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頁
他這句話是對李粲然說的。 他從院外走了進來,自然的坐在了他們的面前。 云樂和李粲然都站著,不明白眼前這一幕是唱哪一出。 “都坐下來吧。”軒夏說道。 李粲然沒有動,終于開口了,“師兄是來找我的?” 他直覺眼前的人看自己的神情很奇怪,但又具體不知道奇怪在哪里,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 軒夏身上穿的仍是山海大典上的繁復錦袍,只不過是樣式一樣,又換了件別的。 他的相貌很清秀,臉上帶著一股子邪異又輕蕩的笑。 “我記得上次看到你是在白陽州吧,沒想到這會兒自己跑來中州了。” 李粲然回憶了起來。 他在白陽州的一個浴池中看到的眼前這位皇子,當時就覺得他突然來找自己有點奇怪。 沒頭沒尾的說了那些話,搞不清楚他的用意到底為何。 軒夏這次直接挑明了來意,“跟我去皇宮吧。” “我為何要跟你去那兒?”李粲然皺眉問道,心中又多了幾分警惕。 軒夏說道:“我邀請你去。” “我要是不想去呢。”李粲然說,“光憑你和你帶來的這些人還攔不住我。” 軒夏聽了他的話,眉色間有點意外。 他笑了笑,“別緊張啊,寶貝。” 他后面兩個字是傳音的,就像是貼著李粲然的耳朵說出來的話,輕薄極了的語調。 他的性向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就眼前的兩人還傻傻的蒙在鼓里。 云樂看見,李粲然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他的耳旁繼續傳來了他呵氣般的聲音,“自從上次見過了你脫去衣服后的樣子,我就一直念念不忘,連晚上睡夢中都是你的絕色。” 李粲然忍受住內心的惡心,望著他冷靜的說道:“我來中州是宗門都知道的事,你應該知道我師尊是誰吧。” 軒夏的嘴角好笑的揚了揚,“然后呢?” 懶得再和他廢話,李粲然將手撫向醉山河的劍柄。 “我今天來真的只是一次單純的邀請,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會強求。”軒夏說道。 他聳聳肩站起身,打算朝屋外走去。 云樂趕緊讓開了位置。 他的最后一句話也是傳音進了李粲然的耳朵。 “很期待你落入我手中的一天,還有你忍受不住哭泣時的樣子,一定會很動人。” …… 軒夏乘坐云轎走后,李粲然還處于一種毒蛇盯上的感覺。 他想不通這人為何要專程過來一趟。 單純想惡心他一下嗎?還是真的覺得自己會接受這個聽上去就很荒唐的邀請? 黏膩又冰冷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云樂還處在一種懵逼的狀態,對于方才發生了什么一概沒弄懂。 不過,他大概率是被人給跟蹤了。 他看出了身邊人的心情不佳,趕緊詢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事。”李粲然道。 在屋外瞧了一圈,確定沒人了之后,他將來意匆忙告知了一遍。這兒不宜久留,他還是得盡快離開。 云樂沉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搖了搖頭,他只熟知翰林院,別的確實不知道。 李粲然頗有點遺憾的說道:“沒事,不知道就算了。” 看來他只能靠自己了。 在這之前,還是先將禁術的事情搞定,不然沒有底牌傍身,總有種四面楚歌,到處都是敵人的觀感。 特別是剛才經歷了變態的sao擾,他覺得自己是時候去挖尸體了。 * 中州果然白天的時間很長。 白晝與黑晝的時辰比起來,大約是三比一的樣子。 也就是說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九個時辰天都是亮著的。 天不黑沒辦法干壞事,新買的夜行衣也沒法穿,這是重點。 再加上身邊沒了小統,也沒人替他探路了,這次行動很有可能會被人發現。 李粲然突然覺得,他或許和小統才是真愛。 等到天色稍稍暗了點下來,整個中州都點上了燈盞。 如果乘坐著云舟從天上看,就能發現,這片地形像一個漏勺一樣,而所有亮起的燈火將這只勺子裝飾得更加璀璨了起來。 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陵地的位置,四周都靜悄悄的。 只有枯掉的樹枝被風吹過,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陵地還算是黑的,因為附近人煙稀少。 李粲然拿出了一張言靈紙,上面銘刻著地支系言靈術第十一,折火之術。 他將言靈紙拋至空中,很快,這張小巧的紙張就撲棱了一下,變成了一只帶火的飛蛾,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方天地。 這塊墓陵很遼闊,但墓碑卻是四散的,七零八落地遍布著,甚至有幾處的墳頭草都長了很高,卻是連墓碑都沒有一塊。 折火的飛蛾在前面慢慢飛著,照亮了一塊又一塊墓碑上雕刻的文字。 一連十多塊都是尋常的,寫著“xxxx之墓”,有一些沒有名字,只寫著謚號或是在世時世人給他們的稱呼,但都沒頭沒尾的。 比如眼前這塊,“濟世濟民大俠”,還有隔壁緊挨著的,“天下第一劍修”,倒有些相互成全的意思。 還有些立了碑,但什么也沒寫,碑前放著一束干癟的花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