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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熠這話說的不懷好意, 故意拖長了音調給足了想象空間, 就是想要挑撥離間。 然而泰安看了他一眼, 一個鼻音都沒有。 葉熠看著他渾然無表情的臉,有些氣悶,冷笑了一聲,道,“自古忠孝兩難全。” 他這是在提醒葉煊,馮子健到底是泰安的親爹,小心對方吃里扒外。 穆逢春皺了皺眉,卻見泰安面不改色跟沒聽見一樣,他也只得閉上嘴,什么也不說。 葉煊倒是饒有興致的說了一句,“你對乾元宮的安排倒是了如指掌。” 泰安武功很高,尤其是輕功更是出眾,基本可以達到來無影去無蹤,即便是馮子健也不一定能第一時間就發現他,這也是葉煊將人派去監視馮子健的原因。除了穆逢春外,衛副統領都不一定知道泰安到底哪天在乾元宮,哪天又不在。 葉熠會這么肯定,選中今天來乾元宮,可一點都不像是瞎蒙的。 葉煊瞇起眼睛。 葉熠故意不回答,只是一副譏諷地樣子看他。 “你斗不過馮子健的。”他說。 葉煊一聽這話就覺得沒意思了,他拿起拿被包裹嚴實的玉制九連環,手腕一翻掏出一把袖珍小刀,直接就要將其劃開。 葉熠想起自己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臉色一變,“別動。” 刺啦——布條被鋒利的刀尖一路劃開,葉煊用刀尖挑起里面看著有些年頭的九連環,眉頭揚了揚,沒什么誠意的丟下一句,“我手比較快,下次記得早說。” 葉熠眉眼陰沉的瞪他,“你明明就聽見了。” “嗯,聽見了。”葉煊輕描淡寫,“我是手快不是耳聾。” “……”葉熠本來不想理他,但看著他莽撞的動作,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別搖它!” “哦?”葉煊挑著眉,立刻搖了一下。 玉制九連環只有巴掌大小,雖然年代已經久遠,卻能看出來做工精致,缺了最上面的玉環也不顯得難看,反而有種殘缺的美感。 葉煊一晃,八個玉環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叮鈴鈴。仿佛是一種信號,數不清的悉悉窣窣爬蟲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葉熠和穆逢春同時捂住胸口悶哼了一聲。 泰安扭過頭看了那玉環許久,突然開口,“捏碎玉環。” 葉煊挑眉,手指擰住一個玉環照做。 碎裂的瞬間,穆逢春臉色煞白的跳了起來,直接抽出了腰間的軟劍,緊張四顧的道,“陛下小心,好多蟲子。” 然而葉煊環顧一圈,什么也沒有。 這個東西,有點意思。葉煊將手中的玉環轉了一圈查看,問沉默下來的泰安,“你認識這東西?” 泰安點了點頭,“幼時見過。” 他口中的幼時,一般是指他生母還在的時候。泰安認可的親人只有兩個,他親生母親和葉煊。 無論是泰安還是舅舅,對于曾經的事情都諱莫如深,葉煊知道的,都是從五虎將嘴里撬出來的,尤其是黃莽那廝,他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一直想讓馮子健和泰安大打一架。 然而事實上,這對親父子處的如同陌生人,就算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都不會多說一句話,尤其是在北戎那位公主入住滄州將軍帳之后。 葉煊從自己已知的消息里推測,泰安的生母應該是還活著的,且很有可能在京中,按照馮子健的渣男特性,可能是用于發揮剩余價值去了。 葉煊未回京之前,一度猜測是真長公主賢太妃,可是見了賢太妃一面之后,就直接打消了這個念頭。后來才在馮子健的一些異常舉動,鎖定可能是越貴妃,今日得這一九連環,可以說是佐證了他的想法。 難怪先前說葉熠是馮子健兒子,對方態度這么激烈。 葉煊還想問葉熠一些事情,但葉熠已經瞪著泰安,怎么也不肯開口了,他只讓人帶下去看押好,扭頭看向泰安。 “你母親……”他提了一句就打止,轉而問,“不去看看?” “看過了。”泰安擦了擦刀上的血,看著程亮的刀面,利索的還刀歸鞘。 葉煊一愣,反應過來后有些詭異的看著他,難道帶著幾分遲疑的問道,“是和裴晟一起?” 泰安面無表情的沉默著,顯然坐實了這個答案,又不想花精力去解釋那么多,最后只吐出兩個字,“約定。” 他年幼時曾和裴晟做過約定的。 葉煊也一點都不想聽他們“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故事,主動岔開話題。 他讓穆逢春將只剩七個環的九連環拿下去重新包好,說道,“葉熠方才提了一件事,我要你去查一下,有關李尚書。” “李尚書”三個字,讓泰安抬起眼來,眸子里迸射出精光。 葉煊立刻意識到什么,瞇起眼,曲指在龍椅扶手上敲了敲,輕笑著道,“來,說說看,李尚書當年同馮子健做了什么交易。” 夜深人靜時分,路上只聽見雞鳴狗吠,以及過路的打更聲響。 咚咚咚。 有些沉悶的敲門聲,門房年紀大了,有些耳背,聽了幾聲才聽清,心里直道“壞了,怕是老爺回府了”,趕緊起身重新點了燈披著外衣就小跑著去開門了。 外頭一身猶帶著酒氣的青衣男人二十來歲,眉目俊秀出塵,看起來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