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阿窈被黑白無常送至黃泉路上, 心情有些忐忑。 她現(xiàn)在的位置,離奈何橋只有一小節(jié)路程了。 站在黃泉路上,阿窈甚至能看到奈何橋下忘川黑色的波濤。 不知道淵法有沒有在奈何橋前等她。 如果沒有的話—— 沒有的話, 也不怪淵法。 阿窈對淵法放不出狠話。 她安慰自己, 說不定奈何橋不許等人。 若是大家都對在世之人有留戀, 都在奈何橋頭等, 從古至今,奈何橋豈不是會被堵塞到水泄不通? 給自己做了這樣的心理建設(shè)之后, 阿窈總算輕松了些。她想著最差的情況,一步步走向奈何橋。 奈何橋頭站了一人。 那人白衣飄飄,不染纖塵,和眾多行色匆匆急著去投胎的鬼不同。他在這兒站了很久,好像在等什么人。 阿窈一眼就看見了奈何橋頭的淵法。 淵法也一眼就看見了黃泉路上的阿窈。 兩人隔著幾步路, 遙相望。 淵法朝阿窈露出一個笑容。 這笑容,看得旁邊正趕著去投胎的女鬼都為之佇足。 奈何橋上盛湯的孟婆催促女鬼:“走快點兒, 沒看見后面人也急著投胎嗎?” 淵法可以在奈何橋頭停留,但阿窈不能。 她和前面的女鬼一樣,是走正常流程投胎輪回的人,所以不能在奈何橋上多做停留。 按流程上奈何橋的時候, 阿窈經(jīng)過淵法身邊, 她聽見淵法對她說:“等我這一世去找你。” “好。” 姑且阿窈是這么答應(yīng)的。 但她喝完孟婆湯,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心有所感地回看奈何橋頭,見橋邊有一個人,深情地看著她。 阿窈覺得奇怪, 但也沒時間深想, 走著流程投胎去了。 淵法過奈何橋的時候,被孟婆攔下了。 “我剛剛聽淵法大人站在奈何橋頭說, 這輩子要去找阿窈姑娘?您不喝孟婆湯自然有記憶,但我翻了翻您這世的身份,恐怕這身份沒那么容易找到阿窈姑娘。我建議您等時機成熟。” 淵法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是司命星君給的垃圾身份。 上一世把他設(shè)定成采花賊,這一世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早有預(yù)感。 不過他此時不想跟孟婆多言。 “多謝提醒,我先去投胎,免得造成這奈何橋交通擁堵。” 其實是不想跟阿窈投胎的時辰差得太多。 比阿窈小太多的話—— 年齡也是凡人不可逾越的一道鴻溝呢! 第二世。 淵法是被長公主擄到府上的青樓小倌。 這長公主,就是阿窈的轉(zhuǎn)世。 對于司命星君給的命數(shù),淵法深以為狗血且惡趣味。 但是現(xiàn)下他為魚rou,只好在固有的框架下,盡可能給阿窈最好的保護。 說起阿窈,她現(xiàn)在雖然貴為長公主,卻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長公主。 長公主與駙馬的感情向來不好,她在逛勾欄院兒的時候,看中了一個沒被別人碰過的男妓,花高價將其買入公主府,光明正大的給駙馬帶了個綠帽子。 阿窈把這個男妓買入府中之后,就沒再管過。她買人只是為了膈應(yīng)駙馬的,如今已經(jīng)膈應(yīng)到了,那買的人怎么樣,她無所謂。 直到有一天阿窈讓仆人推她去賞花。 在梨花樹下,再次見到被買回府中的這位男妓——淵法。 這是淵法此世第一次見到阿窈。 小姑娘坐在軟墊上,抬頭看著颯颯飄落的梨花,伸出手去想抓到一朵。 淵法給她接了一朵,遞到她面前。 整個人,也便入了阿窈的眼。 “淵法是嗎?”阿窈記得眼前人的名字,卻并沒有接他手上的那朵梨花,而是伸出雙手,命令他:“抱我回去。” 然后阿窈就看見淵法的耳尖染上了粉色。 她驚訝,現(xiàn)在勾欄院兒里的小倌都如此純情了嗎,抱一抱就會紅了耳尖? 