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最后會選擇你，我是沒有想到的。”老太太喝了口茶，揮手示意下人退下，冷淡說道。

    “我也沒想到?！碧K錦瑟笑著附和了一句。

    “其實(shí)你的婚配我是想好了的?！崩咸Z出驚人。

    蘇錦瑟皺眉，眉峰一挑：“給蘇錦彤做滕妾？然后讓蘇錦彤嫁給太子？”老太太一開始的打算，她是知道的，這般□□裸的打量計(jì)較，連送的東西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胭脂水粉。

    老太太斜了她一眼：“我不愿蘇錦彤嫁給太子，但侯爺鐵了心要攀上殿下，蘇家在太原太久了，換個(gè)地方未嘗不可，所以后來我同意了?！?/br>
    蘇錦瑟嗤笑，膽大包天地嘲笑道：“就侯爺這等腦子，留在太原是救他。”太原刺史三不沾，出了名的好脾氣，不會拿捏蘇家，鄒明恩脾氣大但戰(zhàn)事繁忙，也不會無緣無故折騰蘇家，這樣算下來蘇家在太原還算地頭蛇，可若是去了汴京，便是連螞蟻都算不上了。

    “是，他確實(shí)是不聰明，甚至愚笨，給蘇家?guī)硖咸斓準(zhǔn)?。”老太太頗為贊同地符合了句。

    蘇錦瑟笑著不說話。

    “你若是成不了滕妾，我原本打算在太原本地給你找一戶人家的?！崩咸掍h一轉(zhuǎn)，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做妾？”

    “你這張臉若是不能攀龍，便只能做妾。”娶妻娶賢，娶妾娶色，蘇錦瑟這張臉太招搖了，若夫家護(hù)不住她，今后便是為她帶來禍?zhǔn)隆?/br>
    蘇錦瑟冷笑：“難道不是你們蘇家的墊腳石嗎？”

    “是，自然是，蘇家救了你們，你們自然是要回報(bào)的。”老太太一雙眼睛睜開，年邁垂老的眼睛好似一雙蟄伏在黑暗中的大蛇，緊盯著門口落在半個(gè)微光下眉心蹙起的蘇錦瑟身上，“你們見不得光與蘇家利益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不算過分。”

    “那如何算過分？”蘇錦瑟毫無畏懼的回視著她，“沒有人注定要在黑暗中生存，更沒有人可以覺得一個(gè)人在黑暗中生存?！?/br>
    老太太低啞地笑了一聲，她盯著蘇錦瑟，陰狠說道：“你以為這仗你贏了，但你會后悔的，汴京從來就不是一個(gè)好地方?！?/br>
    “不是好地方你們還擠破腦袋要進(jìn)去？”蘇錦瑟嘲笑著。

    老太太摸著手中的茶杯，恢復(fù)了平日里高深模樣：“與我們尚有利益，與你卻一路荊棘?！?/br>
    “荊棘之后未必不見鮮花。”

    “鮮花，只怕會是鮮血。”老太太惡意地笑著。

    “可我不后悔。”蘇錦瑟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落在日光下，好似裹挾著碎光，能照亮所有人的陰暗之處，“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與我說這些，可你動(dòng)搖不了我?！?/br>
    她冷靜到看著她，嘴角一彎，自信說著。

    “就像你信誓旦旦說你不后悔?！?/br>
    “蘇錦瑟，你會后悔的?！?/br>
    “你與你的母親注定不能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老太太的佛珠線驟然斷了，一百零八顆佛珠散落滿地，震得蘇錦瑟心中一動(dòng)。

    等蘇錦瑟出了鶴柏堂才發(fā)現(xiàn)天黑了，王嬤嬤提著燈籠站在院門口等著。她見到蘇錦瑟，連忙展開大氅給她披上。

    “起風(fēng)了，姑娘小心凍著?！?/br>
    蘇錦瑟和她一路無言的走向小院，路上只有燈籠懸掛，沒有一點(diǎn)人影。

    “我娘是如何入的蘇府。”蘇錦瑟緊抿著唇，小聲問道。

    她緊緊握拳，她終究是被老太太這番話影響到了，無論她說的是對是錯(cuò)，這件事情會如石頭一樣，一直壓在她心尖。

    王嬤嬤覷了蘇錦瑟一眼，不知她為何突然問起，皺眉說道：“侯爺因她懷著姑娘，便帶回來了。”

    “我娘，是哪里人？”蘇錦瑟盯著王嬤嬤的影子，隨意問道。

    王嬤嬤提燈的手一頓，影子也僵了下。

    “自然是太原人?！彼牭綃邒哌@樣說著。

    她沉默地吸了一口氣，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王嬤嬤：“嬤嬤入蘇府是為了我娘，是嗎?！?/br>
    第90章 哄人喝藥

    天未亮, 蘇家就忙了起來，蘇錦瑟要趕去官驛于殿下匯合然后一起啟程。蘇錦瑟上馬車時(shí)精神不太好，昨日她和王嬤嬤的談話堪稱順利，王嬤嬤把自己交代底朝天。

    王嬤嬤原名王青鶴是壽陽王家人, 家中小富, 后來家道中落, 認(rèn)識云姨娘不過是機(jī)緣巧合，她無處可去流浪到太原, 被當(dāng)時(shí)養(yǎng)在作為搖錢樹養(yǎng)在花樓的云姨娘救濟(jì)，最后聽說云姨娘入了蘇府便索性賣身為奴做了嬤嬤。

    這些話邏輯上毫無錯(cuò)誤, 王嬤嬤認(rèn)錯(cuò)態(tài)度誠懇, 可她沒什么錯(cuò)，若是真如她所言，不過是報(bào)恩, 所以對蘇錦瑟也格外得好, 可蘇錦瑟一開始決定收下她也是因?yàn)樗窃埔棠锷磉叺睦先恕?/br>
    她相信王嬤嬤與云姨娘確實(shí)關(guān)系不一般, 在蘇府互相扶持, 她接近自己是善意，如果這個(gè)結(jié)論到處為止，不論如何都不是蘇錦瑟能對王嬤嬤發(fā)難的點(diǎn)。

    可她還是覺得憋屈極了, 因?yàn)樗牭拇鸢覆皇沁@個(gè)。首先王嬤嬤那番話一定是事實(shí)，所以讓人逃不出錯(cuò)誤，但是也一定隱瞞了不少事實(shí), 這才讓她聽得憋屈。

    這具身體之前受過不少傷，好不容易補(bǔ)了一點(diǎn)回來，可還是一夜不睡就有些熬不住，偏偏她精神很好, 滿腦子都是昨日老太太和王嬤嬤的話。

    她長嘆一口氣，把腦袋埋在靠枕上打滾了幾下：“算了，船到前頭自然直，來事了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