謊,她絕不會懷疑。

    但他思索數日,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清羽,我不想騙你。”顏玖竹嘆息道,“其實我總覺得對不起你,倘若我做個文臣,你便無需整日提心吊膽,還要隨我千里迢迢往來奔波。”

    “公子為何這么說?”聶清羽靠在他肩上,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衫,“我只心痛你從小背負如此沉重的責任,以自己的委曲求全換得家族長寧。若我能早些與你相識,或許……”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因為她不知道,如果命運改變,她提前與顏玖竹有所交集,他會在意她嗎?若非天時地利人和,她還有沒有可能嫁與他為妻?

    那個荒謬的夢不合時宜地浮現在腦中,他救了她后,直到顏家罹難,將近一年,他在太子身邊,看著她對太子示好,卻從未思考過其中緣由,也從來沒有對她多加關注。

    “或許什么?”顏玖竹見她不語,笑了笑道,“清羽,不曾發生的事沒有必要去想,如果你我早些相識,你可不一定看得上我,宣王殿下和瑞王殿下生得一表人才,你時常出入宮廷,只怕會被他們其中之一吸引。畢竟那時候,阿音和宣王殿下也還沒有兩心相許。”

    “公子!”聶清羽倏地坐直,背過身去,“你若說這些,我就要生氣了。”

    顏玖竹連忙賠禮道歉,輕柔地扳過她的肩膀,卻見她已滿面淚痕。

    他登時手足無措,講了一通好話,才換得聶清羽的原諒。

    聶清羽并沒有真正惱他,只是他的無心之言提醒了她夢中的事,讓她心慌意亂。

    她緩緩嘆出口氣,重新靠在他身上。

    的確,只是個噩夢,何必為莫須有的事情感到恐懼。

    目的地日益臨近,她憧憬著未來的生活,然而抵達涼州當晚,急報傳來,天淵重兵壓境、直取靈州,趙將軍清點兵馬連夜趕赴支援,顏玖竹請同袍們的家眷幫忙安頓妻子,隨軍隊一同離去。

    聶清羽暫時借住在一位姓何的將官家中,他與顏玖竹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何夫人見了她,笑著稱她為“小顏夫人”,聶清羽面紅耳赤地客套幾句,請她叫自己的名字。

    她很快與留守涼州的眾位將士女眷們混熟,時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期盼大軍凱旋。

    可天有不測風云,一個月后,涼州再度收到急報,天淵調虎離山,大批人馬現已逐步逼近。

    涼州精銳盡數離去,雙方兵力懸殊,勝負不言而喻。一時間,城中哭天搶地、人心惶惶,邊關百姓皆知天淵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一旦涼州失守,他們還焉有命在?

    刺史下令,將老弱婦孺們聚集起來,其余人員則悉數前去守城,如若士兵們不敵天淵鐵蹄、悉數陣亡,百姓中的男丁們便要挺身而出,做最后的抵抗。

    聶清羽與幾位年輕女眷忙前忙后,不知疲累地照顧病弱老人、安慰啼哭的幼兒,夜深人靜之時,卻覺出些許后悔與遺憾,先前沒有將那句話問出口。

    若她最終未能幸免,就再也不會知道,顏玖竹是否有過哪怕一刻對她動心了。

    她撫摸藏在衣中的小彎刀,這是顏玖竹曾經送給她的禮物,她還纏著趙大小姐學了幾招防身術。

    可惜,都沒來得及展現給他看。

    四月的最后一天,敵軍兵臨城下。

    眾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何夫人的小女兒忍不住嚎啕大哭,她的聲音讓室內氣氛愈發沉悶,旁人受到感染,也不禁各自低頭擦淚。

    聶清羽抽出小彎刀,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孩道:“阿妹莫怕,我會保護你。”

    她的聲音是毋庸置疑的堅決,女孩點點頭,逐漸止住哭泣,抽噎著在母親懷中睡去。

    這時,一位年輕軍士走來,壓低聲音道:“弟妹,借一步說話。”

