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書迷正在閱讀:長姐穿越啦、小城故事 NP 慎入、請你吃黃瓜(1v1 H)、楚州謠、煙花之盛(1v1甜文)、我靠直球風生水起[娛樂圈]、我的狙擊手,跪那(sm/主奴)、劣質奶油、隔墻花 (兄妹)、我家隊長又甜又颯
眼見著宮內宮外的流言愈甚, 她是罪臣之女的身份早晚要瞞不住,容晞神情略帶著愧意,低聲詢問道:“…可妾身的身份,終歸是罪臣之女,若僅是個平民百姓都沒這么多事…終歸是給夫君添麻煩了。” 美人細軟的嗓音稍帶著怯意,白皙纖細的腳腕在他的捻揉下,紅了一大片。 如云霧般烏黑的發髻散亂著,明明該是副落魄的窘態,可在暖黃的燈燭下,她眼睫微垂,瞧上去卻是靡麗生姿,盡露著讓人心旌搖曳的媚態。 慕淮情不自禁地伸手,將她發上的簪飾拆解,赴宴的發髻總是繁復沉重,他拆得有些費力。 眉頭雖然蹙著,但動作還算耐心。 慕淮邊替女人攏著頭發,邊低聲道:“這些你都不必想,只消在東宮好好安你的胎,外面的事自有孤替你解決。” 容晞的視線隨著自己長發的輕落下移,細聲道:“嗯,還好有夫君在,護著妾身。” 慕淮的這番話讓她很有安全感,雖說他這人性子強勢且桀驁,但無論是做他的奴婢,還是他的女人,容晞都清楚,慕淮見不得別人欺負自己的人,甚至有些護短。 這時,適才被慕淮勒令拔翟詩音頭發的侍從回東宮復命,他跪在地上,將皇后親自阻止他懲戒翟詩音的事同慕淮說明。 隨后低下了頭首,靜等著慕淮罰他。 容晞眼神帶著乞求,示意慕淮饒了那侍從。 慕淮會出了容晞的心意,畢竟是皇后攔著,他一小小的侍從也不敢不聽后宮之主的命令。 他頷首,神色卻是漸陰,冷聲道:“便宜那個賤人了。” 賤人這詞讓容晞一怔。 他既是稱翟詩音為賤人,那應是對她無甚好感。 但若莊帝偏要讓慕淮娶她呢? 莊帝放權放得很徹底,亦不忌憚慕淮的儲君身份,極其信任自己的兒子,慕淮自然也是孝順的,不會輕易違逆莊帝的心意。 容晞知道,甭管是宮里宮外,男人納妾,向來都會納自己喜歡的,娶妻卻要娶身份高且賢德大度的。 縱是不娶翟詩音,他也會娶旁的身份尊貴的世家貴女為正妻。 容晞悄悄看著慕淮英俊的側顏,心中有些落寞,終歸他是不會讓她當正室的,他總要娶妻的。 那現在,她該好好珍惜能獨占他的時光。 ****** 慕淮讓侍從退下后,命容晞早些歇息,自己則乘著月色去了趟乾元殿。 前世莊帝去世后,他嫌翟氏女總在皇后的安排下,出現在他身前礙眼,便下了命令不許翟氏女再入宮。 翟太后對此自是不滿,但莊帝不在,他屬實沒必要去看她的臉色。 現下容晞有了身孕,那賤人若總在她面前亂晃,難免會讓她心中不爽利,他得同莊帝說明此事,現在就讓那翟氏二女不得再進宮內。 至乾元殿后,莊帝剛剛飲完苦澀的湯藥。 慕淮被立儲后,幫他分擔了不少政事,他身子狀況愈差,屬實也負擔不了這些繁重的政務,折子僅挑緊要的看,剩下的多數由慕淮代批。 好在慕淮爭氣,剛剛理政便能得心應手,讓莊帝倍感欣慰。 待慕淮在乾元殿的圈椅處坐定后,宮女在他身側的高幾處呈上了清茶,慕淮瞥了眼那茶盞,卻不欲用下。 莊帝自是知道慕淮是因何事來尋他,先開口問道:“聽聞今夜,你那良娣同翟家女扭打起來了?” 