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要去喝西北風了。
蘇櫻心里并沒有表現出的那般驚慌,她雖然不知內情,但知道肯定不是懲罰。剛辦了一件大差事呢,真是犯了錯,也得功過相抵。 又想到,那個地方離漠北最近,許是去籌糧的。前些時,祿夫人不是捎話給她說,運糧的事,辦成了么。而朝堂上又沒有明顯的動靜,應該是秘密進行的。 有了這個念頭之后,就肯定了下來。佟科多出事,佟國維不可能袖手旁觀。讓她不明白的是,為何會如此突然。 但即然皇帝是在演戲,就陪著他演。 淚汪汪地向太子妃道謝后,又擦了眼淚,去安慰了德妃幾句。 德妃笑吟吟道:“萬歲爺這是為了四阿哥好,出外鍛煉鍛煉才皮實,我們該替他高興。” 感受不到一絲難過。 蘇櫻不禁覺得胤禛有點可憐,這可是親娘,對他也太不上心了些。平常態度冷淡就不說了,這次去的可是遙遠的大西北! 名義上還是思過。 惠妃本來安排的,胤禛一來就把他叫出去,讓他跟納蘭語嫣見面。只要單獨的聊上幾句,不可能不動心。 現在人已經回了府,明日就走,而且一去半年。 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悄悄對她身邊的宮女叮囑了幾句,宮女離席又去找了一位小太監,小太監飛快地出了宮。 坐在佟貴妃身邊的祿夫人,一看今晚不用她攪局了,低聲和佟貴妃說了一會兒話后,退了席。 這個提前準備了一番的小年,除了胤禛受罰這個消息之外,極為平淡。大家像往常的宴席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該敬酒的敬酒,該風涼話的說風涼話,該表現的表現,該拍馬屁的拍馬屁。 熱熱鬧鬧。 形態各異,各懷心思。 早把有人罰去千里之外這事給拋到了腦后。 皇家薄情啊! 我家主子爺這時候肯定沒用晚飯,而且馬上要去喝西北風了。 蘇櫻正覺得心中荒涼時,太子妃來問她,是否要提前回去看看四阿哥。 蘇櫻說不用,不能因為他一個,影響大家的心情。她一離席,側福晉和宋格格就要跟著一起走。如此,就沒了團圓飯的樣子。 惹得旁邊的李氏十分不滿。 九阿哥剛和她道過歉,正覺得自己的風頭很旺呢,接話道:“我回去看看爺吧。” 假如把女眷們分為兩派的話,那便是正室一派,妾室們一派。但凡遇到正室和妾室有沖突時,正室站正室,妾室站妾室。 太子妃和蘇櫻相視了一眼后,說道:“那辛苦李側福晉了,宴席結束之后,人人都有禮物送。本宮不知道宋格格要來,少備了一份,剛好了,把李側福晉那份給宋格格。” 再急也不急這一會兒,宴席都快結束了,李氏正想說,既然安排的有統一的活動,妾就再等一會兒。 太子妃對她旁邊的宮女說:“送送李側福晉。” 又笑著對李氏說:“聽聞四阿哥對李側福晉極好,李側福晉什么都不缺,也不稀罕本宮這點小東西。” 肯定是送些不值錢的,誰稀罕啊!李氏憤憤的離了席。 大家吃好喝好,該說的話也差不多說完。 宴席很快便散了。 回府的馬車上,宋氏對蘇櫻說:“太子妃贈的禮物,等回去,妾還給側福晉。” 蘇櫻笑道:“你還當真是給她的啊!那是太子妃想給側福晉添堵,故意刺撓她。你難得入宮一趟,又傷了胳膊,太子妃心中歉意。你沒注意到,其他人都沒你的多。” 宋氏小聲說:“妾明白的,妾今天是跟著福晉來的,太子妃是看福晉的面子。”又說,“禮物也太重了些。” “太子對我們主子爺重視,所以禮物才送的重,送給你的,就是你的,你收著吧。東西都好好存著,哪天找到你家人,等見面的時候,也好給他們見面禮。” 宋氏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車內沉悶安靜。 快到府門前時,停下了。 蘇培盛在車外小聲說:“稟福晉,年羹堯在府門前跪著呢,主子爺特意交待說讓您不要理會他。” 貝子府門前,日夜都有侍衛值守,兩盞風燈高高的掛在門檐下,把大門外照得一片暖黃。 年羹堯仍是白天時的單衣裝扮,此時正對著門東側的石獅子跪著,塔著肩膀,勾著頭。沒一點白天跪在路中央時的精神斗擻樣兒了。 蘇櫻低聲問:“什么時候來的?” 蘇培盛答:“中午,當時正對門口跪,奴才嫌他礙事,讓他跪一邊去了。奴才著人往宮里給主子爺傳了話的,主子爺說不讓管他。”讓他跪死在這里,這句話就不說了。 蘇櫻又問:“他吃東西了嗎?” 蘇培盛答:“沒有,奴才讓他挪過地兒之后,就沒再動過。” 蘇櫻說:“這樣冷的天,到不了天亮,就得出人命,有損主子爺的聲譽。主子爺現在有別的事忙,也顧不上他。你給他備一桶熱水泡泡,讓他吃點東西,再讓府醫看看身體有沒有問題。千萬不能讓他出事了,后面的事,我也安排。” 蘇培盛為難道:“主子爺再三叮囑不讓管他,當他不存在。” 蘇櫻放冷了聲音:“人在氣頭上,難免會做錯事。這時候就需要做奴才的有眼光,會來事。等他真跪死到這里,你這個總管別想當了。何況有我呢,你怕什么。” 蘇培盛慌忙應是。 蘇櫻又問:“主子爺回來了嗎?” 蘇培盛答:“沒有。晚飯時,高總管捎回來話說,讓奴才幫主子爺準備出遠門的東西,說是今晚可能要子時以后回來了。讓奴才等著。” 蘇櫻暗笑,就知道這時候,他不會在府里。去西北那個荒亂的地方,可是要帶著兵的,估計是去豐臺大營了。 躲在不遠處的張廷璐千盼萬盼,終于聽到了銀鈴聲,接著看到了王府的馬車。他緊張的等著車里的人下來,讓年羹堯進去。 蘇櫻下了馬車,腳步沒有半分遲疑,目不斜視的入了府,張廷璐那顆冰涼的心,瞬間掉進了冰窟窿里。 手握拳頭,狠狠地砸在另一只掌心,明年的今日,怕是亮工兄的祭日了啊。 二哥這法子也不行啊! 跪到門口也不行啊! 怎么辦啊! 在他對天長嘆,暗自哀傷的時候,從門內出來三個小廝,一人抱著腰,兩人抬著腿,把年羹堯抬進了府里。 “唉……可惜了嘍……今晚死不了嘍……” 一聲嘆惜在張廷璐背后幽幽響起,嚇得他打了個寒顫。 扭頭一看,是裹著羊皮襖的陳尚書家大公子。 “人都快跪死了,你還在這里落井下石。你穿的厚,你是不知道冷。” 張廷璐憤憤道。 突然想到陳大公子說的話,扭頭往府門前看。 石獅子前面沒了人。 急沖過去,問立在門前府衛:“人呢?” 凍死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