    聶清羽認得他是趙將軍的次子,奉父親命令留守涼州,平日與顏玖竹兄弟相稱,于是自然而然地叫她為弟妹。

    她隨趙二公子走到外面,聽他道:“當初玖竹想送你禮物,詢問我的建議,是我讓他選了這把刀。我也給自家夫人送了同樣的東西,結果把她被氣得不輕,整整一個月沒有給我寫信,若非從我阿妹的來信中得知情況,我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笑了笑,取出一只布包交給聶清羽:“我是個粗人,不知女兒家喜歡什么玩意,問過一圈,才選中這根發簪,本想過些時日親自回去給她賠罪,但怕是沒有機會了。唯有勞煩弟妹替我走這一趟,待你回到京中,見了我夫人,請替我向她和阿媛說一聲對不起。”

    “阿媛”是他的女兒趙媛,承業十年他離京時,她才剛會叫阿爹,如今應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了。

    聶清羽聽得心里頗不是滋味,輕聲答應,將布包鄭重收好。

    她不覺得涼州城破之后自己會活下來,但她沒有說破,只當給趙二公子留一個念想。

    “玖竹他,其實很在意你。”趙二公子又道,“兩年前,他險些在暴雪的山谷中遇難,回來后,他與我說,命懸一線之際,他想著自己絕不能死,因為你還等著他回去成婚。也許他不懂該如何表達感情,甚至連他自個都不曾意識到對你的心意,但我們這些兄弟卻都看得一清二楚。”

    聶清羽深呼吸,認真道:“趙兄,你也一定要平安歸來,阿嫂和阿媛還在洛陽等你。”

    趙二公子笑而不言,翻身上馬,率領士兵們直奔城門。

    他的身影轉瞬消失不見,爽朗的聲音卻遠遠飄來:“我中原兒郎雖不及天淵人多勢眾,卻個個都能以一當十,諸位父老鄉親放心,我們流盡最后一滴血,也要守你們安然無恙!”

    聶清羽的眼淚猝然落下,許久,她擦干面頰,握緊手中刀柄,回到老弱婦孺們身邊。

    事后回想,那是她十八年人生里,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可她卻沒有表露出一絲驚惶,許多原本戰戰兢兢的女子見她勇敢沉著,也互相鼓勵著冷靜下來,拿起匕首棍棒,守衛行動不便的老人和年幼孩童。

    她心想,顏玖竹、趙將軍、趙二公子,還有無數士兵在前線奮不顧身地廝殺,她又怎能退縮?哪怕一息尚存,她也要盡己所能戰斗到最后一刻。

    洛陽的兵馬趕來,長驅直入撕開戰場時,陰云密布的天空驟然放晴。

    得益于宣王料事如神、決策果斷,涼州得以保全,天淵措手不及,被打得丟盔棄甲,中原一方乘勝追擊,與靈州的趙將軍及長安援軍一道,將敵人殘兵敗將驅逐至草原深處。

    捷報傳來的那一刻,百姓們相擁而泣。

    聶清羽再度見到顏玖竹,已是六月。

    他一下馬,便疾步朝她走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擁入懷中。

    “清羽,還好……還好你平安無事……”他語無倫次地說著,一遍又一遍喚她的名字,聶清羽本想抱著他大哭一場,到最后,反而啞然失笑,溫聲安慰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平復心緒,執起她的手:“走吧,我有話要與你說。”

    “剛巧我也有事想問公子。”聶清羽莞爾一笑,“但在這之前……”

    話音未落,她踮起腳尖,吻住了他的唇。

    這是顏珞笙曾經教給她的事,但她卻從來不敢付諸實踐。

    如今,她終于鼓起勇氣,親身體驗一把顏珞笙描述中的滋味。

    顏玖竹沒料到她會“突然襲擊”,略微愣怔,隨即本能地環住了她纖細柔軟的腰身。

    他明白得太晚,險些遺失自己獨一無二的珍寶,從今往后,他只想好好珍惜她,與她共度一生。

    一吻結束,他望著聶清羽水光盈盈的眼眸,字句清晰道:“清羽,我心悅你。”

    ※※※※※※※※※※※※※※※※※※※※

    這篇主要是嫂嫂視角,之后的事情正文有提及,就不再贅述。

    還有兩篇番外,本周內完結全文。

    喜歡重生后白月光崩了人設請大家收藏:()重生后白月光崩了人設rou文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