慕淮低首,恭敬回道:“回父皇,確有此事。” 莊帝微微抬了下斑白的眉宇,今夜這事,他對翟詩音的看法有了轉觀,對她也有了不滿。 本以為她會是個溫順知禮的世家小姐,還想著規勸慕淮,讓他納翟氏女為正妃。 可今夜發生的這事,卻讓莊帝絕了這個念頭。 容良娣縱是有身孕,但憑那樣的出身,無論如何也當不得正室。 嬌縱便嬌縱了些,一個玩物而已。 慕淮現在喜歡她,怎么慣著是他的事,早晚亦會有新人取代那容良娣的位置。 翟詩音若聰明些,便不該在她懷著身子的情況下,同她爭執。 更遑論,他還未松口賜婚,那翟氏女如今并無任何名分。 思及此,莊帝無奈搖首,卻道:“容良娣今夜是受了委屈,但那翟家女畢竟是皇后親眷,斥幾句罰個跪便也罷了,你屬實不該命下人去拔她頭發…” 莊帝心想,滿牙年歲尚輕,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教訓起人從不留情面。 他性情溫方,雖是皇帝,卻和煦待人。 賢妃亦是個溫婉柔順的女子。 慕淮的性格卻絲毫都不像二人,反倒是像他皇祖父,亦是大齊的開國君主:成帝慕祐。 慕淮平靜地答:“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只是今夜之事,兒臣實在是怕那翟氏女傷到容良娣的孩子,這才處事冒進。為保她這胎穩妥,兒臣還請父皇下旨,讓那翟氏二女永不得再進雍熙禁宮。” 他回莊帝的話極為謙謹,但心中卻是頗為不屑。 敢欺負老子女人,不把她腦袋擰下來就不錯了。 莊帝無奈失笑,待微忖片刻后,道:“此事不可。皇后并無子嗣,將她的這兩位侄女視若親女,若不讓她見那二人,對皇后太過殘忍…既是怕容氏女這胎有虞,大可讓她在東宮不出,沒必要不讓翟氏二女進宮看望皇后。” 慕淮聽后抿著唇,前世他也是在莊帝去世后,才開始不給翟太后面子的。 這時,莊帝同他講出了和前世相近的話語:“你不喜歡翟氏女,朕心中清楚。先讓這良娣伺候著你,待日后,朕會為滿牙擇位更好的正妃。滿汴京貴女這么多,這翟氏女確然不是最出色的,配不上朕的滿牙。” 慕淮卻想,滿汴京貴女那么多,他卻只想要東宮那個嬌小的女人。 但父親慕楨對他一直是寵愛甚至是縱容的,他就是性情再強勢,也知道父親將不久于人世,不想因著娶妃之事頂撞莊帝。 慕淮不想讓那女人僅是他的妾室,他只想讓她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這一世,他有了容晞,卻頭一回覺得這太子身份是個枷鎖。 妾為何物?夫主的奴婢而已。 但若再加個罪臣之女的身份,甭說是正妻,就算做他的妾室,都難以堵住眾人那悠悠之口。 或許在莊帝和外人眼中,容晞只是暫供他消遣的玩物,他寵則寵矣,早晚都要換下一個寵妾。 但慕淮清楚,這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他從不是受任何事物挾制的人,對手愈可怕,他亦愈強大。 局勢愈嚴峻困厄,他便愈有斗志。 他一定要將那女人扶到那個位置上,讓旁人敬她怕她,再不讓她受如今這憋屈的鄙視。 ****** 初春的汴京雨季倏至,這日天際難得晴好。 煙空水清,一派祥和氣象。 