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聽得顏良被曹cao生擒,他又怒又急,恨不得立刻殺向呂營,擊潰呂布后與袁紹兩線合擊曹cao救出顏良。 “是啊公子,請撥末將兩萬精兵,必可大破呂布!” “公子,末將愿立軍令狀,如不勝,甘當軍法!” “請公子準許,與呂布開戰,也好快些解救顏良將軍!” 顏良平素里話不怎么多,但跟隨袁紹多年,在軍營里不僅威望極高,人緣也屬實不錯,所以韓莒、趙睿等人也紛紛請戰。 中軍帳內帥椅上的袁譚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他清楚的知道顏良被擒下面這群人開始坐不住了。 先熟悉地形,尋找呂軍破綻,然后全力一擊,這是他與田豐、辛評等人商議過后定下來的方針。 對面是呂布啊,威震虎牢關的呂布,再加上身后的林墨,豈能大意。 事實上,袁家現在最冷靜的人應該就屬袁譚了,并沒有因為兵馬眾多而生出驕怠之氣,相反還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沒辦法,因為這一戰,不僅僅是關乎于袁家能不能進一步擴張地盤,更是決定了他世子大位能不能坐穩。 但,下面的這群將軍想不了這么多,武人意氣,只覺得應該為顏良做點什么。 袁譚雙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皺著眉頭嘆氣道:“諸位,顏良將軍乃我北國上將,他失手被擒,我與你們一樣悲痛,可呂布如猛虎,并非易與之人。 又兼呂營地形狹隘,最多容納三四萬人同時作戰,我軍優勢無法發揮,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又是這一句,文丑已經聽了好多次了,這回不打算忍讓,抱拳道:“公子,恕末將直言,主公用兵從來是當機立斷,公子如今獨當一面,為何優柔寡斷。 如若暫無破敵方略,請準許末將回到主公麾下,愿隨主公踏平曹營,解救顏良!” 主公當機立斷?你認真的?田豐和辛評瞥了一眼文丑,有些語塞。 “文將軍稍待!” 袁譚趕忙從帥椅上站起走到文丑面前拉住了他,盡管心中不悅,卻還是擠出一抹笑道:“便是要進攻,總是要給我一些時間籌備的。 再等三日,三日后,我定會讓你們領兵攻寨!” 文丑說到底是個匹夫莽漢,耿直的性子,但本身沒太大惡意,這一點袁譚是知道的,無非是因為焦慮顏良的安全罷了。 況且,這次領兵拉起青州戰線來就是為了在軍中樹立不可取代的威望,而顏良文丑都是大軍大纛的人物,若是有他們的支持與擁護,這事就算成功了一多半。 所以,哪怕這有些違背初衷,袁譚還是選擇妥協。 “如此,末將靜候公子佳音!” 袁譚轉而看向韓莒、趙睿等人,沉聲道:“諸位將軍可先行回營準備,最多三日,我軍便會有所行動了。” “喏!” 武將們紛紛退出中軍帳后,袁譚才長舒了一口氣,這個帥位可不是那么好坐啊,此時我年紀尚輕、威望不足,又未接大位,光是穩定這些人的情緒就夠頭疼了。 重新坐回帥椅的袁譚無奈的看向了田豐等人,“都說說吧,有無破敵良策。” “呂布兵馬本就不及我們,在前線下寨正是想利用地形優勢,若我軍強行攻寨,只恐成為添油戰術,最后積弊成疾。” 很顯然,田豐并不贊同強攻的手段,繼而又道:“在下認真驗看過此地地形,覺得齊山可用,莫不如遣五萬軍占據齊山,居高臨下,便可遏制住呂布兵馬的行動。 即便后續想進攻,也可兩線夾擊的態勢。” “在下附議。”辛評也作揖附和。 占據了齊山最大的優勢就在于,投入到前線的兵馬可以比之單線更充裕,兵力優勢得以發揮出來。 同時,在齊山之上可以俯瞰整個戰場,一旦呂布有什么異動,山上駐軍也可立刻做出反應。 不得不說,這算是很穩妥的辦法。 