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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勉不屑,“這么說來,員外是承認自己的兒子拐了楊玉梅的閨女?” 韓子簫勾起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箱銀子,“時下,在下覺著更適合討論大人何時能無罪釋放小兒。” 張勉冷哼一聲,“我想,馬員外是找錯人了。本官一向秉公辦事,若是馬遠真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本官定按我朝律法處置!” “怎么,大人是嫌這銀子太少?”韓子簫向他伸出兩根手指頭,“再加個兩倍,如何?” 張勉義憤填膺地起身,冷著臉對外面得管家道:“送客!” 韓子簫還不死心,“大人,您何必跟銀子過不去?” 張勉立場十分堅固,“馬員外不必多說,本官至恨徇私枉法,此事定會秉公處理!” 韓子簫再三試探還是無果,只得帶著銀子出了府衙。回去客棧的路上,葉青道:“公子,看來這張大人真是兩袖清風的好官,王爺大概錯怪他了?!?/br> 韓子簫深吸一口氣,“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他確實是一個清官。” 葉青瞄了瞄他和侍衛抬著的一箱銀子,“公子,那這銀子……” 韓子簫邊走邊道:“明日就給花掌柜送回去?!?/br> 回到客棧,韓子簫剛要往樓上的寢房走,余光掃過客棧的廳堂,總覺著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轉了個身,前方不遠臨窗的位置,一名穿紫衣的男子坐在桌旁悠哉地品著酒。 韓子簫愣了片刻,心里疑惑他怎么會在這。 倒是那紫衣的男子先開的口,“查的如何?” 韓子簫提步走過去行禮,“回王爺,據下官這些日的觀察與試探,云州知府愛民如子,清廉公正,是難得的好官。” 褚慕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的意思是說,他并沒有貪污?” “這……”韓子簫頓了頓,“下官無能,至今還未查出他貪污的罪行。” 褚慕卿飲下杯中的酒,提著酒壺繼續給自己倒酒,“倒也不是你無能,是他這人藏得深。” 韓子簫仔細品味褚慕卿這話,似乎他是一早就曉得云州知府張勉表面上是個清官。話里還有一層意思,便是他篤定了張勉一定有貪污。 “那以王爺之見,該如何讓他現出這狐貍尾巴來?” 褚慕卿輕飄飄地看他一眼,“此事本王既然交由你來查,自然是你來謀劃。” 韓子簫還以為他是來幫忙的,“那王爺此來云州是?” “見了故人不想按原路返還,便繞了道來這云州賞景?!?/br> 韓子簫笑了笑,“王爺好興致?!?/br> 褚慕卿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時辰不早,本王乏了,先去歇息。” “那下官便不打攪了。” 褚慕卿提步與韓子簫擦肩而過,徑直上了樓。韓子簫也跟著上樓回房,上了樓才曉得褚慕卿進的是中房,而自己住的是上房。這客棧里頭總共三間上方,韓子簫所住的上房左右有人,褚慕卿來時便只能住進中房。 在褚慕卿進門之前,韓子簫忙叫住他,“王爺!” 褚慕卿回頭,“還有事?” 韓子簫道:“下官與王爺住在同一間客棧,哪有委屈王爺住中房下官住上房的道理,這上房還是讓給王爺,下官去那中房住?!?/br> 褚慕卿繼續往房里走,“不必?!?/br> “既然王爺不住這上房,那下官自然也不能住?!表n子簫扭頭吩咐葉青,“你去看看掌柜的睡了沒,讓他給我換一間中房?!?/br> “是,公子?!比~青轉身下了樓找掌柜去了。 進了房的褚慕卿轉身瞧了韓子簫兩眼,抬起手將門合上。 韓子簫如愿以償住進了中房,寬衣就寢,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心里思忖著這些日來發生的事,那云州知府里里外外都像個清官,為何攝政王那般篤定他是個貪官?是那云州知府藏得太深還是攝政王疑心太重? 翌日,昨日來衙門擊鼓鳴冤的楊玉梅帶著自家的閨女來府衙撤案,昨日的沈二姐也一并過了來。說是冤枉了好人,前日她的閨女是在河邊洗衣裳沒錯,但拐她走的并不是城西馬員外的兒子,而是她相公的債主。債主派了人拐了他女兒,一定要他還債才肯放人。 張勉也沒了話說,便宣布此案了結,將馬遠放出來。 這一場戲不過是韓子簫設下的局,馬遠并非城西馬員外的兒子,而是韓子簫給了銀錢雇來演戲的,還有那楊玉梅沈二姐也是如此。這些人都是戲場子里頭一頂一的唱戲好手,自然能將這一出紈绔子弟強拐良家婦女的戲演得以假亂真。 本想著用這等俗爛的手法讓張勉現出原形,誰曉得,他剛直不阿,死活不肯受賄。還白白浪費了他請人演戲的銀錢。 韓子簫嘆了一口氣,這回可真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你嘆氣作甚?”一旁與他下棋的褚慕卿道。 韓子簫再嘆一氣,“下官在嘆自己無能,還不知王爺交下來的事何年何月才能查出來?!?/br> “再狡猾的狐貍也會露出尾巴,若是天天守著盯著,說不準能看出個破綻來。” “王爺是要下官守株待兔?” “本王可沒這么說?!?/br> 韓子簫在心里呵呵一笑,總覺著這攝政王是在玩弄自己,專門給了他個雞蛋讓他把骨頭挑出來。他至多再觀察一陣,若是盡心盡力也查不出個什么,那是真的說明張勉是個好官,而攝政王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