阿窈想繼續(xù)看淵法紅的更多。 所以當淵法俯身下來抱人的時候,阿窈親密地用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往他的懷里蹭。 阿窈能明顯感覺到男人身體的僵硬,她躲在懷里偷笑。 因為不良于行,阿窈經(jīng)常被力氣大的丫鬟這樣抱著。她不自覺地將淵法的懷抱和丫鬟的懷抱對比。 阿窈覺得,男人的懷抱還是比女人的懷抱硌硬一些,沒那么舒服。 不過男人的力氣比女人大,所以抱得更穩(wěn)一些。 被抱至寢宮門口,阿窈聽見沉默了一路的男人輕聲道:“公主的寢殿,我不便進去。就送公主到門口吧!” “你是要本公主從這門口爬到房間里嗎?” 阿窈窩在淵法懷里,仔細觀察淵法的神色,見淵法確實沒有輕慢和諷刺的意味,才解釋道:“你不會不知道,我這雙腿動不了吧?” 他確實不知道。淵法臉上的錯愕出賣了他。 “讓你抱我,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享受別人的抱抱嗎?”即便阿窈現(xiàn)在是用死亡角度在看淵法,可這個男人依舊好看得沒有天理。 看在他長得這么好看的份上,阿窈沒有發(fā)脾氣。 反而是輕笑一聲,攀著淵法的脖頸,將嘴唇送到他的耳垂邊,幾乎是含著他的耳垂道:“送我進屋。” 耳垂瞬間變得鮮艷欲滴。 阿窈滿意地咯咯笑。 淵法也沒想到,轉(zhuǎn)世重生,阿窈的性格變化這么大。 一旦接受了這個新的性格設(shè)定,也蠻可愛的。 尤其是這一世的阿窈不良于行,淵法更心疼了,剛剛那些不自在也就消弭了。 他把阿窈放在軟榻上,說:“公主休息吧!若無他事。我就先告退了。” “你真是不懂禮節(jié)啊!看樣子沒有被好好教導過。”指的是淵法不用敬語。 “過來。”阿窈指著軟榻,示意淵法坐過來。 淵法不是沒有學過凡間的禮節(jié),只是他不愿意在阿窈面前用青樓小倌的自稱。 阿窈讓他坐,他便坐了。 見淵法坐下,阿窈撐著手臂,從軟榻上起身,將下巴抵在淵法的肩胛骨處,整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一般,貼在淵法身上。 “知道我為什么花錢把你買下來嗎?因為我的駙馬呀,嫌棄我這副身體。所以即便去青樓尋花問柳,也不愿意來看看本宮。既然他不尊重這段婚姻,那本宮又為何要為他守身如玉?” 這樣的姿勢,阿窈看不見淵法的表情,她沒感知到淵法的回應(yīng),惡狠狠地命令道:“你是我的所有物,你不許嫌棄我。” 淵法轉(zhuǎn)身,將阿窈的身體擺正,很認真的看著阿窈的眼睛說:“我不嫌棄公主。” 阿窈能夠看見淵法眼中的自己。 這種被珍視的獨一無二的感覺,仿佛對方滿心滿眼只能容得下自己的感覺,取悅了阿窈。 她說:“我買你時,看過你的生辰,似乎比我小兩歲。” 淵法比阿窈晚些時辰投胎,他不知道阿窈提及年紀所謂何事,正準備說“年齡不是問題”的時候,就聽見阿窈接著道:“要不要和jiejie做一些快樂的事情?” 這話說完,寢宮內(nèi)鴉雀無聲。 阿窈覺得淵法像個可愛的小鴕鳥。 即便這寬闊的胸膛,令人安心的氣息和俊朗的容顏,與“鴕鳥”這個詞沒有任何對得上的地方。 但阿窈就是覺得,淵法此刻,內(nèi)心里肯定住著個小鴕鳥。 被這張狂露骨的語言嚇到,不敢露出頭來。 見淵法想說什么破壞氣氛的話,阿窈將手指輕輕地搭在淵法柔軟好看的唇瓣上,不許他說話。 “是想推辭說你不會嗎?沒事,jiejie教你。” 阿窈移開手指,換上自己的雙唇,攫取著這份柔軟。 她的柔荑,尋至淵法的腰間,靈活地解開衣帶。手指一點一點撫摸著衣下肌膚。 淵法捉住她不老實的手,沒有用力。 阿窈很快掙脫,去往別處點火。 火焰燃起,大有燃盡一切的趨勢。 和熱情的風相互纏繞著。 風被火焰燒得膨脹。 火焰也被風擺弄成不同的形狀。