如果不是袁紹臨別之際一再強調非必要不得分兵,他會毫不猶豫的采納這個建議。 分兵……袁譚緊鎖眉頭摩挲著下巴,最后還是否定了這個選擇。 他刻意轉移話題問道:“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著張揚,他行為舉止并無出圈,也極少離開自己的營帳,若是讓他寫信給昔日同僚勸降,不知是否可行?” 田豐抿了抿嘴,蹙起眉頭,“除非我軍獲得巨大優勢,或可遣其勸降,目下勝負未分、戰端未起,只怕適得其反。而且……” “而且什么?”袁譚面露狐疑。 田豐最終只是搖了搖頭,似乎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干笑道:“沒什么,張太守有大用,眼下還沒必要上場。” 袁譚會意的頷首,最后沉聲道:“諸位先生的意見我已明了,但將士們的酣戰之心也不可不顧,我意三日后,領兵至呂營寨外挑戰,若能引誘其出寨正好迎頭痛擊,便是不能,挫一挫他們的銳氣也好。” 幾人對視了一眼,只要不強攻營寨,這樣的選擇倒也未嘗不可。 中規中矩的挑釁引戰,看似很中庸,但時間長了,對敵方的士氣確實是不小的打擊。 “或可一試。”幾人也確實想不出太好的辦法,只能附議。 雖然說自己的提議沒有被立刻采納,但內心里還是挺高興的,因為袁譚跟袁紹不同,還能聽的進自己的話。 曾幾何時,袁紹也是個博覽眾長、從善如流的明主,隨著站的越來越高,對手底下這幫人,已經沒有了從前的耐心。 或許也因為這樣,他在袁譚的身上,看的了北國的未來,忍不住想多引導一番,“公子覺得此番誘敵有幾成把握得手,又在何時何地最有機會得手?” 看出田豐這是在循循善誘,袁譚便認真沉思了起來,少頃,抬眼道:“起碼有五成機會得手,兵法云,避其朝銳,擊其暮歸,呂布若出軍,最有可能是入夜前我們撤軍之時,因為那時候我軍最為疲乏。” 田豐點了點頭,投去贊賞的目光,確實比二公子、三公子更通兵法,旋即補充道:“若我是林墨,會選擇在敵軍疲乏退去后趁夜劫營。” 袁譚眸子轉了轉,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頻頻頷首,“先生高見,接下來我們重點設伏就是在午后歸營及嚴守劫營這兩處。” 果然跟著田豐能學不少東西的,這些天受益匪淺。 …… 呂營這頭,見林墨遲遲也沒有動靜,呂布還能坐得住,畢竟他更希望曹cao那頭多整點動靜出來,最好造成青州戰線的北國軍軍心動蕩,自己才好拿捏。 可魏續他們幾個忍不住了,一顆心總好像貓撓一樣。 “允文啊,我看巨洋水的水流還挺湍急的,要不要再來堵一次,到關鍵時刻掘開沙袋,水淹袁營,就像廬江對付劉勛一樣。” “劫營也不錯,如今北國軍兵力三倍于我們,料定我們不敢貿然出擊,不若讓我帶上幾百人趁夜劫營,或可收的奇效。” 魏續這是把袁譚當做了劉勛是吧,腦子不好用沒關系,眼睛應該沒壞才對,袁營距離巨洋水起碼七八里地呢,那得多大的水啊。 侯成說的話,林墨直接選擇忽略,這貨八成是看了遼神廣陵之戰的八百親衛大顯神通,也想復刻一般。 一般不過分的話呂布就隨他們去了,眼看氣氛不對的時候,呂布一個眼神立刻就能把他們幾個嚇成鵪鶉。 即便如此,林墨也覺得難受,這幾個家伙屬于癩蛤蟆不咬人他惡心你啊,成天像一只蒼蠅……不好意思,不是一只,是一群蒼蠅一樣在你耳邊嗡嗡作響。 “怎么樣,大家也看了幾天了,有頭緒嗎?”臺案前,陳宮、賈詡、趙云、張繡、高順等人圍在一張羊皮圖紙上看的出神。 “這一帶地形復雜,要說屯糧之地,何止成百上千,光從地圖上看,只怕終究沒有意義。” 陳宮的話略顯喪氣,但又引得眾人頷首,顯然,看了幾天也沒啥收獲。 