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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儉忠刀下的婆子雙腿一軟,跪下了,他不收刀,隨著婆子的脖子一道矮下去,罵道:“我今天就一個接一個都殺了!坐牢算個屁!下輩子還做簡家的護院!” 眼見鄧儉忠刀下的婆子脖子見紅,柳氏面色一白,險些暈死過去。 簡玉紗抬手制止,溫聲道:“鄧叔稍安勿躁?!?/br> 鄧儉忠自然也是說氣話,他們還有好日子要過,不至于和這些爛泥巴糾纏上,不過對付內宅蠢婦,嚇一嚇也是要的。 他的刀刃不再往婆子rou里去,卻依舊不收回來,好像等著柳氏下一刻再說狠話,便殺給她瞧。 簡玉紗走到兩個丫鬟跟前,拉她們從地上起來。 瑞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瑞秋性烈,顧不得身上臟污的地方,在幾個掐她的丫鬟婆子身上,踢了幾腳解氣。 簡玉紗踱步到柳氏跟前,問道:“你現在能不能講道理?” 柳氏瞥見鄧儉忠刀刃動了,忙不迭點頭說:“能能能。” 閔宜婷早縮在柳氏身后,頭都不敢露出來。 簡玉紗微抬下巴沖閔宜婷道:“你給我出來,好好跟你娘說說,我為什么打你?!?/br> 閔宜婷顫顫巍巍不敢動,簡玉紗語調微揚:“不出來是嗎?” 柳氏把閔宜婷往簡玉紗跟前一拽,顫抖說:“快說呀你!” 閔宜婷磕磕巴巴說了幾句話,只將簡玉紗說話的精髓,表達了一半。 但也足夠讓人理解事情始末。 簡玉紗又道:“你說我壞你姻緣。我朝雖許青年男女見面,但男女之間私相授受有私.情仍舊是有損名節、為人不齒之事。沒有長輩在的時候,你為什么跟他說話?你今兒既是跟著我去的獵場,若出了什么事,必然怪在我頭上,我得對你負責任,我管你有沒有道理?” 閔宜婷知道有道理,但心中還是不服簡玉紗的管教,她怕鄧儉忠刀下不留頭,只好乖乖說:“有道理?!?/br> 簡玉紗再問柳氏:“我該不該管閔宜婷?” 柳氏是閔宜婷的親娘,哪兒會不知道好歹,強顏歡笑道:“玉紗,你是她嫂子,當然該管?!?/br> 簡玉紗再同閔宜婷道:“阻止你與姓汪的來往,是你哥的意思,你若要責怪,便責怪你哥?!?/br> 閔宜婷怯怯不敢說話。 簡玉紗最后敲打柳氏,說:“你不分青紅皂白,便讓下人對我這個誥命夫人動粗,幸虧我的護院及時趕到,否則我剛嫁進閔家不到一月,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明事理’的婆母,想必將來婷姐兒未婚夫婿家也會十分喜歡你們一家人這性子,這京中人,估摸著也對閔家家風頗為感興趣。若你真要告官,現在就去,趁熱打鐵,別耽擱時間。” 柳氏聽出簡玉紗話里的利害關系,心口一顫,慌忙道:“只不過是家事,告什么官,這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簡玉紗掃視眾人一眼,問柳氏:“說清楚了?” 柳氏當下猛點頭,道:“說清楚了!” 簡玉紗扭頭同鄧儉忠道:“鄧叔,你們回前院去吧,若有事我再喚你。” 鄧儉忠瞪了柳氏母女二人一眼,收刀揮手,帶著護院們退出二門。 簡玉紗領著自己的兩個丫鬟,打算回榮月堂。 閔恩衍聽到動靜,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驚訝道:“玉紗,這是怎么回事?” 簡玉紗冷掃他一眼,沒多解釋,轉身就走,瑞秋撿了簡玉紗的簪子,也和瑞冬一起攜手走了。 閔恩衍趕緊跑去柳氏和閔宜婷面前,安撫她們。 柳氏和閔宜婷母女,相互攙扶著,回了安順堂同閔恩衍哭訴。 她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里除非閔恩衍點頭,否則沒人治得住簡玉紗。 可偏偏閔恩衍現在是個偏心眼子,一心只曉得維護簡玉紗。 柳氏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心酸,和閔宜婷二人抱頭痛哭。 閔恩衍光看著她們倆哭,心煩意亂的,腦袋都大了一圈兒。 他撿了個沒有花紋的便宜陶瓷杯子砸了,煩得大吼:“夠了!都別哭了!” 柳氏和閔宜婷方止住哭聲。 閔宜婷咬牙切齒道:“哥,你把簡氏休了!明天就寫休書去官府蓋印兒!” 閔恩衍眉頭皺著,斥道:“你以為成親是好玩的事兒?說休就休?” 柳氏也不贊同休妻,她在閔宜婷耳邊低語幾句,然后說:“現在還不是好時候,且再忍一忍?!?/br> 閔宜婷絞著帕子,便不再提休妻的事。 柳氏擦了擦眼淚,同閔恩衍道:“可以不休妻,但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和你meimei,被簡氏欺負得死死的!” 閔恩衍方才已經從她們二人和丫鬟的議論中,聽了個大概,他擰眉道:“婷姐兒的確沒教養了些,玉紗管她是對的;且不讓婷姐兒接近姓汪的,是我的主意,真不怪玉紗。” 閔宜婷憤憤道:“你就是偏幫她說話!好端端的,你憑什么不許我和汪家郎君來往!我就要嫁他,我這輩子嫁他嫁定了!” 閔恩衍火氣上頭,拍桌道:“你嫁他試試!我讓你做姑子都不會讓你嫁給他!” 他歇了口氣兒,疲憊道:“今天這事兒就這樣了,誰都不許再提。若下回玉紗有錯,我絕不包庇?!?/br> 說罷,閔恩衍便走了。 他待不下去了,跟柳氏、閔宜婷講道理,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