慕淮這日從嘉政殿下朝后,便同嚴居胥直接前往政事堂,秘召了諫院官階較低的新任官員。 大齊諫院官銜從高到低往下分別有都御史、副都御史、斂都御史1,而品階較低的屬官則有司獄和檢校。 現下諫院的那幫人還未完全成為慕淮的爪牙,官位較高的御史多數都是些性情頑固的老頭,不畏強權。 過幾年這幫人死的死,辭官的辭官,前世的慕淮方才將自己的勢力慢慢植入諫院中。 前世他便是從這諫院中,品階最低的司獄和檢校二職入手,慢慢用這些新血,去替換那些舊血。 新入仕的司獄和檢校得知自己被太子重用時,自是興奮且充滿了干勁,如果做事得力,那便是未來君主的舊臣,待慕淮繼位后,在朝中的地位自是與普通官員不同。 慕淮這一世亦是先動用了這些諫院的底層官員,只不過,這番卻是讓這些官員去民間搜集關于翟氏一族的所有丑聞,同時也暗暗將細作混入了尚書府從牙行新買的下人中。 翟卓今晨還如常的上著早朝,卻不知身后有這么多諫院的官員要搜集他的把柄。 慕淮命人掉了禮部的志稿,上面記載著禮部一眾在任官員的職位、籍貫和履歷。 他本想命人將禮部這些年主持典儀的賬簿送到政事堂中,仔細考慮后卻覺這賬簿若是真有問題,早便被人造了假,查不出任何東西來。 慕淮面色微凜,他看著那禮部志稿,竟是微嘆了口氣。 嚴居胥見此,不禁恭敬地問:“殿下何故嘆氣?” 慕淮將手中志稿置于書案,語氣稍沉,回道:“這禮部冗官太多,都是些尸位素餐的無用之人,白拿著朝廷俸祿。” 嚴居胥淡哂,他低首,徐徐道:“不僅是禮部,大齊六部十二司中,這樣的冗官還有許多。但只要不犯大錯,朝廷仍會拿國庫,養著這些可謂是蛀蟲的官員們。” 慕淮聽罷,想起自己前世將心思都撲在了軍政上。 這次為了幫容晞父親容炳翻案,才看了禮部的官員志稿,卻沒成想發現了這么多的問題。 文治對于一個國家的重要程度,不亞于強大的軍隊。 一個政策的改變,往往會牽連許多事,皆與百姓民生息息相關,所以君主做決策前定要慎重。 好在有個嚴居胥在他身側。 慕淮問:“那嚴卿,對此有何見地?” 嚴居胥語氣平靜,同慕淮講出了心中的想法。 他道:“大齊需要吏治,可從禮部下手,查驗各官員的能力是否匹配其位,亦要隨時讓諫院的御史大夫糾議這些官員的言行和作風。能力不佳者,罷職。無用的冗余官位,亦可裁之。” 慕淮贊許似地點了點頭。 不過吏治的過程可謂大刀闊斧,想到三年后大齊將要發生的旱情,他首要做的事便是變法,讓大齊的國力足以抵擋未來的災事。 或許要提前采取寬松政策,讓大齊的人口亦變得多起來。 這樣,待十余年后,新增的男丁便可成為大齊軍隊的中堅力量,他便可早幾年同北方的燕國交戰。 攘外,安內,自是一樣都不能落下。 ****** 慕淮處事不喜歡拖延,想著至少在他登基前,要將新律推行。 夜中縱是從政事堂歸了東宮,也要在書房翻閱前朝和其余國家的法令。 唯一棘手的是,若他不睡下,那個磨人精亦不會安睡。 容晞每每都強撐著困乏的身子,陪著他在書房看律法,同之前他做皇子時一樣,為他磨墨烹茶。 今夜她困得實在受不住,便趴在小案處睡著了。 慕淮無奈搖首,將嬌弱困乏的小孕婦抱回了寢殿的床上,剛將她身子放穩,那女人便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