林墨聳了聳肩,擺手笑道:“好吧,我也沒看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以弱勝強最直接的手段當然是燒毀對方的糧草,逼迫對方退軍,然后大軍一鼓作氣沖上去絞殺。 但糧草作為命脈所在,想光從地圖上看出來,確實有些徒勞了。 沒辦法啊,袁譚自然希望他們帶人沖出這條只有五里寬度的通道,而林墨呢,又希望對方沖昏了頭腦跑來強攻,突出一個添油戰術。 這種情況下免不了會有曠日持久的對壘,最后看誰先犯了錯誤。 其實,這才是戰爭的常態,沒有了先知技能加持,怎么可能繼續勢如破竹呢。 “我考慮要不要分一點兵馬到齊山上去駐扎,那里地勢險要,可以俯瞰全局,甚至有可能捕抓到北國軍糧車的蹤跡。”林墨收起羊皮圖紙后拋出了個想法。 “包原隰險處屯兵可是兵家大忌,允文不擔心他們用火攻嗎?”賈詡嘴角抽了抽,有些驚駭于這個建議。 “不會的。” 林墨走到沙盤處指著齊山位置,“那日我上過齊山,上面有多處空曠地,若是大軍做好周遭斷火帶就出不了大問題。” 而且,齊山是一座山脈,并不是孤山,也不會出現馬謖被圍而不攻、斷水源的情況。 在齊山上駐寨,會有更靈活的戰術選擇,也不需要去太多人,五千人就差不多了。 眾人還在討論的時候,呂布領著一干武將已經走了進來。 “允文,北國軍來人了。”他風風火火的走向帥椅,眾人一聽也是各自站到了既定位置準備進行議兵。 “方才斥候來報,袁寨里沖出了幾萬人,朝著我們殺了過來,中軍處有袁譚的大纛,還有文丑的將旗,看來是準備進攻我們了。” 這么快就沒耐心了嗎,林墨覺得有些奇怪,田豐可不是沒腦子的人,要么這里頭藏了什么陰謀,要么是袁譚跟他爹一樣,聽不進其他聲音。 其實,袁譚在歷史上是個爭議挺大的人,前面表現的都還不錯,擊潰了孔融,吞并了青州,治理也算井井有條。 最大的黑料來自后期他為了對抗被審配、逄紀杜撰遺命推舉的北國新主袁尚,竟然向仇敵曹cao求援,導致的后果就是加快了曹cao吞并四州的進度。 可細細一想又覺得無可厚非,因為袁尚要坐穩北國之主的位置,肯定是不會讓袁譚活下去的,聯合曹cao,雖是與虎謀皮,好歹有一線生機。 “沒別的,八成就是來引戰,想我軍沖出營寨,與他們在原野廝殺,這樣慢慢耗損我們,即便每次打個勢均力敵,時間一長,我軍也會軍力危殆。”陳宮很快就有了判斷。 中規中矩的路子,呂布也沒覺得多新鮮,只是下意識看了一眼林墨,見后者沒有異議便揚手道:“讓各部嚴陣以待,弓弩引而不發,靜看北國軍意欲何為。” 這會只能是隱忍著做縮頭烏龜,為了大局的勝利,不丟人。 沒多久,遠方便可見沙塵滾滾,遮天蔽日的旌旗飄蕩而來,北國軍不下三四萬人,整整齊齊的兩個方陣,騎兵、步兵、弓弩甚至是戰車的搭配都井然有序。 來到呂營外,并沒有像呂布希望的那樣文丑沖出來,叫囂著要斗將,而是選擇直接擂動戰鼓挑釁。 呂布這頭自然不可能貿然出去的,就讓他們敲吧。 “岳丈大人,敵軍挑釁,免不了是要罵潑皮話的,這一點岳丈大人心里應該清楚,所以……”林墨訕笑著看向老岳父。 呂布的手搭在林墨的肩頭,笑道:“這一點你盡可放心,預料之中的事情,我還不至于為了幾句潑皮話失了分寸。” 當初無論是在壽春城下,還是廣陵城下,自己人都罵了不少不堪入耳的話,這都是常規cao作,不值得大驚小怪。 呂布自覺自己的養氣術在這兩年也練了起來,已經做好了被問候的準備。 三通鼓過后,北國軍中就派出了幾百人,在呂營門口一箭之地席地而坐,開始了毫無節cao的罵娘。 “三姓家奴出來,與爺我大戰三百回合!” “你出來呀,看我不一槍捅了你!” “什么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狗屁,敢與我一戰嗎?” “三姓家奴只會耍嘴皮子,真要敢出來,我讓你一手一腳也行啊。”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